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四人合住的宿舍里只有兩人,一個在看書,一個戴著耳機在看電影。
許謹將書包放下,換了鞋,進到衛生間去洗漱,出來坐在位置上,一邊拍著護品,一邊問:“雯雯呢?”
一個趴在床上正擺弄著手機的室友說,“去看演唱會了。”
許謹點點頭,繼續拍水。
三人各做各的時,宿舍一時無聲。
大概過了十分鐘。
“可以可以,”另一位室友電影看完了,摘下耳機后仍在嘆,“這電影不錯,翁楠希演技可以的。”
床上的室友一個翻,下擱在欄桿上,興致地聊了起來:“《眼淚》?我也看了!明明是個渣,都能演得讓人心原諒,這演技沒得說!我以為生意做起來之后,演技會下降,沒想到專業沒落下。”
“做生意?”
“開了餐廳和服裝店。餐廳我沒去吃過,不知道怎麼樣,服裝店里賣的服還是蠻好看的,我看到咱們班有人在穿這個牌子。唉,我以前以為只有的會去買的牌子,沒想到還出圈了。”
“餐廳什麼?”
“【愚翁】,杭城好像要開分店了。”
“【愚翁】開的?!”
“你吃過?”
“在魔都的時候吃過這家,好吃的。”
“這樣嘛?我以前吃了幾個明星開的餐廳,嘖,就是去吃名氣的,菜麼難吃的要死,那看來翁楠希做餐飲也是認真在做的,不是靠名氣圈錢。這麼厲害的人,真搞不懂韓覺以前怎麼追到翁楠希的。”
“只能是翁我是覺得就算是現在的韓覺,也配不上翁楠希。啊,沒有說章依曼不好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這里又沒有圈的,而且你說個實話還怕啥。”
“說起來韓覺變化是真的大,不知道翁楠希怎麼弄的,網上說……”
“滋啦——”椅子和地板的尖銳聲瞬間蓋過了兩人的談話。
兩位室友看向許謹。
許謹站起來,用小頂開了椅子,爬上了床,倚在床頭,看起了書。
兩位室友見狀也不聊了。
過了門的時間,三人都到各自的床上了。唯一還在外的那個雯雯的室友,今晚應該是不回來了,最后一個上床的室友走到門邊,關掉了燈。
許謹戴上眼罩,正準備睡了。
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一個外放的聲音在響:“寶貝們!我剛看完演唱會!超超超超級好看!!……”
是那個雯雯的聲音,在一個背景喧鬧的地方發了一句語音。
不等許謹開口說什麼,外放聽語音的那個室友連忙按停,上耳機,然后小心翼翼地往許謹這里看了一眼。
許謹眉頭舒展。
在即將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覺剛才似乎聽到了很耳的東西。
那是什麼?
許謹想不起來在哪聽到過,睡意越來越,后來干脆摘下眼罩,拿起手機和耳機,點開宿舍群,把最新的語音重新點開聽一遍。
“寶貝們!我剛看完演唱會!超超超超級好看!!你們……”
許謹聽著雯雯的話,注意力全在后面的背景音里面。
雯雯應該是在坐地鐵,背景音里有地鐵靠站的提示聲。
但許謹要找的不是這個。
再聽,找到了。
讓覺悉的是一首歌。
地鐵里有一群人在合唱一首歌。應該是出了演唱會之后心平復不下來的觀眾,還沒從演唱會狀態里出來。幾個人湊一起,就唱起了歌。唱功自然不必講究,唱的就是一個氣氛,一種心。
聽著微弱的歌聲,許謹哼哼出了旋律。
【啊……】
許謹想起來了。
這是【w.i.n.5】的出道曲。
【雯雯看的演唱會,是……】許謹愣了一會兒,連忙把群聊記錄往上翻。
翻到了最上面。
果然。
是【w.i.n.5】,不,是【w.i.n.4】的演唱會。
許謹想放下手機,但猶豫著,還是從頭開始往下翻。
最開始是在魔都逛完了一個展覽,下午準備回學校,結果在地鐵上看到了【w.i.n.4】演唱會的宣傳短片。
雯雯拍了一張【w.i.n.4】演唱會宣傳海報的圖片,說:【寶貝們,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突然想看這個演唱會了!】
說【這是最后一場了,肯定好看!華都在最后一場!】,說【還有韓覺!更不能錯過了!】。
兩個室友不信,覺得雯雯陪男朋友不必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雯雯就說:【我直播給你們看!】
然后雯雯就下了地鐵,真去看了。
一路打聽著有關演唱會的消息。
買票的過程似乎不容易,途中差點被坑了三萬,幸運的是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是韓覺后援會的元老,在電視里出現過的。
會長,蘋果姐,晨晨姐,李姐……許謹在心里一一閃過們的面孔。
后來雯雯無比幸運的平價要到了一張票,只要三千多。
發了一張演唱會門票的照片。
其實到這里,兩位室友早已經相信雯雯真是去看演唱會的,但雯雯進了育場之后,還是一個勁地發照片,發語音,說:
【太壯觀了!太厲害了!】
的位置不錯,是在場,環顧一圈,都是或明或暗的紅。
看著這些紅,許謹的心也跟著熱了起來。
等到表演開始了,雯
雯錄著小視頻,大喊:【我以前一直以為偶像組合的演唱會很無聊的,假唱,劃水,各種七八糟的!沒想到還不錯!誒!不對,是超級有意思!】
室友反駁:【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演唱會……】
小視頻一個接一個,許謹一路都點開來看了。
的心有些嘭嘭直跳,因為在找有韓覺的那個。
終于,找到了。
【很相信能就大,很相信能炫耀自己
