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還有點冷呢,顧見山里面也沒多穿,大抵是火力旺,一點都不覺得冷,還問春臺,看著怎麼樣。
春臺:“小的從沒見公子這樣過,比以往更有人味兒了,想來大娘子看了,一定移不開眼睛。”
顧見山心道,你自然沒見過,我這一輩子,也就穿這麼一次正紅。
他原以為會太艷,可又覺得好看,畢竟都著紅,才能讓人知道是誰親。
他和姜棠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對璧人。
也不知姜棠穿嫁是什麼樣子。
嫁很早就送到姜棠那兒了,顧見山想先看看,但姜棠不樂意。
顧見山依著姜棠,就拖了十幾日,不僅不知姜棠穿嫁的樣子,連嫁長什麼樣他都沒見過。
今日總算能見到了。
顧見山算著時間出府迎親,他騎著馬,馬頭綁著紅綢緞扎的花,顧見山騎馬,和別人還不同,他騎馬時比站著坐著好看。
上次街上人人是顧見山帶大軍回京,如今街上百姓都等著看顧見山親,忍不住說笑起哄。
顧見山眼觀鼻鼻觀口,也不四看,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只是迎親的車隊不能行太快了,得趕著吉時迎親,接上新娘子之后繞著城轉一圈,再趕著吉時拜堂。
拜堂之后新娘子坐在婚房里,而新郎去外面敬酒,直到喜宴散了,才能房。
盛京城如此之大,抬著轎子走上一圈,也得一個多時辰。
而抬轎子的八個轎夫自然是強壯,還有抬嫁妝的,是顧家的小廝,如今都在姜家等著。
姜棠心跳如鼓,昨兒陸錦瑤陪了一夜,今早平侯夫人陳氏過來了,連著幾個世家夫人過來添妝。
然后便是妝娘來梳頭開面,一直到現在,太掛的老高,才將將打扮好。
冠霞帔,穿在姜棠上,襯得人更好看了,妝娘還想往姜棠臉上撲胭脂,陸錦瑤給攔住了,“已經夠紅了!口脂也不用太紅的。”
別跟親似的,臉紅的像蘋果一樣。
陸錦瑤問姜棠不,“先吃點東西,這一坐就是大半天,這喜宴吃著,不能敗客人的興致,得攔新郎到晚上才行。”
姜棠想吃,可這嫁太繁瑣,頭上的冠又無比沉重,吃完了可不好梳洗。
“我還不,就先不吃了。”
說話間眼波流轉,覺得分外勾人。
陳氏不得不承認,論貌,姜棠無人能出其右,再加上如今這氣度,嫁給顧見山,也是顧見山的福氣。
陳氏既然答應陸錦瑤過來,就會把里子面子都做足了,添妝是一支金步搖,說話間也帶著笑意,“現在不那就包上點心帶著,藏在袖袋里。”
一眾夫人紛紛夸姜棠貌好看,也是真心實意。
姜棠心里好像沒那麼張了,微微吐了口氣,“謝過陸夫人。”
陳氏帶著其他人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打點的,人王婆子跟著顧見山過來,這邊又請了一個人,兩廂照應著,省著出錯。
陸錦瑤坐到姜棠對面,握著姜棠的手道:“估著一會兒就過來了,了家后多顧著自己,好好過日子,記著時常找我說話。”
姜棠眼眶有些,“姐姐,我都記得。”
陸錦瑤也忍不住鼻酸,道:“大喜的日子,高興點,笑一笑。”
拿過蓋頭,起給蓋在冠上,又把包好的點心遞給姜棠,“的吃,可別讓別人看見。做新娘子很累的,但也得直腰桿。”
這邊有丫鬟,其余的都在顧府,且等顧見山到了,就上花轎了。
顧見山辰時出門,走過來一個多時辰,到已經午時了。
這也是馮氏請人算的吉時,新郎迎親,新娘上花轎,然后繞著城轉一圈,最后到顧府。
而陸錦瑤就直接坐轎子過去,跟著馮氏接待賓客。
姜棠只需要坐著,坐轎子,坐喜床,新娘子連賓客都不用見,一路蓋著蓋頭,只等顧見山把蓋頭揭開。
眼前紅布晃,眼前一片暗紅,蓋頭輕薄,還能看看前面麼人影。
忽然就聽見人高聲道:“吉時已到,新郎來接新娘子了!”
