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總要做個們喜歡的模樣。
如今卻是不用了。
更別說皇上給紀煬賜的時候,又給林婉蕓賜了跟夫君同品級的誥命,從三品的誥命夫人,直接高出邊人許多。
平常的知府,比如紀煬在灌江府的時候,那會是正四品的知府。
如今同樣是知府,卻因為是汴京都城的知府,品級自然高了一層,是從三品的府尹。
他是從三品的員,娘子自然也是從三品的誥命。
從賜封誥命,再到召他邊年進宮當伴讀。
紀煬還未正式坐上京都府尹的位置,卻有了把無形的尚方寶劍。
至于他最近東跑西跑的,不流言蜚語竟然漸漸找上門。
說他還是同之前那般放浪形骸,仗著自己有點功績,如此狂妄自大,依舊玩樂。
眼看謠言起,稍微溯源一下,自然是打擂臺的汴京文報寫的。
紀煬看了這些東西只是笑。
他心態還好,跟在邊的小吏護衛們卻十分不爽。
在灌江府的時候,哪有人敢這麼說他們大人?
再說,最近大人帶著他們去汴京外,那是吃酒嗎?
吃確實吃了,更去了最后的酒樓,但也都是正正經經喝酒,半點污糟事都沒有。
剩下大多時間還是在看各的況,是在辦差事。
小吏們還好,護衛們囂著要去堵汴京文報的門口。
眼看小吏們要攔著,紀煬卻想了想:“且慢,去的話,手里不要拿家伙,只在門口喊就是。”
“便喊,無良報紙,春秋筆法。”
都說他紈绔,還說他傲慢自大,不坐實謠言,豈不是白挨罵名了?
紀煬又道:“讓明日咱們的報紙大肆報道這件事,著重描寫一下汴京文報里面讀書人的臉。”
“咱們臉皮厚,咱們沒事啊。”
反而那些文人們,只怕頭一個撐不住。
明日京都趣聞的頭版頭條就給到他們了,看自己多大方,連版面費都不要的。
護衛們聽到有這種熱鬧可以玩,自然一口應下。
等汴京文報被堵著門口罵的時候,里面春秋筆法的書生們果然沉不住氣,有些給他們專門寫稿子的大人同樣氣得捂著口。
可惜了,胡編造的時候,就要有這個覺悟。
等第二天京都趣聞把這件事繪聲繪寫出來,并直接下了定義。
什麼汴京文報。
就是假消息的發源地!
說著,還列舉了其中幾個被證實是謠言的東西,他們發了謠言還沒澄清,這不就是假消息發源地!
其實說實話,任何報紙都會有寫錯東西的時候。
紀煬的京都趣聞也不例外,可如果有錯誤的消息,會在弄清真相的時候登報道歉。
他如此謹慎,反觀汴京文報還不知曉,一個報道假新聞的報紙,那帶來的危機則是毀滅的。
從此就會有無數人質疑其中真假。
便是登了真的消息,也會被人問一句是不是真的啊,聽說他們經常放假消息。
時間到八月二十五,這期報紙幾乎把對家汴京文報判了死刑。
紀煬只是騰騰手,就讓這些人吃了最大的一次苦頭。
上次的苦頭,可能還是紀煬讓整個京都趣聞的頭版只登了呵呵兩個字,從未街頭巷尾各種閑話的源頭。
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你猜啊。
這次,別猜了,在罵你呢。
偏偏巧,馬上就到紀煬上任的時候。
還有幾天時間,紀煬就要當汴京府尹了,汴京文報想報讓捕快抓捕門口鬧事的護衛們。
可惜這些捕快們慣怕這種事,本不敢摻和里面,直接和稀泥。
什麼?府尹呢?
府尹都快卸任了,怎麼惹自己一!
