婁雁南一直知道, 弟弟當兵的地方環境比較惡劣,據說最冷的時候,溫度能達到零下三四十度。
北京也冷, 但一般冷到零下十度就差不多了,有更冷的。
然而, 沒想到的是, 這里8月份的天氣, 有著另外一種惡劣。
剛下火車,婁雁南兜頭就被黑一團蚊蟲給裹住了, 只是還不待手揮趕,眼前就又是一黑, 整個頭臉加在外面的手臂, 全部被服給包裹了起來。
心里一驚,剛要將服扯開, 就聽到外面有些悉的聲音:“南姐,我是建設, 服不能拿, 你跟著我走快一點, 這個地方蚊蟲、瞎虻特別多。”
認出是建設的聲音, 婁雁南心下微松, 也顧不上問他怎麼過來了,順著他的力道,盯著腳下,磕磕絆絆的就跑了起來。
直到跑到馬路上,聽到建設說可以了, 才輕著掀開服。
周建設正在飛快拍掉奔跑中砸到上的蚊蟲, 見狀, 趕手將服接過來,又大力抖落了十幾下,確定沒有什麼蚊子了,才開了副駕駛門扶著人上車。
等兩人都坐上車,婁雁南了下額角,這才看清建設上的服穿的整整齊齊的,顯然方才那件是專門給備的:“你們這里都是這麼多蚊子?部隊也是?”
聽說這里春天很短,夏天再這個樣子,冬天又冷的厲害,這麼一算只剩下秋天了?關鍵是秋天馬上就到了吧?
周建設發車子,等吉普車駛出去他才笑嘻嘻解釋:“也沒有這麼嚴重,主要是火車站周邊全是樹林草甸子這些,這種地方本來就比較招蚊子,咱們部隊里還好。”
那也就是說,部隊也是有很多蚊蟲的。
婁雁南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便側頭打量邊高大的男人。
似乎...有好幾年沒見過周建設了吧?除了依舊爽朗的笑容外,五...都有些陌生了。
周建設被盯的手心冒汗,結都不自覺的滾了下,他也不看人,眼睛直視前方,磕問:“南...南姐?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突然覺得好幾年沒見到你,有些認不出了。”
聞言,周建設暗暗吁出一口氣,臉上下意識掛上吊兒郎當的笑:“還好吧,我們最后一年見面的時候,我都23歲了,男人23歲早就長齊整了,怎麼可能再有什麼變化,要變也是變糙了。”
這麼一說,婁雁南突然想起來,好像就是結婚那一天吧,建設作為路回的朋友,也是世家的弟弟出席了自己的婚宴。
之后,他就跟路回一起主申請來到了836部隊。
一轉眼,都7年過去了啊,時間真快。
“南姐?”發現人突然不說話了,周建設忍不住就瞄了一眼。
只是,當視線及依舊清冷如畫的眉眼時,心下卻慨,幾年不見,...好像也變了,變的更好看了。
婁雁南回神,輕勾紅:“是回回讓你過來接我的?”
周建設再看了一眼,見明顯是在轉移話題,也沒有去刨究底:“對,南姐你也知道的,小嫂子剛生產完,還在坐月子呢,老婁不放心,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咱們還得在市區招待所住一個晚上,所以就我跑了一趟。”
聞言,婁雁南彎下眼,出一個清淺的笑:“就是沒想讓他接,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搭拖拉機的,之前都跟同路的知青們問過了,人家愿意捎我一程。”
“這個天氣坐拖拉機,路上都是蚊蟲,而且越是晚上越多,多得遭些罪,還不如我跑一趟,再說了,南姐也不用跟我客氣,小的時候你可沒給我好吃的。”
想到小時候的時,婁雁南忍不住將眉眼的弧度彎的更深。
的確,人啊,還是小時候最好玩兒,長大了是真的有很多煩惱。
周建設慣來是個會活躍氣氛的,這不,只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不僅將兩人之間這麼些年未見的疏離消除了,還逗得冰人頻頻出笑。
到后面,許是一起長大的誼,徹底放開了的婁雁南更是出了北方人爽快的一面:“姐當然不會跟你客氣,從小你跟回回都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跟我親弟弟也沒區別。”
“是...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周建設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泛白,面上卻依舊嬉皮笑臉的。
婁雁南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繼續好奇問:“對了,回回跟甜甜兩個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好?我就見過甜甜幾張照片,再加上電話里聊了幾句,別的都是聽我爸媽說的。”
聽得這話,周建設收斂了心底復雜的緒,笑出一口白牙:“他們倆啊,好玩兒的事能有一籮筐,我跟你說,剛開始老婁那頭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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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被周建設‘出賣’的夫妻倆是被起床號醒的。
婁路回清醒后,先轉頭看了眼妻子,見睡眼朦朧,要醒不醒的樣子,抬手安般的,在的后背輕輕拍了幾下,里低聲道:“再睡一會兒,孩子們沒醒。”
夫妻倆選擇自己帶孩子,一個是孩子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喂,讓顧嬸照顧著畢竟不方便。
再一個,也不能讓顧嬸子一天24小時待命吧?人家也五十出頭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只會有這兩個孩子,作為父母,自然希能從頭到尾參與他們的長。
雖然起夜把尿、換尿布、喂這些真的有些熬人,但只要心態調整好,夫妻倆如今也算樂在其中。
聽到丈夫的聲音,田宓里嘀咕了一聲,翻了個后平躺下來準備繼續睡。
卻不想,剛剛躺平,的表就僵滯了下。
婁路回以為妻子哪里疼了,趕俯靠過來問:“怎麼了?是不是剛才翻翻的太快了?”
田宓看向男人,表人琢磨不定。
“怎麼了?”