姜棠就被扶著走到門口,然后剛站穩,就被打橫抱起,直接抱到了轎子前。
顧見山握著的手,姜棠輕輕攥了一下,等坐穩之后,轎子就抬起來了。
坐轎子和馬車不一樣,馬車是顛,因為路不平。而轎子是晃,姜棠第一次做轎子就是喜轎,覺新奇,可走了許久之后還在走,心里那點雀躍就煙消云散了。
難怪陸錦瑤說當新娘子很累的,原來是這種累法。
顧見山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左右人聲鼎沸,他眼里就一頂花轎。
迎親喜隊后頭一長串的人,是抬嫁妝的小廝,當日聘禮多,今日抬的嫁妝也不。
除了抬不的床桌椅,剩下的漂亮瓷擺飾一箱一箱的,加上房契地契,縱使一人一戶,也是十分有底氣。
抬聘禮的小廝過橋時還往地上扔錢,運氣好的還能撿到銀角子,有小跟在喜隊后頭,捂著耳朵聽敲鑼打鼓聲,跟了老遠才停下。
姜棠坐在轎子里,忍不住笑了笑,好像都在賀和顧見山的新婚之喜。
想掀起蓋頭,但想了想又放下了,這個該顧見山來掀。
從姜家到顧府坐馬車得半個多時辰,而抬轎子趕不上馬車,姜棠在轎子上坐了一個時辰。
轎子停下后,有人掀開轎簾,沖出一只手,姜棠知道這是顧見山,便把手搭了上去。
下了轎子,又換大紅綢帶,兩人牽著火盆,淋艾草水,這才進正廳。
馮氏和陸錦瑤坐在主位,賓客站在兩旁,禮生站在陸錦瑤旁邊,高喝道:“吉時已到!”
姜棠站定,旁是顧見山,只聽“一拜天地”,和顧見山就轉向門口,對著天地拜下,姜棠心道,我在這邊過的很好,你們就不必擔心了。
“二拜高堂!”
兩人又對著馮氏和陸錦瑤一拜,起的時候,顧見山把姜棠扶了起來,而后是“夫妻對拜”,這聲過后,姜棠隔著蓋頭看了眼顧見山才慢慢拜下。
對面人看不清樣子,低下頭那一瞬間,整顆心落下,自此之后就真的要相守一生了。
連著送房的聲音都沒聽到,等回過神來姜棠已經坐到喜床上了。
丫鬟們守在外面,過了一會兒,門吱呦一聲開了,姜棠就聽見顧見山的聲音,“我先去敬酒,先讓丫鬟伺候你梳洗,等敬完酒我再過來。”
過來兩個丫鬟,是凝珠和凝悅,等梳洗后,又坐到喜床上。
陸錦瑤說的一點都沒錯,當新娘子,好看是好看,當真是極其辛苦。
外頭推杯換盞,有長寧侯府這邊的客人,也有姜棠這邊來的員,多是湊合熱鬧,但鬧著鬧著就開始給顧見山灌酒,大喜的日子不灌,再想灌酒就沒機會了。
顧見山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依舊神清目明。
二月的天,黑的還早,眾人鬧也鬧夠了,這才放了顧見山回去。
沒人鬧房,看著差不多了就散了。
顧見山先去洗凈上的酒味,然后跟著喜婆進屋,“等急了吧,直接揭蓋頭喝合衾酒吧。”
喜婆一的吉祥話,什麼稱心如意心想事,聽得姜棠耳朵直熱。顧見山麻溜地揭了蓋頭,又給喜婆丫鬟們喜錢。
好像不僅因為這些話,還有顧見山的目太過炙熱,再有丫鬟們在一旁守著,想放松都難。
姜棠低著頭,又喝了合衾酒,等人走干凈,顧見山坐到了姜棠旁邊。
姜棠被冠墜的脖子疼,這才抬起頭來,誰知還沒開口,就被顧見山扯到懷里。
他力氣是真的大,以前從沒這樣過,把姜棠嚇了一跳。
腰間橫著的手臂像鐵一樣,顧見山問了句,“吃過了嗎?”
姜棠:“吃了點面,還有粥……”
顧見山:“那等會兒再吃。”
許久之后,姜棠才明白新娘子辛苦的另一層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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