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三兩句話,居然幫郝長省下了400馬克,這個消息為代表團當天晚上熱議的話題。包括羅翔飛在,每個人都去瞻仰了一下郝亞威新買的萊卡相機,在對機上那一道輕微劃痕進行了認真鑒定之後,大家都認為花400馬克買下這臺樣品相機實在是劃算至極。眾人充分羨慕了一番郝亞威的好運氣,然後便把目都轉向了正坐在一旁哈欠連天的馮嘯辰:
「小馮,你真是太厲害了,連這樣的打折貨都能夠找到!」
「小馮,等下次出去採購的時候,你可一定得幫我們也找找打折的東西!」
「小馮,我先跟你說好了,什麼地方看到打折的四喇叭錄音機,你一定要幫我留住。」
「對了,有沒有做樣品的服,稍微臟點都沒事……」
大家對於這種疑似殘次品的興趣是如此之高,以至於羅翔飛最終不得不專門把馮嘯辰出去,叮囑他不要被大家所左右,千萬不要走到哪都去找打折商品。「這樣做有辱國格」,這是羅翔飛對這一事件做出的定。
「實在是郝長太想要那臺相機了,所以我才問那個售貨員有沒有打折的樣品……」馮嘯辰尷尬地向羅翔飛解釋道。
「郝長這件事,你辦得不錯。」羅翔飛連忙表示肯定,「我的意思是說,不要太刻意……,尤其是劉主任提出的一些要求,有些過於降低國格了。」
馮嘯辰點頭不迭:「嗯嗯,我會注意的,羅局長您就放心吧。」
這段小曲就這樣過去了。買到中意相機的郝亞威心愉快,在代表團滯留德國期間,他一直充當著大家的專職攝影師,拍了不崙奐的照片,這就是后話了。至於郝亞威在此後若干年中都對馮嘯辰青睞有加,就更不必提了。
次日,代表團一行在李波的帶領下乘坐火車抵達了西德首都波恩,下榻在一家名卡尼的酒店。李波完嚮導任務之後,便返回大使館去了,他畢竟還有本職工作,不可能天天陪著代表團轉悠。
送走李波之後,羅翔飛召集眾人開了一個會,布置了接下來的工作:
「李書幫咱們聯繫了兩家波恩的諮詢公司,咱們禮拜一就去走訪洽談。據在萊姆公司的經驗,我們對於洽談的結果需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今明兩天,小何和小馮你們二位要辛苦一下,翻翻商務名錄、電話號碼本之類,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諮詢公司,與他們取得聯繫。如果使館聯繫的這三家諮詢公司都不行,咱們就需要接更多的公司了。
至於其他同志,可以在酒店周圍遊覽一下,盡量不要走得太遠,還有就是不要弄得太疲勞,以免影響後續的工作。」
他後面的吩咐,其實有些多餘。他把何莉莉和馮嘯辰這兩個懂德語的人都支去查資料了,其他的人就算想出去逛街,也沒人能夠帶路,除了酒店旁邊隨便走走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羅翔飛讓馮嘯辰和何莉莉查找其他的諮詢公司,正中了馮嘯辰的下懷。他假公濟私,除了尋找諮詢公司之外,順帶著還查了幾家研究機構和專利事務所的地址和電話,抄錄下來,準備找個機會自己單獨去走走。這趟出來,他是打算公私兼顧的,公事自然就是促南鋼熱軋機的引進項目,至於私事,那就是他打算接一下德國這邊的專利代理機構,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帶來的幾張圖紙兜售出去。
超前於時代40年的知識,如果不能轉化為財富,那是極其可惜的事。前世的馮嘯辰是個技員,指揮和參與過許多重大裝備的研製。他腦子裡有一些不系的技資料,東一鱗西一爪的,有些是後世出現的新產品,有些則就是個別的實用新型。這些技放在80年代初都屬於發明創新,如果賣給識貨的企業,應當是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的。
銷售這樣的專利技,馮嘯辰沒有一點心理負擔。這其中的許多技,本來就是西方廠商發明的,只不過他們發明這些技的時間是在幾年後或者十幾年後,馮嘯辰現在把它們拿出來,賣給尚在黑暗中索的廠商們,也算是收取一點穿越者的福利了。
馮嘯辰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實在是太缺錢了。郝亞威買不起一臺萊卡相機,缺的不過就是幾百馬克而已。而對於馮嘯辰來說,他想做的事遠遠不是買一臺相機,而是建立起一個能夠實現自己抱負的平臺,他需要的錢不是區區幾百馬克,而是幾十萬、幾百萬甚至更多的馬克或者元。
