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之在風水裡說,是看天地氣場,是「形」的更上一層。往小了說,亦有面向氣之,我們常說的「氣運」,就是指一個人的福禍吉兇。
之前江起雲讓我看的氣場,就是青玉道觀前山一很神奇的地方,凌虛子道長說那個地方「閉門觀」。
這個觀歷史悠久,凌虛子道長說再青玉道觀之前,就有了這個很小的道觀,但這個道觀有幾個特點,默默無名、甚至「名不副實」。
說名不副實的原因,是因為這個道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收香火、不傳道授徒、甚至不開門。
這讓此道觀早已沒了傳承和人氣,破敗不堪,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總有人出錢出力來修葺。
建國後,這個道觀一直劃歸青玉道觀範圍,但實際上隔著兩三個小山包。
有些圈規矩,沒法跟管理部門說清楚,青玉道觀的歷代觀主本著尊重同道和歷史的原則,私下不許弟子,並且極力降低這個地區對閉門觀的好奇程度。
對外宣稱是青玉道觀在前山的一屋舍舊址,新址建後就閉門不迎客了。
反正年深日久,這個地區的人也沒人比青玉道觀的年紀大,沒人知道真假,好奇程度倒是降低了許多。
可一般人人、包括青玉道觀年輕的小道士,都管這裡「前山那幾屋舍」,並不知道這裡「閉門觀」,為什麼這個打扮時髦的,一口一個閉門觀,說得十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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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們今天探險的目的地了,大家都知道,在咱們這裡不能說什麼……就是那些……不然會被封的,老朋友們都懂我說啥,就好好看就是了。」
「這裡呢,是我接到一位老鐵的私信,說這個地方很有來歷,值得專門做一期,今天如果做不完、我們下期繼續哦~~」
「嗨,都說了不要打賞,老鐵怎麼還送東西呢!咱不缺錢、就圖大家驚險刺激一樂呵、一爽就完事兒了。」
那子越來越放得開,說話開始飄,機關槍一樣滔滔不絕的照著念文稿。
沒錯,就是念文稿,那個胖子不僅要拎東西、調、當旁白、當背景、當助理、還得當人形講臺,捧著一本寫好了的稿子,蹲在那的面前,把稿子舉過頭,讓子不著痕跡的念稿。
「這就是一老地方,已經荒廢了八九十年了吧,我剛才一路上山來沒見過有人煙,而且這裡還冷颼颼的……這氣溫也降得太快了吧。」那子了手臂,似乎是真的冷了個哆嗦。
這很正常,我和我哥行走江湖,必備品之一就是衝鋒。
易摺疊、不佔地、防水快乾、防風還有反條,實在是太實用了。
何況我們去的地方,經常是氣聚集、冷風徹骨的地方,穿著短袖短怎麼可能扛得住。
山上本來夜晚就冷,這裡還冒出了不祥之氣,夜後寒意侵骨。
「這條小路老鐵們看見了嗎?這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不知道多年沒人走過了,但是私信我的那位老鐵說,這是一條通往閉門觀口的小路,只要看到一座土地廟的碑就能找到了……我們現在就去探探路。」
子嚷嚷了半天,喳喳嗚嗚,但並沒有去找路,而是對著手機各種謝「」,順帶著搔首弄姿。
反而是那個胖乎乎的男子忙前忙後,在周圍的草叢索了半天,用一種比較誇張的畫外音道:「是這裡吧!哇塞,這草都有人高了!真的能走嗎?!」
或許是他們的節目效果,我有些懷疑是否真的有這麼一條小路。
我抬頭看了看江起雲,他如同看戲一般冷眼觀察,看到那兩人真的往沒有路的樹叢中走去,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閉門觀的大鎖鑰匙,此時在我手裡。
凌虛子老道懷疑問題出在觀裡,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他在給我的木匣子盒底部用膠布粘上這把鑰匙。
我開蓋子的時候就看到了,但沒有聲,默默的拿著這把鑰匙下了山。
不管什麼宗門宗派,總要有信徒,出家人也不能斷了世俗聯繫,就算不圖香火、也圖個濟世度人。
但這個閉門觀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啥都不圖,建個觀做什麼呢?
歷史不明、來歷不明,凌虛子道長秉承祖訓從不去探究,但他說或許前前代觀主曾窺探一二,略有所猜。
——這觀,似乎有數百年歷史,但經過後世多次修葺,很難說清楚年代。
沒有香火、沒有名氣,歷史上偶有一些遊方道人略作停留,又鎖觀門不知往何方而去。
隨著時代的變遷,這地方已被忘,就如同普通的山間破屋。
凌虛子老道給我們指的路,是順著老舊的石板路下到山坳、然後順著前山繞行兩座小山,到達閉門觀的正面。
而且還有了側門大鎖的鑰匙——正門只是個擺設。
可這一堆男,居然說知道小道?
真的還是噱頭?
「我們跟去看看吧?」我問江起雲。
江起雲看著已經沒樹叢的燈,沉了一下道:「你跟著去,我還是走前面。」
「為啥?」我愣了愣。
「……前面這條路怨氣縷縷,門這種東西天然帶著方位氣場,我去看看走正門有什麼異常。」江起雲低聲道:「別擔心,我不會離你太遠。」
「我倒不是擔心……」我矢口否認。
江起雲揮手,袖中一縷泛著淡淡幽的清氣化作他的形廓,跟在我後。
後脖頸涼的,讓我忍不住了脖子。
江起雲勾一笑:「跟白無常學來的,凡世間魑魅魍魎,見之退散……快去,別跟丟了,我們閉門觀會合。」
這點兒距離,江起雲轉個就到了,我也沒什麼害怕的。
行走江湖,還怕走夜路麼?
不過後跟著個氣的虛影,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監考老師在後深凝視的補考生。
生怕自己出錯。
我一頭扎進了樹叢,小心翼翼不引起太大響。
前面的男看不到人,只能聽到說話聲音、看到補燈的亮。
子相當專註,拿著手機從上往下俯拍自己,也不知道是拍景還是拍口。
不過那手機的,倒是像導遊的小旗子,給我指明了路,保持距離也沒跟丟。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十分鐘,我都快迷失方向了,們還沒走到「目的地」。
「哎呀臥草!」前面突然線沒了,咕咚幾聲悶響,好像是那胖乎乎的男子摔倒了,連帶著設備也砸了一地。
「你幹嘛呀!路都不會走了!」子尖聲埋怨。
「特麼的這有東西、絆我一跟頭!」胖子嗷嗷痛。
子沒辦法,只能把手機暫時關了聲音,去拉那個胖子。
「誒……這、是不是那個土地廟的碑?」子低聲音,略帶驚喜的說到。
土地廟?
我暗暗掐訣,默念寶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