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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第118章 第 118 章

 紀煬辦的報紙京都趣聞,一直跟國子監主簿辦的汴京文報打擂臺。

 雖說京都趣聞站著上風,但人家報紙能打好幾年擂臺,也是不輸的。

 自從紀煬要回汴京消息傳來,這兩個報紙自然又在明爭暗斗,一個詆毀,一會澄清反擊。

 就是在你來我往之間,發現京都趣聞下面一個撰稿人跟文家有千萬縷的關系,似乎是文家看重的學生。

 那學生一查,真就是文家舊友當院長的嵩書院學生。

 這一層關系慢慢往后查,自然找到背后的文學士。

 嵩書院?

 紀煬對這里有些悉,開口問道:“那文家四公子,是不是也在這個書院就讀?”

 林婉蕓看過來。

 這個文家四公子,就是當初想跟林家結親,可幾方勢力中,只有他一頭熱乎的。

 不過他心思單純,所以林婉蕓當時以為是個退路,不過再好的退路跟自由相比,林婉蕓自然選擇后者。

 之后紀煬跟林婉蕓去灌江府,那文四公子覺得林婉蕓寧愿去荒涼之地吃苦,也不愿意嫁他,心灰意冷之下去了外地求學。

 求學的地方,就是這嵩書院。

 如此看來,文家跟嵩書院果然關系匪淺。

 想起這事,算是坐實了文家跟嵩書院那個撰稿人的關系。

 當年,也就是昌盛三十五年時,那時候朝中勢力是林家,宗室相爭。

 文家算是墻頭草。

 現在昌盛四十一年,文家漸漸浮出水面。

 果然,哪有什麼真正的中立,無非是還沒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藏自己的位置。

 這也不是說明文家跟宗室聯手了,只是他們如今利益點是一樣的,所以看起來一致,必要的時候肯定會合作。

 他們想的,都是保住自己掠奪來的土地,田稅,拒絕把田稅給到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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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話就是,都想謀取私利,國家如何他們并不是很在乎,只要能正常運轉,下面人過得好不好并不考慮。

 紀煬在灌江府收拾的豪強們,除了通敵賣國那兩個之外,其他人掠奪土地兼并田產的豪強,就是他們的小版。

 或許他們的手段更和,對佃戶沒那樣苛刻。

 但也改不了他們吸百姓的事實。

 井旭忽然道:“若當初你跟文家小姐的事了,或者林五姑娘跟文家四哥的事了,那?”

 那林家想反對宗室,就有文家拖后

 紀煬想平分土地,也是跟自家岳丈過不去,到時候最大的阻力,還會來自自家。

 井旭一說,正想得意夸耀自己幾句,就見海青跟晁盛輝一幅早就知道了的表

 海青自然是吏部老爹給他分析的,晁盛輝向來話不多,但他心里什麼都明白,又跟報紙的事接最深,也想到這一層。

 他們都能知道的,紀煬跟林婉蕓自然明白。

 或者說,他們當年就明白。

 只是當年不知道文家的立場到底如何。

 他家是忠君的,但也是忠于家族的。

 如果國家利益跟家族利益并排,那又會先顧自己,再顧皇上。

 現在再看當年的三派,實在是有些意思。

 怪不得皇上更信林大學士,可惜林大學士那一派,只有他一人獨自支撐。

 宗室只想著斂財。

 文家想著的是家族。

 只有林大學士,想了國家,想了皇上,想了百姓。

 眾人一時沉默。

 以前心里只是有些想法。

 可今日跟紀煬吃酒,算是什麼都明白了。

 紀煬緩緩道:“若真繼續做下去,誰也預料不了后果。”

 誰能想到,這些紈绔有一天也會面臨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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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忠君,還是選其他路。

 而紀煬的忠君更為可怕,林家忠君,忠于陛下就好。

 紀煬的忠君是會為百姓謀取利益,直接跟宗室文對上的。

 他們只是紈绔啊!

