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也有人揪住馬杰的一個表,用各種來源不明的資料,判斷其實是馬杰殺了自己的兒。
烏煙瘴氣,十分喧囂。
盡管電影才給到這些事幾個鏡頭,但嘲諷的力度已然不小,很符合韓覺的手筆。
因為現實,所以傻比網友也有戲份。
一個行事出格打扮怪異,實際上暗地里會去看【W.I.N.4】演唱會的混子,在微特上說其實他綁架了馬葛。馬杰不由分說去堵人家,當面對質。尋心切氣在頭上的馬杰被撥幾句,沖地揍了人家,結果被羅薇警告不準再跟著警察一起辦案了。打人的視頻被發到了網上,輿論開始對他變得不友好。有人懷疑他有家暴傾向,馬葛說不定是被他殺了。有人覺得馬杰已經瘋了,特別可怕。
馬杰看完了評論,再看郵箱里喪葬服務的廣告,他捂住了臉,想哭。
他太累了,一連幾天地尋找、等消息,搞得他疲力盡,睡眠極。
但馬杰沉默了幾秒后,狠狠抹了一把臉,重新振作起來。
他不打算放棄。
如果連他都覺得找不到兒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把兒救出來呢?
在點開落水車子的車照片時,馬杰看到一件服頗為眼,是他弟弟的。可是他弟弟的服怎麼會在馬葛的車上呢?馬杰屏著呼吸,在兒的電腦里點開了和弟弟的聊天記錄。
鏡頭一開始是凝重的,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聊天記錄,似乎代表了馬杰的心,聚焦在電腦屏幕上的鏡頭開始不斷抖,越來越強烈。
觀眾們的心也是一樣的。
看著屏幕里【昨天玩得很開心】、【我們做這事覺好奇怪……】、【你千萬別跟你爸爸說,不然他會殺了我的】、【昨天太瘋狂了】、【今晚來嗎?】……這樣糟糕的對話容,觀眾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想到了某種可能。弟弟綁架馬葛的可能頓時直線上升。
電影里,弟弟出場的時候樣子就有些不討喜,況且還M,觀眾們覺得他壞,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馬杰買了攝像頭,安裝在了弟弟的家里。打算問弟弟的時候,錄下一切罪證。
弟弟一開始恍然不知,被問后語無倫次,直到馬杰漲紅了臉憤怒地掐住弟弟的脖子,問他究竟干了什麼,弟弟才聲嘶力竭地大喊,他只是帶著馬葛M!
馬杰茫然地問弟弟:“為什麼不早點說?”
弟弟咳嗽道:“這里是華夏!”
馬杰頹然地躺倒在了沙發上。
“你知道為什麼不喜歡鋼琴嗎,因為每次看到鋼琴都會想到媽媽。”弟弟說。
“告訴你的?”馬杰抬起頭問:“為什麼告訴你,不告訴我?”
“因為你從來沒問過!”弟弟聽過馬葛好幾次的傾訴,清楚馬杰和兒的問題就在避而不談的亡妻,“你應該主開口,而不是一直等主。”
馬杰長久長久地躺在沙發上,以手掩面。良久,他帶著無盡的惆悵,聲音沙啞地開口道:“我以為時間會解決一切。”
章耀輝瞬間握住了拳頭。
時間會解決一切。他以為強行把韓覺和章依曼分開之后,兒起初會痛苦一下,但時間會解決一切。他會被兒憎恨幾年,但時間會解決一切。
時間會解決一切?