“你先躺回被窩,我再告訴你。”
婁路回是什麼人?二十出頭的時候,任務都參加過,妻子掩飾的再好,他也看到了眼底的狡黠。
不過見想玩兒,完全沒有梅醫生跟程老說的那種,產后緒不佳的模樣,他自然也樂意配合,只要讓開開心心的。
于是男人面上很是平靜的躺回被窩里,腦中則想著,小妻子打算做什麼。
只是還來不及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見被子兜頭罩了上來。
黑暗中,田宓半在丈夫上,笑的猖狂:“哈哈哈,你說我蒙進被窩里吃屁,告訴你,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下你也吃了吧,哈哈,我剛才...哈哈...又放了個屁...哈哈...臭死你!”
剛生產完,最近腸子蠕加快,屁就比較多。
本來按的計劃,是要跟丈夫一人一床被子暫時分被窩睡的,反正不嫌棄自己臭。
但是家里多余的新被子如今放到了大姐婁雁南的房間,兩人只能依舊蓋著同一床被子,這不就讓田宓得到了機會。
婁路回被妻子在上,頓時哭笑不得。
其實想要掀開人,對他來說太輕松了,但是見妻子笑的這麼開心,他便也由著鬧,同時還將大手搭在的后腰穩住的子。
就是吧...他這會兒是真的相信一孕傻三年這句話了:“你蒙我就蒙我,為什麼自己還要鉆進來一起聞?”
田宓懵了下,得意的笑聲突然就被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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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自己開的車,但因為中途要給旅長辦一件事,這一耽誤,等周建設帶著人登上島,也到了午飯的時間。
因為坐月子不好出門吹風,所以田宓被丈夫攔著,只能在客廳里眼穿等人。
回回有一個信封,信封里面放了好幾張家人的照片,有全家福也有單人的。
擔心放在一起時間久了會粘起來,每一張照片中間,他還用干凈的紙隔開。
收藏的很是仔細,從這件小事上,就能看出他很自己的家庭。
作為妻子,田宓自然也看過照片,知道回回全家人長的都好看,但眼前形高挑,足有175的大姑姐,一頭烏發綁了個簡簡單單的低馬尾,清清冷冷的走進來時,還是驚艷了下。
這...明明是有些艷麗的長相,卻因為那雙清冷的眼睛,生生了一個冰山人。
怎麼說呢,田宓覺得,大姑姐笑起來肯定特別有姐范兒。
腦中各種胡思想,現實不過幾秒的功夫,等人走進來,已經笑著迎了上去,客氣的打招呼:“大姐,路上順利嗎?”
不止田宓被大姑姐的容貌氣質驚艷到了,這廂婁雁南也有些意外。
雖然見過照片,但照片總有些失真,最多能表現出本人容貌的十之六七,弟媳本人可太致了,像個甜娃娃。
而且...也太年輕了,水的,到底才21歲的小姑娘吶。
只是想到這里,沒忍住,又掃了眼自己的弟弟。
建設說的對,弟弟這是老牛啃了顆草。
“路上很順利,就是還麻煩建設特地去接我。”自家人面前,婁雁南總是會不自覺的和下來。
如今看到了三年未見的弟弟跟一直有好的弟媳,直接笑了出來。
嘶...果然,就說吧,這就是頂級姐啊,干啥把自己表繃的冷冰冰的呀,笑起來好看死了。
田宓被大姑姐笑的小臉兒紅撲撲的,趕熱的招呼人先去臥室放行李:“大姐,午飯還要幾分鐘,咱們先去放行李吧。”
婁雁南也不扭,回頭從周建設手里接過一個小皮箱,然后看向弟媳。
田宓...
田宓看了看另一個特別大的包裹。
“哦,那個是給你們帶的禮,我住不了幾天,就一個小包。”
大姐不愧是大姐,田宓都有些哭笑不得,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笑說:“大姐,家里不缺吃的,真的,爸媽還有你,每個月加起來起碼寄過來三個大包裹,我們哪里吃的完?”
婁雁南財大氣:“吃不完就慢慢吃,不是還有小雨姐一家嗎?大家一起吃,知道你喜歡吃點心,我這次去友誼商店買了不進口的,你現在也能吃,不過零食吃多了到底不好,每天嘗一點點就好。”
很好,饞果然人盡皆知了,田宓沖著丈夫出一個溫的笑,直到將人笑的了鼻子,才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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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空著的房間不大,但床柜跟桌子都有。
尤其窗戶上,田宓指揮丈夫給掛了漂亮的窗簾,桌上還擺了兩瓶花。
花瓶雖然依舊是罐頭瓶子,但被用麻繩纏繞了起來,擺在鋪了格子桌布的桌子上,瞧著也算簡樸溫馨。
跟弟弟生活那麼多年,對于他的格,婁雁南還是很了解的,都不用問也知道布置房間的人是誰。
將小皮箱放在地上,看向弟媳笑道:“謝謝甜甜,房間我很喜歡。”
田宓彎了彎眉眼:“大姐喜歡就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就了,基本都是回回一個人收拾的。”
聞言,婁雁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弟弟,剛要開口,就聽到主臥那邊傳來了小孩子哼哼唧唧的哭聲。
頓時也顧不上敘舊了,三人幾個大步就去了主臥。
雙胞胎是很神奇的,他們一個哭,另一個就會跟著一起哭。
不過,雖然才當了幾天的爸媽,但兩人已經很練,見兩個小家伙哭鬧,已經不會手忙腳了。
田宓順手抱起哭的比較大聲的小貝殼,先了下尿布,發現沒有。便知道是了。
對著抱著珍珠哄的回回道:“是了。”
聞言,跟著過來想要看看孩子的婁雁南直接退了出去,還的幫忙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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