 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但不得不承認,紀煬的過往,紀煬做過的事,讓他十分有底氣坐在這,為林家,宗室,文之外的另一個選擇。

 更要承認的是,紀煬所做的事,更讓人激,更讓人心彭拜。

 什麼敢為天下先,什麼安天下必先正其,什麼憂濟在元元。

 晁盛輝率先道:“自從辦報以來,我也算接汴京各行各業,若說天下最苦,莫過于百姓。”

 這世上百姓的苦難,甚至是看不到的。

 晁盛輝夫婦在日復一日搜集新聞的時候,在看著紀煬在灌江府做的種種事的時候。

 心里在這些日子有了偏向。

 井旭拍著桌子喊道:“兄弟去哪我去哪!”

 井旭這一嗓子,頗有些武將模樣了,不愧在兵部做事的。

 剩下的海青舉雙手道:“我家的況遠不如林家,也是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的,我們會跟他們一起?”

 眾人忍不住笑,心里激萬分。

 再說,他們早跟紀煬綁在一起,怎麼可能分開。

 這世上不是說你不站隊,你就不站隊的。

 文家當初看著中立,實際怎麼樣,現在大家都清楚。

 可話說回來,他們這些人厲害了。

 竟然敢跟那幾家板?

 宗室,文家一派,哪個好對付啊。

 不過怎麼越想越激呢!

 紀煬氣定神閑,給娘子倒杯酒,自己也吃了杯。

 等海青他們問他:“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不搞事嗎!

 不搞事嗎!

 不搞。

 紀煬笑道:“按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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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還長呢。

 再說,他回來之后,該著急的是別人,可不是他自己。

 一頓酒宴過后,紀煬等人各自回家。

 汴京夜晚是沒有宵的,到了子時還是十分熱鬧。

 紀煬跟林婉蕓并未坐車馬,而是慢慢往回走。

 幾年不回汴京,倒是很有些意思。

 紀煬牽了林婉蕓的手,笑道:“汴京有變化嗎?”

 誰料林婉蕓搖頭:“我沒見過汴京夜晚的街道。”

 娘那種格,怎麼會讓他們子時出來走,這竟是頭一次逛夜晚的汴京城。

 “不過我見過揚州夜晚的道路,那里水多橋多,小舟多,若有機會,我帶你逛逛揚州的夜市。”林婉蕓想到從小生活過的地方,言語都多了些江南特有的糯。

 紀煬笑著點頭:“好,有機會我們一定去。”

 “說不定等我們退休了,就到揚州定居,肯定也有意思。”

 在夜晚的街道閑逛,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只是剛走幾步,就聽那邊有人大喊:“妖怪嗎!”

 “金的頭發!肯定是妖怪!”

 “他眼睛還有綠!”

 紀煬扶額,稍微聽聽就知道是卡里。

 卡里邊的小吏俞達趕解釋:“他不是妖怪,他只是西域人。西域過來的!”

 這俞達就是紀煬安排在外鄉人卡里邊當翻譯的。

 既然帶卡里到汴京,俞達肯定也跟著。

 到了汴京之后,自然跟著進了伯爵府,不說那卡里一路上有多震撼,那伯爵府的雕梁畫棟都讓他眼花繚

 下午的時候,紀煬讓王伯帶來的小廝陪著卡里跟俞達在街上逛逛。

 沒想到卡里去哪都被當妖怪。

 好不容易等人晚上,還包了頭巾出門,又被人發現。

 這會到紀煬跟林婉蕓,紀煬干脆道:“食打包,一起回伯爵府吧。”

 卡里沮喪得很。

 他們都城確實繁華,可竟不如灌江城包容。

 他在那的時候,也沒有被人趕啊。

 卡里這就冤枉汴京了,當初他在灌江城被包容,那也因為他是紀煬帶回來的,所以當地人才強忍不適。

 如今汴京人還不知道他是份,自然不會多看。

 但看到打包的燒鵝跟臘,灌湯包之后,卡里瞬間只顧著流口水,半點惆悵也沒了。

 果然,他們的食可以治愈一切不愉快!

 紀煬還看了看買來的包子,就聽店里伙計道:“我們的灌湯包用的可是灌江羊!特別好吃的!”