馮嘯辰當然不會指靠這些技碎片來建立起一個龐大技帝國,他需要的,僅僅淘到第一桶金而已。他相信,只要擁有了啟資金,憑藉著一個穿越者的智慧,他完全可以創造出無數的奇跡。
馮嘯辰籌備這個計劃,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個計劃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短板,那就是馮嘯辰並不擅長機械製圖,或者說,在沒有CAD、CAXA等的況下,他不知道該如何把一張機械設計圖畫出來。在這方面,王偉龍給他提供了及時的幫助,馮嘯辰把自己的想法用草圖描述出來,王偉龍便以嫻的技法,幫他繪了標準的機械設計圖。馮嘯辰這回出來的時候,行李里便裝著一疊王偉龍繪製的圖紙,現在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這些圖紙銷售出去,並且以快速和安全的方式,拿到淘來的第一桶金。
賣圖紙以及收錢,都是極其麻煩的事,其麻煩之,就在於馮嘯辰無法明正大地去做這件事。一旦賣專利的事被單位發覺,他將面臨著極其嚴酷的調查以及紀律分。領導們才不會管這些專利技是從哪來的,作為國家幹部,你的一切果都是屬於國家的,哪有私下拿出去賣錢的道理?更何況是賣給資本主義國家的企業。
在當年,研究所里的技人員去為鄉鎮企業提供有償技服務,都會面臨牢獄之災。馮嘯辰把技賣給外國人,這個罪過之大,簡直可以算是罄竹難書了。
怎麼能夠做到瞞天過海呢?
馮嘯辰躺在床上整宿都難以睡。好吧,我們姑且相信這是因為他的時差仍然沒有倒過來的緣故。
星期一,依然是胡志傑、劉燕萍等三人在酒店裡看家,羅翔飛帶著餘下幾人奔向第一家諮詢公司,洽談委託事宜。對方的反應與萊姆公司如出一轍,對於採購熱軋機設備的事,他們有著深厚的興趣,但一旦涉及到技轉讓,他們就開始猶豫了,表示需要斟酌考慮,還要與識的製造商通一番,才能夠給予答覆。
星期二,第二家公司接過了,沒有令人滿意的進展。
星期三的時候,馮嘯辰和何莉莉合作,聯繫上了另外一家諮詢公司。羅翔飛帶人前往,又是一番槍舌劍之後,眾人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賓館。
「小馮,小何,你們倆是最辛苦的,都早點休息吧。」
在賓館大堂里,羅翔飛看看馮嘯辰和何莉莉,關切地說道。在這幾天的談判中,別人還可以換著班地說話,他們倆則要從頭到尾負責翻譯工作,不但要把代表團這邊的漢語翻德語,還要幫對方把德語再翻漢語,其辛苦程度可以想見。
「謝謝羅局長關心。」馮嘯辰有氣無力地答應著,便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迎面撞上了正向他們這邊走來的劉燕萍,在的邊,還跟著一老一兩個人。那老的是位老太太,東方人的面孔,看上去應當有60來歲的樣子,頭髮有些灰白,神卻仍然很健旺。至於那小的,就只是一個10歲左右的小蘿莉了,長得紅齒白,黑眼睛,略帶金黃的頭髮,似乎有些東方統,又不是純粹的東方人。
看到馮嘯辰,劉燕萍喊了他一句,然後問道:「小馮,我記得你是南江省來的吧?」
「是啊,我就是南江省的。」馮嘯辰答道。
劉燕萍一直旁邊那位老太太,說道:「這位老夫人是在德國的華僑,說有個人在南江省,想找我們打聽一下。我對南江也不了解,這不,正好你在這,要不讓跟你說說,看看你有沒有辦法幫找到說的人吧。」
「嗯,好的。」馮嘯辰答應一聲,然後轉向那老太太,猶豫了一下,用漢語問道:「老夫人,請問您要找的人是南江什麼地方的?」
「是這樣的……」那老太太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不確信他是不是還在南江省。他是我的一位故人,是南江省人氏,早年在德國留學,後來在克虜伯工廠工作過一段時間。1945年,中國的抗戰勝利之後,他返回了中國,在國府的資源委員會就職。國府戰敗后,他拒絕去臺島,留在了大陸。再往後,因為鐵幕的緣故,我就再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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