那可是紀煬!能把你們整這麼慘,報紙銷量一落千丈,我們呢?我們不敢啊。
不怪現在的府尹膽子小。
只怪本沒人敢惹紈绔啊。
紀煬回京沒多久,事又做了不,直接讓原本能跟京都趣聞平起平坐的汴京文報元氣大傷。
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再有他的行事做派,就兩個字,囂張。
到他上任當汴京府尹那天,已經沒什麼人敢直接霉頭。
紀煬穿著紫?綾服,雖說不如之前緋紅服更英俊倜儻,但腰上的金玉帶十三銙顯得他姿拔,整個人帶了些凌厲之。
不笑的時候劍眉星目,面如刀削,讓人不寒而栗。
正所謂紫,緋,綠三為九品之別。
紫排在最前面,足可見如今的紀煬,已經了高級員。
當知縣時候朝服冠上為二梁,當灌江府知府的時候冠為四梁。
如今做這汴京府的府尹,則是五梁,作為京,以后每五日要上一次早朝。
可以說,朝中位置,定然有他一個。
而且這位置來得讓人心服口服。
說他紈绔,說他不著調,說他囂張都可以。
唯獨不能說他治下不行。
紀煬踩著皂靴前來,他量本就比一般人高,練過武的板還筆直,一進汴京府府衙,府衙眾人目立刻跟隨過來。
完蛋。
不比不知道,比了才難。
紀煬穿著紫華服,只讓人覺得他冷漠凌厲,而邊之前的府尹穿著服竟然趁得丑了幾分。
這跟當初穿了紅服去灌江府接的知府一樣。
總覺以后汴京要有個不文的規矩了,不要跟紀煬同時穿服站在一起!
否則你會顯得更丑!
紀煬半點不在意這些事,笑瞇瞇道:“府尹大人,我是否來遲了?”
前府尹連連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這位府尹同樣和善,但說了這話之后就沒了下文。
紀煬心道有些不好,來了個刀子的。
前府尹其實心里也苦,按他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能跑多遠跑多遠,反正要外放了,汴京府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當初以為當汴京府尹是個好差事,但看到他的前任跑得多快,就應該知道這事難纏。
什麼昨天國公家孫兒跟戶部哪哪侄兒打架。
今天哪家武將當街縱馬。
還有公主世子侵占民田,還有哪個三品大員家強買強賣。
反正一句話,是個人都比他大。
沒他大的,關系比他,說不定還直達天聽。
皇上那邊還好,可他也不能個個案子都找皇上做主,那要他這個府尹還有什麼用?
可以說當府尹六年時間,多數時候他都在躲著其他員,生怕剛判了個案,回頭家長就找上門。
這些家長哪個講理啊。
誰會不怕?
他這種有背景,但背景不深的員,只有認慫的道理。
好不容易熬到頭了,本以為把事給紀煬,自己就可以快樂外放。
現在呢?
現在呢?!
趕在臨到頭的時候,昨天家中深夜有人來訪,讓他辦件事,辦好有賞,辦不好自不用講。
府尹想到那些人的手腕,只能著頭皮接下。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這會看到紀煬又泄氣一半。
這不就是他當府尹的真實寫照嗎!
全都得罪不起就對了!
紀煬看他的模樣,心中猜到七八分,他做事向來不會橫沖直撞,汴京府衙的事他是清楚的。
不過當著這麼多員的面,自然不會多問,只當是正常流程。
汴京府衙的配置比其他地方簡略了些,但該有的職都有。
行政長便是他,也就是開封府尹,下面再設判,推事,再有司錄指揮使。
另有帥司,漕司,憲司,倉司各一人。
對比其他府的況,汴京府到底面積不大,城外理更多的事還是斷斷案,收收稅。
因在汴京,上傳下達的政務了些,但案件多了,況更為復雜。
說是理政務,不如說理人世故。
畢竟汴京這地方,到都是皇親國戚,到都是高子弟。
但也有個好,想要揪住誰的錯那也更加簡單。
紀煬被放在這個位置,那就是要肅清宗室,肅清各方勢力貪下的民脂民膏。
可怎麼在肅清的同時保全自己,這就是大學問了。
他們可不是灌江府裴劉鮑三家,而是久經場的老油子,一招一式的,對他們不管用。
這會前府尹一邊介紹汴京府衙里的況,一邊打量紀煬。
他說的肯定比較淺顯,都是明面上的事。
紀煬只是聽,他表不多,眼神微挑,不像是個文,倒像是個殺伐決斷的俊朗將軍。
前府尹不知道自己魚劃水的行為有沒有被發現,可看著紀煬的模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上午時間,前府尹“勤勤懇懇”介紹況,等到中午休息,邊人了些。
前府尹剛想離開,就聽紀煬開口道:“誰跟你打了招呼?”