不知道。
但韓覺在電影里給出了他的答案。
時間并不能解決一切,能解決問題的,是通。
電影里,馬杰接到了羅薇的電話,聽著聽著,馬杰從沙發上跳起來,準備往外走,但沒等他走出去,手機里聽到的消息讓他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力氣,失去平衡地跪倒在地上。
鏡頭的角度是弟弟家的拍攝像機視角,畫質不清,但大家明顯看到馬杰放下手機后,四肢著地彎腰弓在地上大口大口氣。他整個背部的都是繃著的,就連肩胛骨都著他不接。下一秒他開始搖搖墜,當馬杰徹底倒在地上的時候,全的力氣猛然一垮,野般哭嚎就從馬杰的嚨里發了出來。弟弟連忙跑來看,驚慌地問怎麼了。而馬杰不答,他只是蜷著子,哀嚎。
放映廳里開始接連發出啜泣聲。大家都猜到馬杰接到的電話是什麼容的了。
觀眾們看電影經常能看到喪的父親得知消息后哭得一塌糊涂,但極能看到《網絡謎蹤》這樣的,只是一個背影的戲份,就能讓觀眾覺到角心里無盡的悲痛。
羅薇打給馬杰的電話,是說真兇發給警局自首視頻后,開槍自殺了。
整件事,似乎真的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這個念頭在觀影過程中,已經在觀眾的腦海里出現過好幾次了。
電影的反轉很多——
最開始的鋼琴課,結果得知馬葛早就退了鋼琴課。
以為是和同學爬山營,結果沒去。
看了視頻以為是直播平臺的某網友,結果不是。
以為馬葛是離家出走,結果是被綁架。
小混混突然自曝殺了馬葛,結果他只是個傻比。
從以為是馬杰的弟弟做了案,結果弟弟只是個樹。
最后真兇出現,自首殺人……
章耀輝不得不贊嘆這電影以這樣的程度來看,即便結局還沒出現,但已經很不錯了。
懸疑電影里反轉如果過多,那麼很容易讓觀眾覺得累,大家會認為編劇和導演在搞線,在耍人。
然而《網絡謎蹤》一直在反轉卻不讓觀眾看著覺得累,主要是因為整部電影的節奏把握得非常好,節奏快起來的時候,簡直讓人無法呼吸,節奏慢下來的時候,觀眾氣的同時又不到無聊,因為能細細地會演員的表演。
整部電影不僅控制著觀眾的心弦,它也控制著觀眾的呼吸。故事里有嫌疑的人,是陌生人和邊人依次出現的,【遠】、【近】、【遠】、【近】……一個接一個地接,一個接一個地排除。【遠】的通常很快就能否定,而【近】的總是能讓馬杰在了解兒這條線邁進一步。
《網絡謎蹤》是有兩條線的。一條是兒失蹤了,男主角在搜索兒,尋找兒。第二條是母親病逝后,男主角在慢慢了解真實的兒,拉進心理上的距離。
這是非常傳統電影的劇本,所以說《網絡謎蹤》這本子給功力深厚的孫賢再適合不過。而孫賢在離開了這部電影之后,也能在其他的類型電影里發放異彩。
只不過章耀輝以他的觀影經驗來想,電影要是就這樣結束的話,毫無疑問缺了點什麼。
果然,電影真正的結局還在后面。
羅薇說馬葛死了,馬杰其實已經接了,他都準備聯系之前那個發來廣告的喪葬公司了。然而他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模特的樣子,和馬葛直播時,常來觀看的那個網友的頭像一模一樣。馬杰懷疑過這個網友,但羅薇說這人沒有嫌疑,并且已經證實。然而馬杰再聯系模特和網友的份時,發現是假的,羅薇在騙人。
羅薇騙人。
馬杰開始反推,懷疑之前的每個線索。他查到了羅薇以【同樣都是裔居民】的理由,是自愿過來負責馬葛失蹤案的,馬杰最后還查到了真兇和羅薇的關系,其實很早就認識,但偏偏羅薇說不認識兇手。
羅薇被帶走調查了。
在審訊室里,羅薇說出了事的經過。的兒子從小學就開始喜歡馬葛,長大后在直播平臺遇到了馬葛,他扮演人,編造故事來靠近馬葛,在和馬葛見面時,失手將馬葛推下了懸崖。羅薇接到兒子慌張無措的電話后,阻止了對方報警的打算。一如曾經兒子以的名義向鄰居騙人募捐那樣,羅薇站了出來,掩蓋了馬葛的死亡,并利用份主導案件,幫兒子收拾殘局,甚至不惜真正地殺死一個人。
觀眾們對羅薇這樣的人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了。
說溺兒子為此不惜殺人,總該是個好母親吧,但過度溺,一味地包庇兒子,畸形教育導致兒子不知是非,說是好母親也說不上。
說是個優秀的警察吧,在遇到馬葛之前,確實榮獲無數表彰破案無數,還做公益,幫出獄的人蓋房子,是真的好警察。但利用份濫用職權,實在對不起帽子上的警徽。
當大家以為故事結束,以馬葛死亡為悲劇收尾的時候,事再一次迎來反轉。
馬葛被困在懸崖下面并沒有死,連日的水原本能帶走的命,但第五天的一場暴雨,讓馬葛撐到了救援隊伍找到的那天。
馬葛沒有死。
像是暴風雨后的平靜,銀幕上又出現了占據整個銀幕大小的聊天界面。
然而不同于電影開頭的是,父兩人的聊天界面不再是一邊熱一邊冷淡了,現在兩邊都是真誠的,聊得有表有符號。