很貪心愿天天很多好的派對
寫封信來留住大志,寫封信來提示自己
寫得低是心中很多似詩的細碎……】
聽著這首作《給自己的信》,許謹恍惚回到了某個夏天,眼前出現了收到過的一封信。
……
在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先是爸爸的卡上突然收到了兩百萬的轉賬。
全家到莫名其妙,以為是銀行出了故障,不打算這錢。
然后,家收到一個袋子。
袋子是許謹的媽媽在家簽收的,寄件人姓王,從一個【金沙】的公司寄來,收件人是許謹。
許謹在外旅游,玩了六天回家,看到袋子,不明白【金沙】的人怎麼寄東西過來。一臉疑地打開,發現里面只有兩封信。
一封信是給的,信封上有的名字,另一封不知給誰。
許謹打開給的那一封,發現是一封道歉信。或者說,是一封寫給的回信。
曾經追星的時候給韓覺寄出過上百封信,但一封回信也沒收到——沒人能收到韓覺的回信。現在,五年后,收到了韓覺的回信。
拿著韓覺給的信,許謹到無比的張。
很久沒有過張了,只有和韓覺有關的東西,才能讓到張。那做賊心虛的忐忑,此時又重新攀附到了上,令許謹大夏天遍生寒。
里面會寫著怨恨毀了他的容嗎?……
這樣想著,許謹咽著干的嚨,展開了信。
韓覺的字跡并不算好,一眼掃去,有藍的字跡,還有黑的字跡,看起來是分好幾天寫的。
讀信。
信里開頭先是道歉,寫著打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他寫這封信并不奢求獲得的原諒,他只是想讓自己“走之前好一點”。
走之前好一點。
許謹并不知道這個【走】代表什麼,只當韓覺或許要離開華夏了。
后面韓覺寫:
“你爸爸的卡里應該會收到兩百萬的錢,這是我給你的補償,不算多,但這是我僅剩的錢了。我在轉賬之前,以為我的錢會有很多,結果發現不多。就這點,還是算了我貸款來的錢。(你不用擔心貸款的事,我是故意的。我的著作權和版權沒什麼人可以繼承,不如就當作和銀行換了錢)我的錢大部分花在了朋友上。
不對,也不能說他們是我朋友。我現在沒什麼朋友,以前有過,但是就和辜負了你一樣,我也辜負了他們。我天生就有辜負任何人的能力。我后來錯了幾個朋友,跟他們相的時候有點累,因為他們總是想要我的錢。我也不是不肯給他們,只是我偶爾也會沒錢,他們就會找別的事請我幫忙,一連好幾天。我跟他們說我有點累,能不能休息幾天再幫他們,他們說不行,不然證明我沒有把他們當朋友。我只能幫他們,我以為付出真心,就可以換來真心,其實不是的。后來我傷去了醫院,他們誰也沒來看我,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沒有把我當朋友。
袋子里有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也就是這一封。另一封信,你能不能幫我按照地址送去一個地方?地址在袋子里,一張小紙條。不要用寄的,因為不看信箱。你放在門口盆栽底下就行。
我原本還想多寫些事的,但我有點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我最初當明星,明明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喜歡我啊,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呢?
我想了很久,現在想通了。
我不值得有人我,我配不上任何人的。
我想走了。
最后,你的蛋糕其實我吃了,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蛋糕很好吃。還有,你以后不要拿生命去開玩笑了。
為我的,真對不起啊。
謝謝你喜歡過我。”
落款是:不合格的偶像。
許謹抖著子把信反復看了幾遍。
心里有個猜測,但不愿意相信。為了確認這個猜測,拿起另一封信,只是看了個開頭,放下信立刻往外跑去,但跑到一半,才想起來信是六天前寄來的。如果事真如想象的那樣發生了,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許謹蹲在樓道里嚎啕大哭。
因為另一封是書。
……
看著韓覺坐到了桌子的首座,和四個隊友了杯,許謹慢慢地把被子蓋到了頭上,臉悶在枕頭里,盡量不讓自己的哭聲被室友聽見。
雯雯發的最后幾個視頻,有韓覺和四個員一起表演出道曲,全場大合唱。
有韓覺和顧凡合唱的《最佳損友》,全場大合唱。
還有所有表演曲目結束之后,全場依次喊著五個人的名字要求返場,韓覺五人出來合唱《共同渡過》,也是全場大合唱。
雯雯:【以后我就是“w.i.n.5”的了!對,是“w.i.n.5”不是“w.i.n.4”,之后韓覺開演唱會我肯定是要去的!我跟你們說,到時候票肯定很難搶,加到后援會的話有很多好的!比如……】
雯雯正在給室友科普加了后援會之后,會有什麼福利,比如買票,比如排座,再比如演唱會結束之后和偶像去聚餐,拉拉。
這些都是許謹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的了。
許謹給雯雯發了一條私信:
【雯雯,韓覺的個唱如果開始賣票了,記得幫我搶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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