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過了好一陣才回穆安：【謝了。】

　穆安很是驚慌，還以為他在說反話：【謝什麼啊？我哪里做錯了你直說，別這樣兄弟，搞得好像我沒幾年可活了。】

　謝行川垂眼，如果不是穆安突然的自我，或許現狀無法被打破，他們也走不到這里。

　頓了會兒，他發出聲很淡的氣音，幅度很輕地笑，【看在結果不錯的份上，死罪免了。】

　穆安戰戰兢兢問：【活罪呢？】

　謝行川：【以后小孩滿月酒，包個大點兒紅包。】

　穆安長舒一口氣，心想這還不簡單：【好說，包個特大的！】過了會兒又慨，【我確實也是傻，不過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沒法一樣聰明的朋友，那不得打架？！】

　謝行川：【……】

　穆安：【人有時候一回憶真剎不住，好在故事里的人也是啊，是別人我現在還能活命嗎，存疑。】

　幾分鐘后，大概是想到別的可能會造就的后果，穆安心有余悸，又重復一遍：【幸好不是別人啊。】

　謝行川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打算開車去接，收起手機時想，怎麼會是別人？

　沒那種可能。

　他這輩子要栽，只能也只會栽一個人上了。

　*

　六月中旬，簡桃收到《玲瓏》圍金屏獎的通知，有可能在其中產生的，有最佳影片、最佳男主，以及……最佳主。

　同期送審的影片中，其余主角的表演也足夠優秀，關于獎項究竟花落誰家，討論聲很高。

　雖說一開始就期盼著能圍，但得到消息時還是不免興，簡桃說跟夢姐和小助理慶祝一下聚個餐，明明挑的都是度數低的酒，也不知怎麼回事兒，最后還是跌跌撞撞，得謝行川來接。

　暈得不行，又喊著非要洗澡，最后還是謝行川抱進去洗完的，中途一度還非要泡玫瑰味的澡，被謝行川撈在浴缸邊才算沒有墜進去。

　這一頓鬧騰完，上也被啜出深淺不一的吻痕，這才安生睡了過去。

　十點睡，凌晨醒。

　醒時正是五點多，頭倒是不疼，只是暈得很，大概酒度數確實不高，睡了七個多小時，神志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簡桃下床想倒杯水，結果不是特別有力氣，差點整個人栽下去，正要跟地面來個相時，后出雙手，將撈了回去。

　謝行川聲音很沉，帶著沒睡醒的磁，緩聲問：“又要去浴室吃玫瑰花瓣？”

　“……”

　正想說我沒吃，腦中畫面驀然一閃，是自開始回憶，但仔細跟著畫面進場景，似乎又和家里的浴室，不是同一個。

　簡桃定住，一不地陷回憶，試圖從相似的場景中拼湊出完整畫面，再努力思索，那個一閃而過的畫面，究竟發生在什麼時候。

　十余分鐘后，突然調亮自己這邊的臺燈，側朝他道：“我想起來了！”

　謝行川清夢被擾，搭在腰上的指尖了，語焉不詳。

　“怎麼，你還失過憶？”

　“不是，就是結婚之后，吉隆坡那次——”簡桃說，“我記起來了。”

　他總算稍微醒了神，睜開眼，一派總算不用背鍋了的眼神，凝視道：“繼續。”

　“那天我喝醉了，也是非要在浴缸洗澡，后來你也被我不小心拽進來了——”

　“嗯，”他鼻音重，漫不經心應著，“然后你主的。”

　“哪有？”簡桃說，“是你。”

　“你真記起來了？”他下，“記起來了還能說這種胡話？你喝醉了我怎麼可能主你，我是那種禽？”

　“你……雖然沒有直接，但是……”

　簡桃記憶愈發清晰堅定，當時浴室燈昏暗，他眼底更是昏聵不明，就那麼攥著的手，把抵到浴缸邊沿，一言不發，只是垂著還在滴水的眼睫，一直看。

　人的眼神是會說話的，尤其是謝行川的那雙眼睛。

　至今想來仍舊黑得懾人，裹著濃重的和強烈的意，想應當是忍耐許久，才在醉酒時盡數泄，因為他知自己暫時不用掩飾，因此傾瀉得毫無遮擋。

　——應該沒人可以拒絕那個模樣的謝行川。

　尤其是當時并不知道，但潛意識已經喜歡上他的自己。

　“你當時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引我。”