合照也不同于電影開頭的合照。同樣是父倆的合照,但此時的他們不僅越了生死,也越了心的距離,爸爸馬杰親昵地攬著兒馬葛的肩膀,兩人看著鏡頭,笑容燦爛。
【我很為你驕傲】
【媽媽也會的】
當初馬杰沒能打出來的那句話,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之后,終于能夠說出來了。
【謝謝爸爸!】
故事在父合照的笑容里慢慢結束。
當字幕出現的時候,整個放映廳的觀眾紛紛起立鼓起了掌。
章耀輝也不例外。
一個原因是,其他人都站著,就他一個人坐著的話太奇怪了。
另一個原因是,這部電影值得他站起來送上掌聲。
既然敢開啟【艾都】的影視版塊,章耀輝自然不是隨隨便便就敢開啟的。他對電影也是有過研究的,能清楚這部電影每個點的設置,什麼地方讓人揪心,什麼地方是伏筆。
如果說《暗網》本質上是部小眾題材的驚悚電影,只不過利用觀眾的窺和好奇心,以及消費了大家對【暗網】這個都市傳說的想象,那麼《網絡謎蹤》則是一部主打家庭倫理的正統懸疑電影,思路和手法用的也是傳統電影的手法。
《暗網》和《網絡謎蹤》這兩部電影,在章耀輝看來都是能夠功的。這種功不僅指票房上【利】的功,同樣也指對于電影史上【名】的功。電影類型的革新,真正被他們掀起來了。
當導演攜一眾主創再一次走上舞臺的時候,迎接他的只有更加熱烈的掌聲。
孫賢站在舞臺上看著面前表或狂熱或敬仰或佩服的人們,藏在韓覺的后使勁抹著眼淚。韓覺只是拍著他的肩膀。
孫賢拿著話筒,用抖的聲音說:“我首先要謝謝我的老師。不只是謝他教我電影,還因為他在我失敗的時候,也讓我不要放棄電影。他要我拍出好的電影,然后請他來看,現在我電影拍出來了,但太晚了,太晚了……”
孫賢哽咽了一下,遮了遮,片刻后,他轉說:“現在我有新的目標了,我進了一個很好的公司,遇到了一幫很好的人,我要拍更多的好電影,讓更多的人看我的電影,然后,讓他們死后遇到老師的時候,幫我把電影告訴他。”
雖然有咒人早死的嫌疑,但臺下眾人笑過之后,還是歡呼著表示支持孫導。
孫賢沒有霸占話筒太多的時間,他說完言之后,把芒留給了臺上的其他人。
杰克和詹妮弗有過芒四的經驗,相當穩重,其他的演員們則興地不行,畢竟不是隨便哪個演員的出道作品可以在柏林電影節收獲大量掌聲。
當話筒給到韓覺這里的時候,他不想分潤孫賢的輝,于是沒有講什麼言,直接開啟了提問環節。
雖然韓覺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但他今天作為監制和編劇出席,對于劇本上的容,還是由他回答比較好。
一個觀眾舉手,用華夏語發問:“我有一個問題。羅薇毀尸滅跡把車子推進湖里之后,為什麼馬杰深夜去湖邊,隨隨便便就找到了兒的鑰匙扣?羅薇是個負責刑事案件的警察,而且是獲得過表彰的警察,理現場的時候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韓覺作為編劇,直接回答:“羅薇是優秀的警察不錯,但不是先知。并不了解馬葛喜歡什麼畫,所以也就不知道湖邊的那個鑰匙扣是馬葛的。至于為什麼會被馬杰找到,這確實有點巧合的分。我不會否定巧合的作用,因為巧合是電影里需要的。”
另一個觀眾舉手:“為什麼你寫的兩部桌面電影的主角都姓馬?是有什麼用意嗎?”
韓覺笑了笑:“沒有。僅是我個人覺得姓馬的人搞互聯網什麼的,會比較厲害。”
又一個人問,這次問得相對專業:“能不能說說《網絡謎蹤》和《暗網》導演手法上的不同?”
韓覺也不怯,說:“雖然《暗網》是我導演的,但我得說,我在那部電影里發揮的導演作用,遠不如《網絡謎蹤》里孫導的作用。舉一個例子,【桌面電影】一個畫面,信息很多,常常導致觀眾視線不知所措,不知道先看哪里。《暗網》里,我的解決辦法,就是用標不斷地在一個地方打轉,就是提醒大家【看這里啦】,比較懶,幾乎沒有什麼語言。而《網絡謎蹤》不一樣,孫導除了使用標以外,還會用鏡頭推拉搖移,鏡頭語言是更富的。更別說他用各種不同的介進行拍攝,用不同的畫幅和方式展示畫面……”
“……”
這個環節一如既往進行得很順利。
有些例如【《暗網》和《網絡謎蹤》你覺得哪部電影更彩】的問題,如果是記者問出來的,韓覺很有可能簡簡單單就懟回去。但他現在是以電影人的份站在臺上,他尊重每一個觀眾,面對任何一個問題他都認認真真地回答。當然,如果有人問電影以外的問題,他覺沒被尊重,那麼他也就不會客氣。
韓覺一直游刃有余地回答著臺下一切問題。
直到他看到了臺下的某個人舉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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