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和水質的分析結果非常好, 這里很可能可以種植母星的農作。
母星的回復也終于來了。
發現新的宜居行星的消息一傳出去,整個聯盟歡欣鼓舞,聯盟主席維爾夫元帥親自下令, 立刻授權秦烈全權理新行星的各項事務。
聯盟決定,等秦烈他們對這顆行星做過初步勘察后,馬上就會派出新的一批戰艦,帶著聯盟軍隊和建立人類基地的專家團隊和工人,前往這顆新行星開荒。
畢竟就算戰艦路上不停, 直接開過來,起碼也要一年多兩年的時間,得早一點出發。
看完母星的回復,秦烈沒有說話。
安倫在旁邊說:“問題是,這顆行星上是有人的。”
這并不是什麼“新行星”,上面有原住民, 而且看上去還是類人的智慧生命。
秦烈想了想,“我們先做勘察,最好能找到原住民。”
不用他們找,原住民自己來了。
有人急匆匆來艦長室報告, 說戰艦外來了幾個“人”。
戰艦外的造訪者有三個, 都高大強壯, 發達, 服前護著鐵甲,腰挎長刀,騎著一種尖牙利爪的類,不是馬, 倒是有一點像圍攻過秦烈他們的類, 卻又不太一樣, 一黑皮,形更瘦長一些,也高了不。
好像騎著黑皮老虎的戰士。
秦烈留神看了看這幾個人,發現他們看著幾乎完全就是人類,背后并不長尾。
三個人刀不出鞘,約束著坐騎在戰艦前原地踱來踱去,看起來并無惡意。
秦烈對安倫說:“我出去看看。”
安倫倒是有點擔心:“你自己?”
秦烈安他:“沒事。”
果然,他一從戰艦里出來,對方就從坐騎上下來了。
他們上前幾步,試探著跟秦獵說話。
當然是聽不懂。
這在雙方的意料之中,兩邊開始比手畫腳。
三個人指著曠野的一個方向,秦烈弄明白他們的意思了:他們好像是想讓他跟著他們過去。
秦烈回到飛船,跟安倫代了一下,就點了一小隊人和幾輛車,跟他一起出發。
安倫還不太放心,“要不要多帶點人?就這麼跟著他們走,出事了怎麼辦?”
秦烈回答:“我出事了,不是還有你指揮戰艦麼?”
安倫:“……”
三名戰士見他們出來了,就當先騎著猛,給車隊引路。這種把背后對著對方的姿態,也完全是友好的意思。
在曠野上前進了相當一段距離,地平線上,竟然出現了一大片建筑。
建筑都是石制的,蓋在一大片傾斜的坡地上,四周圍著石頭壘的高墻,看上去相當結實。
坡地上除了房屋,還有梯田,依稀能看到儲存雨水和引水向下的灌溉系統,秦烈意識到,自己先前可能低估了他們的文明發展水平。
高墻上厚重的木門被大的金屬鉸鏈緩緩放下,吱嘎作響,大門打開,三名戰士引著車隊開了進去。
像是現代的車輛穿越時空,開進了幾百上千年前古老的城池。
城里的人不,老都有,大多穿著染過的布服,全都好奇地看著車隊。
秦烈的目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搜索。
每個人都和人類一樣,偶爾會看到有人穿著布兜帽長袍,但是長袍背后一片平整,沒有任何人長著尾。
三名戰士把車隊引到城中心最高大的一片石制建筑前。
外面有手持武的戰士守著,引路的人把坐騎給他們,讓車隊停下,示意秦烈下車,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走上石頭臺階,就進一個大廳。
秦烈本以為,他會見到一個坐在鋪著皮的王位上,不可一世的“王”,沒想到大廳里本沒有什麼王位,只有會議桌一樣的長桌和木制的椅子,還有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聽到他們來了,立刻快步迎了過來。