　謝行川：？

　他無言，笑，“開始編了是吧簡桃。”

　“我沒有，”簡桃說，“你那時候不想親我嗎？”

　“你上都那樣了我還只是想親你？你再猜猜我到底想干什麼？”

　“……”

　說，“那我就是被你暗示了啊，喝醉了，腦子又不清醒，被你眼神暗示那樣，也就是親了你一下——”

　絕對只是親了一下，保證沒有別的機想法。

　謝行川盯著，似是在一點點消化，半晌后道：“你是那個意思？”

　“不然呢？”

　所以其實他們兩個的記憶都沒出錯，謝行川覺得是主的，是因為那個吻。

　而覺得自己不會主，也因為除了那個吻，再沒有別的。更因為那個吻，其實也并不全是的機。

　只是站在各自的角度，會錯了意。

　兩個人都覺得好笑，躺著無語了好一會兒，又過了片刻，謝行川才道。

　“但你要知道——”

　“對于等了你很久的人來說，只要你向前一秒鐘，一個勢。”

　他說，“我就會把一切，都給你。”

　……

　又過了長時間，簡桃克制住心底羽般的，切換氣氛道：“意思就是只要我主一秒鐘，你就會把剩下三個小時全做完？”

　謝行川被氣笑，手去的腰。

　“你能有點浪漫細胞麼？”

　被提及那天，思緒不可控制地回溯。

　他是如此清醒地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吻上來時他理智的坍塌，記得拉開頸后系帶時一刻也不掙扎，為了控制不往下，手臂牢牢鎖在他肩頸，最安靜時，甚至能聽到的呼吸。那會兒本不知道怎麼接吻，無意間時，偶爾能到那截潤就在不遠，終于忍不住輕吮，舌尖就進口中，他做夢也不敢想，居然沒有反抗。

　最后關頭前他仍是不敢確定，驀然如圖夢驚醒，抬頭看到裹了水霧卻仍舊看著他的眼睛，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在那一刻繼續下去必須要用什麼去換，大概用命他也愿意。

　意識到他的出神，簡桃問：“在想什麼？”

　“想我第一次就這麼不明不白給出去，”想起那時合的溫度，他閉上眼結滾了滾，“實在可惜。”

　嗤了聲，“哪有不明不白？”

　“你都不承認我，哪里明白？”

　也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話，到了該講的時機。

　就這麼安靜許久，緩緩側，開口問他：“你覺得喜歡和，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他回，“喜歡是能說，是能忍。”

　心尖像被人掐了下，半晌后道，“對我來講——喜歡應該是，看他開心，我也開心。”

　“呢。”低聲自問自答，“是不開心的時候，看他一眼，就開心了。”

　他沉沉嗯了聲：“那我屬于哪一種？”

　“這兩種——”

　拉長尾音，娓娓道來：“都跟你沒關系。”

　“……”

　“是麼，”他也不惱似的，了下問，“那我怎麼聽說，有人在凌城聽說我高中過得很慘，天都哭塌了？”

　“……”

　“………………”

　“真的嗎？”裝聽不懂，眨眨眼道，“誰啊？”

　“你說誰？”他淡聲，“一個傻子吧。”

　“誰傻了，”簡桃起平反，“我那個是天花板雨了，我這麼堅強，怎麼可能輕易為別人哭？”

　“是啊，”他好像在笑，把的話再度復述一遍，心口又翻涌起緒，低聲，“你這麼堅強，怎麼會輕易為別人哭。”

　意識到他在表達什麼，臉頰微熱。

　半晌后才說：“你別自，人有時候為小狗流淚也是應該的。”

　……

　謝行川挑眉，手，的他早已了如指掌，哪兒敏哪兒怕，哪兒不能，一就癱。

　簡桃被人撓著，沒轍，只能鉆進被子里躲，就這麼鬧騰了好半天，累得就躺在他手臂上，昏昏睡時，不由自主喊他名字，“謝行川。”

　“嗯？”

　“喜歡和都是你，”黑暗里裹被子，小聲而鄭重，“現在，以后，都你。”

　黑暗中，他結滾，噙著笑音摟住腰，就在耳邊：

　“嗯，謝行川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