 紀煬跟林婉蕓幾乎同時挑眉。

 灌江羊在汴京竟然早就了招牌,不錯不錯。

 “再來二十屜,帶回給護衛們吃。”紀煬從灌江府帶來的護衛們基本都是灌江府本地人,拿點家鄉的食不為過吧?

 誰料那伙計竟然一仰頭,驕傲道:“這位客,我們小店的包子一人只可買兩籠屜,多了不賣!”

 這竟然還驕傲起來?

 行吧。

 伙計解釋:“灌江羊太難買了,要是哪家敢說自己不限量供應,必然是假貨,你們可要亮眼睛!”

 紀煬等人忍不住笑。

 特別是灌江府來的人,眼神都著歡喜。

 看看,他們灌江府的東西就吸引人!

 這個小笑話還被大家拿回伯爵府,說給今日在家休息的眾人。

 在紀煬他們這聽著好笑,到了伯爵府庶弟這邊,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哦,對了。

 除了朝中宗室跟文家,還有他們呢。

 就跟癩□□跳腳上一樣,純粹惡心人的存在。

 這一個下午,王伯把里里里外外的人都已查清楚,本就在伯爵府忍辱負重的舊人自然被提起來,一些個頑固的直接被發賣。

 不能這麼做?

 太苛刻?

 都知道伯爵嫡長子跟庶子母子不和,還用留臉面嗎。

 主子發賣一兩個下人,還用得著你開口?

 在絕對的權利跟地位面前,庶弟母子兩人的掙扎顯得有些徒勞。

 家中伯爵不在,紀煬就是真正的話事人。

 只是以前的原不懂,才會以為父親的疼才是真的。

 實際上只要把握好他嫡長子的份,這些都不足為懼。

 明面上是理好,可里一干事,還需要紀家長媳來理。

 第二天起來,紀煬到宮里傳召,林婉蕓同樣起來理伯爵府一干事

 紀煬臨走前還對笑:“加油。”

 甚至都沒問用不用幫忙。

 這點小事,他娘子自然能理,用得著幫忙嗎。

 林婉蕓點頭,轉端正氣派的長媳模樣,紀煬甚至差點比個大拇指。

 太厲害了。

 這點笑意到了皇宮還是沒散去。

 皇上在勤政殿見他,看他笑瞇瞇的,心也好起來,開口道:“什麼事這樣開心?”

 “回汴京了,見到皇上了,自然高興。”紀煬拱手,張口就來,跟他娘子簡直絕配。

 皇上并不答,旁邊皇子倒看過來。

 這是紀煬頭一次看到皇子,方才已經行過禮。

 皇子子看起來孱弱,不過眼神明亮,看起來很有朝氣。

 接下來聊的事,自然是灌江府的事

 當初皇上給紀煬五年時間,是讓他五年當上知府。

 沒想到兩年時間過去,就當了知府,再過三年都走了一個任期。

 如今順順當當回汴京,本不用皇上多手。

 從平到收復古博城,再到發展灌江府,臨走還做了場教科書般的雪災預防救援。

 皇上從未覺得自己能這樣省心過。

 要是武侯在世,估計胡子都能翹到天上,能有個這樣的孫兒,絕對是福氣。

 說到最后,皇上開口,問到那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回到汴京,可想過去哪里任職。”

 紀煬正,十分鄭重道:“全聽皇上吩咐。”

 方才紀煬也說過這樣的話,可這會聽起來格外不同。

 皇上滿意點頭,心里稍稍激口又有咳意,生忍著吃了口旁邊不知道什麼茶水,這才緩了過來。

 其實把紀煬放哪,皇上心里有些決斷,可想了想又道:“剛回汴京,先休息十天半個月,等著吏部下文書吧。”

 紀煬跟皇上對視一眼,開口稱謝。

 他到底幾年不在汴京,若直接任職,誰知道會有什麼事。

 如今是給他緩沖的時間,也給他清朝堂局勢的時間。

 紀煬又留了一陣,臨走時上來一份輿圖。

 這份輿圖,以當初武侯畫下來的為藍本,重新繪制了如今西北邊域況。

 包括古博城,還包括古博城的新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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