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姑似乎對沐挽辰比較寬容，或許是將沐挽辰當做自己人，而我們始終是外人。

遠天邊的烏雲狂，蜃龍落敗，沒了形，噓氣樓閣，我們遠遠看到了一座仙山出現在半空，撐住了烏雲遍布的天空和氣瀰漫的大地。

山間有龍形，整個天幕下彷彿巨大的幕景，如夢如幻，分不清、看不到城廓。

一派混沌的景象。

青鳥背上，大馱著坐榻、松枝掛著帷幔。

帷幔中緩緩出了一隻手。

巫姑的手很細，戴著層層疊疊的古樸寶石，虛虛的握了握手，長長的指甲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扇。

纖長的手指打開，掌中一個白的球開始聚攏周圍的風。

空氣中的溫度迅速下降，我上開始不自覺的發抖，皮被寒意侵襲，眼睛卻看向巫姑的方向、目彷彿被擭住，移不開半分。

沐挽辰立刻將我攏懷中，他微涼的皮傳遞過來溫度。

有一點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我臉上。

天空居然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巫姑的手指突然收攏，用力「」破了手中的球。

空氣滯了一滯，隨即開始片片雪花紛飛。

不止是我們所在的山崖、目所及的所有天與地，都飄起了雪花。

剛才還日暮晚霞、萬裡霞的天，突然就變紛紛揚揚雪落漫野的景象。

遠的蜃龍噴出的氣息遭遇了氣溫的劇變，飛快的消散。

是了，在我印象中，科學給出的解釋，蜃景是一種學折現象，與天候氣象息息相關，大多數時候出現在夏季、雨季，而且沿海地帶更容易出現。

這大概就是蜃龍會落在此的原因之一，跟季節和地點有相關，再加上有生人之氣的吸引……

巫姑或許兒不了解我們後世的「科學解釋」，但很清楚改變天候氣象，就能讓蜃景消失，讓蜃龍老實蟄伏，連帶著這一片的氣候劇變，蜃龍不得不另尋適宜的停留地點。

抬抬手而已，就能讓山川變。

這裡的天地就是的天地、這裡的城池就是的城池、這裡的國家就是的國家。

我們在這裡與鬧僵了，毫無好。

仙家點化勝景，大多是用於自居住修行，或者對弟子講道布傳。

可靈山十巫點化的不是勝景，他們要的是大荒寰宇。

要九州、要四海。

要奇花異草珍禽異、要千國子民萬類生靈。

世所不容的異類、不能證道的旁門，在這裡都被包容。

這就是他們治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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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雪紛紛，鬼域遁形。

沐挽辰牽著我走在荒涼的城池中。

城外來了一隻軍隊，那是北堂熙看到天象異變，帶著人過來查看。

我們將城之人委託與他，他欣然應允。

沒有別的原因，在神巫治下，攻伐殺戮沒有意義、搶奪地盤也沒有意義，生存危機已經被神巫到最小，這裡的一切終歸都為神巫所掌控。

我親眼看到巫姑的手杖中，飛出幽幽熒熒星芒，化風雪之中不知去向。

垂眸看向沐挽辰，臉上的面紗在寒風之中接著面容，約能看到姣好的廓。

巫族的大人都不喜歡出臉，上古時期大概是為了保持神，久而久之就了一種習慣。

面能遮掩很多緒。

也能讓自己逃避很多緒。

沐挽辰就是這樣。

「……很冷嗎？怎麼覺你都變得獃獃的了？」沐挽辰抬手，拂去我頭髮上沾著的雪花。

「現在怎麼辦？」我不知道該不該催促沐挽辰跟我走。

看況是不好走了。

「……歸還了魂魄，我也該信守承諾，我們就去仙山一趟吧，拜祭元祖對你也有好……」沐挽辰低聲的安我。

「有什麼好？」我撇了撇：「我只求你我、還有孩子能平平安安，遠離這些紛擾，我們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他勾笑了笑，了我的臉：「會的，等紛擾歸於平靜，終歸是我們相伴相攜，平淡度日。」

巫姑遠遠的朝我們轉過臉來，我回頭看了看有些無措的小子，低聲商量道：「要不我們先去仙山？答應治好計都星君上的晦迷瘴之氣，然後我們再伺機溜走。」

小子咂咂道：「……能治好自然更好，免得計都星君這個樣子回去上界，還要被盤查罰，但是……會不會去了仙山就走不了？」

我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兒逃不過巫姑的耳朵，冷笑一聲道：「我留你們在仙山做什麼？我可沒有多餘的宮殿來養著你們這些散仙上神，這位計都星君多也幫了我一點兒忙，治好他也算兩不相欠，走罷，有什麼話，到了仙山再說。」

幫了忙？

周圍很多使者圍著我們，目灼灼的盯著我們桌上白鳥的背脊。

那隻九尾狐妖有些著急，我小聲的問沐挽辰道：「能帶上一起去嗎？剛才多虧的尾護了我一下……」

沐挽辰微微蹙眉，想了一下，點頭道：「帶吧，你邊也要有個使喚的人。」

巫姑對這種小事本不關心，乘坐的青鳥已經調轉了子，邊簇擁他的人也紛紛上了白鳥的背。

我們跟在後頭，一行人彷彿坐在雲端。

仙山並不在「天上」，而是一座接天連地、綿延無盡的大山。

如同天柱、又像屏障，半山腰就雲霧瀰漫，山巒之上吞雲吐霧。

目所及都是香花芳草、參天古樹。

雲霧從臉龐拂過，這裡也下雪了。

改變了的天象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沐挽辰小聲告訴我，這種天氣可能還要持續兩三日，如果冷，他就再去揪九尾狐的尾給我保暖。

「別別別……那是人家的尾！」我無語的說道：「揪掉了一我都心裡有愧了……」

「不是撿回來了嗎，過些時日他就能自己接上了，活了這麼多年的狐妖，還擔心尾？就算撿不回來也能長出新的。」沐挽辰不當回事。

……那也不能說揪就揪啊。

沐挽辰不喜歡這九尾狐妖，但是九尾狐妖喜歡跟著他啊，一半是因為給神巫當眼線，一半……大概是因為喜歡沐挽辰吧。

我了下，看上我家大巫王，還是很有眼的，這男人就是個藏的珠玉寶石啊，不顯山不水，但要有、要材有材、又暖又溫，還特別正經，沒有招蜂惹蝶的子……

我心裡有點兒飄了，滋滋。

此刻坐在白鳥的背上，沐挽辰坐在我後將我牢牢籠住，我也不慌了，忍不住問道：「神巫到底要你答應什麼？」

「嗯？」沐挽辰微微低頭，過我的額角，「……啊，希我能飲下仙釀，在這裡管理鬼域之極，順便多娶幾個側妃延續脈。」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