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慘霧,冷骨。
從鯤背上掉下來的一瞬間,天旋地轉如同墜冰窖。
恍惚有什麼東西朝我席捲而來——好像蟾蜍蠱靈的大舌頭一般,將我包裹了一圈,強烈的求生本能讓我手猛地抓了過去——
我聽到一聲淒厲的聲。
還沒來得及分辨聲音的來源,我就墜了層層黑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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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空墜落這種經歷太可怕,會有瞬間的麻木,或許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碎骨永遠失去了意識。
一陣猛烈的撞擊從我下傳來,然而我卻沒有劇痛的覺?
這是摔死了嗎?
我回過神來——剛才撞擊雖然大,但我四肢和除了覺劇烈晃了一下,沒有疼痛。
還活著?
我睜開眼睛,神智慢慢的恢復,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了……
手覺是一片中帶的絨,我用力開腦袋附近的遮擋,看清了四周。
周圍飄著淡淡的黑霧,約約可以看見一座高大的牌坊。
這是在街道上,我落了城中。
可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我用力掙裹著我的東西,掙扎出來仔細翻看,這是一條巨大的尾。
大到將我裹了裡三層、外三層,還給我留了一點兒小小的空間。
最外面的尾末梢都比我整個人還,此時已經被扁了,我忍不住抱起來聞了聞——我該不是慌中把九尾狐妖的尾給扯斷了一吧?!
當時飛在鯤的側後方,說不定看我掉下來就用尾撈了一下我——我覺到有東西裹住我的腰,我還手去抓……
這怎麼辦,把尾扯斷了……
我茫然無措的四顧張,突然看到牌坊下約有黑影在,嚇得我舉起皮就將自己裹住,匍匐在街邊的一堆木料旁。
黑霧如同拉開了恐怖的帷幕,牌坊下面走的黑影越來越近,我從皮的隙中看清,是兩個人。
人。
可是他們後的鬼氣衝天,不知多鬼魂笑得佞狂妄,眼中全是興至極的表——
那兩個人佝僂著背,似乎已經被後的鬼氣得直不起子。
他們的眼珠往上翻,在搐著機械的行。
將死未死、如牽線木偶。
那些鬼魂似乎以此為樂,一大堆鬼魂如附的孢子,鬼影憧憧的從長街上走過。
有一個圓墩墩的鬼影回頭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匍匐在地上,全都裹著九尾狐的斷尾。
傳言說九尾狐食之不蠱,能辟妖邪毒氣,我可沒吃過,但的皮現在裹著我。
那鬼影看了一眼,好像沒發現我,一堆人如同雜耍一般作著人走向長街的另一端。
如果這片大荒的鬼城與蜃氣相融,蜃氣的迷障可以將鬼城包裹,藏匿於世上。
只有在蜃氣呼吸吞吐之際,鬼域才會短暫現。
剛才我在鯤背上突然看到沐挽辰變了老怪,應該是蜃氣的原因……我當時覺得吸了一團冷的氣,彷彿什麼東西堵塞了腔。
可惜當時腦子一,本能的躲閃,這才掉了下來。
這一城的生人數萬,如果突然被鬼城籠罩,會變什麼樣?
生人的氣被吞噬殆盡、加上蜃氣造的幻象、再加上迷障,可能等蜃氣離開這裡的時候,只剩下滿城骨。
不過這也好。
我落了進來,此時還有九尾狐妖的皮護,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或者打開城門,製造混……還能找到計都星君!
羅睺星君和小子還在城裡呢,他們是星君和散仙,一團清氣,總不可能著了道吧?
不過此時城裡一片愁雲慘霧、鬼影橫行,沒有看到羅睺星君那種暴躁的華閃現,他應該也順勢潛伏了起來。
鬼域和原本的城池重疊在一起,街道都變了布滿迷障的迷宮,我也不敢大喇喇的行走,只能著黑暗禹禹獨行。
整個城池都是晦暗而幽寂。
有些鬼魂茫然無措的飄、有些厲鬼迫不及待的吸取昏迷之人的氣。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執念。
那些氣對鬼魂有什麼作用呢?
搞得像吸/毒一樣瘋狂。
對鬼魂來說,沒有「擁」這個概念。
我看到一間破爛的瓦舍,裡面全是半明朦朧的鬼影,層層疊疊,集恐懼癥的人看了估計會暈倒。
這個城池的鬼魂數不勝數,所謂的鬼域,雖然是「城池」的模樣,但其實是另一個世界。
可能我眼睛看到的地方是一城一池,但永遠都走不出這條長街。
我裹著皮,只出一條隙往外看,拖著長長的尾,像一個笨重的巨大茸茸,小心的往黑暗的深走去。
這裡的建築都是坐北向南、以北為尊,城應該就在北面,迷障雖然多,但我能看出來。
比如這裡是一棟房子,看似沒有路,但徑直傳過去後,發現又是一條黑霧籠罩的街道。
都照不進來。
我走得焦灼,突然後覺到一陣狂暴的烈風,從城頭上呼嘯而過。
摧枯拉朽、拔山撼地。
好像整個城池要被吹倒了一般!
而且我聽到了的龍嘯。
是沐挽辰?!
我忍不住心裡笑了笑——這蜃氣鬼域來得不是時候啊,簡直就是送上門來。
城中有應、城外還有強援,我們這個打撈隊,看來能一鼓作氣把計都星君給撈回來了!
說乾就乾!
……城到底在哪兒啊?
我之前吸了蜃氣,導致一瞬間看到了幻想。
可我覺得那也不單單是幻想,或許是一種「警告」——別忘了老怪也在這裡面呢。
他本就是妖魔鬼怪了,在這裡更是如魚得水……不過在街上還看不到他,是藏到什麼地方了麼?
幸好九尾狐妖的皮能包裹我,我在與鬼魂肩而過的時候,那些鬼魂茫茫然的不知所措,還會不由自主的避開。
這隻限於普通的鬼魂,那種邪厲鬼,我寧可繞路也要躲得遠遠的。
「嗤……」一聲輕微的「息」聲從我旁邊傳來。
一口井中突然噴出了無數黑氣。
是蜃氣?
似乎是為了抵抗狂風的力量,害怕被風吹散了太多蜃氣,城裡的枯井開始往外噴出蜃氣。
為什麼是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