前府尹愣住。
紀煬看似十分好脾氣道:“國子監的,還是史臺的,又或者宗室。”
“他們讓你給我吃釘子,是嗎?”
前府尹再次愣住。
他心里有兩個疑,紀煬怎麼知道的?紀煬知道了,竟然不發火,他不是脾氣很壞嗎?
平安等人把汴京如今最好酒樓的飯菜抬了過來,紀煬一邊招呼前府尹吃菜,一邊道:“你早點說,也能早點走,否則我就說自己做不好汴京府尹的差事,需要你在旁協作。”
“協作個一兩年吧。”
???
留在汴京府一兩年?
還是新府尹都到了,還讓他留下來?
這是覺得他的磋磨還不夠啊!
既要理那麼復雜的關系,還要看著紀煬臉。
這是當嗎?這分明是修道念佛。
他留個一兩年直接可以神仙了。
紀煬吃著菜,見他還是不答,笑道:“你只要說個人名,接下來該針對針對,我既不介意,你也能差。怎麼樣?”
只要說個人名,就能讓紀煬不介意?
前府尹腦子轉了幾圈,咬牙道:“國子監主簿。”
又是他。
當初在灌江府,當地學政就是給這位主簿寫信,然后有了之后的報紙罵戰。
不過那學政因為傳播謠言,之前被他扔到古博城修城墻,倒是罪不至死,這會應該離開了。
但想想也是,這梁子結下,估計恨極了他。
再加上前幾日將他們辛辛苦苦辦的汴京文報給拉下來,仇只會更深。
紀煬笑:“雖未跟他見過,但也確實有仇。”
前府尹有些無語。
您到底跟多人有仇啊!
這沒見過都能有仇嗎?!
紀煬聽他說了人名,又道:“接下來無論兩個府尹發生什麼,希你都不記仇,我也不會記仇。”
“回頭順順利利去外放。”
那就是演戲了。
能完權利頗多的國子監主簿吩咐的事,還能讓紀煬不記恨,這可太好了。
前府尹跟紀煬接這一上午時間,其實心里對紀煬并不厭惡,甚至覺得他做事利落,不愧是出名會治理地方的人。
他所在的地方,都會天翻地覆。
靠的本不是所謂的紈绔無賴,這點前府尹還是確信的。
看著紀煬做事不不慢,他都覺得值得信賴得很。
這會兩人說話間談妥,眼看衙門小吏進來,兩人立刻變之前的模樣,一個給刀子,一個笑瞇瞇。
那小吏看了會,確定自己離開不到一刻鐘時間,他們應該也說不好什麼,這才放心。
就被支開一會,肯定沒事。
紀煬看看他,那前府尹為這個小吏把汗。
人家一眼就看出你在做什麼,可別裝了。
方才時間雖短,可人家一句話就說中痛點,他不代都對不起剛剛的況。
紀煬正式在開封府任職,前府尹教了四五天時間,外面消息就傳了四五天。
什麼紀煬跋扈,什麼紀煬本不懂開封府的事,什麼他只會經營賺錢,對開封府這種政務一竅不通。
連科考都沒考過,律法更是一問三不知,這以后怎麼斷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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