秦烈覺得這人好像是個Alpha,個子和他差不多高,偏深,材強壯,和那幾個戰士一樣穿著護甲,腰上佩刀。
他看上去是這里的首領,卻心平氣和,毫無架子,只在上下打量秦烈。
他試探地說了幾句話。
完全不能通。但是從語氣也能聽得出來,相當友好。
年輕人想了想,又說了兩個音節,用手指著自己。
他說:“雷諾。”
秦烈知道,這應該是他的名字。
秦烈也指指自己,“秦烈。”
“秦……烈?秦烈?”年輕人重復了兩遍,努力說準。
“對。”秦烈對他點了點頭。
這開了一個好頭,秦烈正以為可以繼續流時,雷諾又說了一句長長的話,指了指里面的一扇厚木門。
他點了點跟隨秦烈的士兵,又點了點秦烈,再示意里面的木門的方向。
秦烈明白,他是想讓秦烈單獨跟他過去。
秦烈上配槍,并不太擔心,向前走了兩步,年輕人見他明白了,立刻帶著他往那扇門走。
門后并不是什麼里間,而是這間房子的后門,后面是個院子。
院子有回廊,回廊上爬滿花藤,累累垂垂地墜著藍的細花串,兩個人穿過回廊往前,在另一幢白石頭的建筑前停下。
雷諾站在門口,并不進去,對里面恭恭敬敬地說了句話。
里面有人應了一聲,聲音清脆聽,是個孩的聲音。
雷諾對秦烈示意,讓他進去。
秦烈忽然明白這樣大費周章把他找過來的人是誰了。
果然,里面是個寬敞的房間,四壁雪白,地上鋪著大片打磨的白石磚,中間擺著同樣材質的一大張桌子,旁邊放著幾把木制椅子。
房間里有個人。
是個年輕孩,以秦烈的眼,會覺得是個Omega。
穿著一件亞麻長袍,這回兜帽沒戴,垂在背后,著一雙腳,有椅子不坐,坐在那張大桌子上,正歪著頭,用一雙黑亮的眼睛打量著秦烈。
最惹人注意的是,背后彎彎地出一條大尾,高高地舉過頭頂,尾端還帶著一個小勾,正在閑極無聊地左右搖晃。
秦烈在今后的人生中,經常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這個奇異的場景。
金的照在白的地板上,反著明亮耀眼的暈,窗外綴滿藍花的花藤在風中輕輕搖曳,一個長著長長的大尾的坐在大桌子上,偏頭好奇地打量他。
用尾尖指了指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就算在湖邊沒有直接看到那條尾,秦烈也認識的形和那只手。
這就是給他指路的戴兜帽的人。
秦烈腦中飛快地思索:救他們,不知道是特意過去的,還是路過時順手而已。
只是路過湖邊順手救人的話,不太說得通。
戰艦剛剛抵達這顆行星,降落沒多久,大湖又和戰艦很有一段距離,在指路時能確地把他們引回戰艦附近,這消息有點過于靈通。
秦烈走過去,先對說:“謝謝你。”
看看秦烈,用尾尖指向他,重復他的音節,“謝謝你?”
然后再把尾尖懸停在自己上方,像個箭頭一樣指著自己的腦袋,“沙拉。”
秦烈哭笑不得。
以為他的名字“謝謝你”。
秦烈搖搖頭,點點自己的膛,“秦烈。”
沙拉默了默,心想,原來他“秦烈”。
那他開始的時候說的幾個音節——“謝謝你”——是什麼意思?
看他的表,十有八九是在向道謝,上次穿著袍子,包得那麼嚴實,他也認出來了。
沙拉當然不沙拉。
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從沉睡中蘇醒,穿到這個上后,就因緣巧合,來到了這顆行星。
腦中還有殘存的這個的語言和記憶,剛開始和雷諾他們流的時候,一直都在用手臂的護甲上的護甲,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音,表示肯定的意思,所以厄爾提人都在把這個從天而降的神做“沙拉”。
反正不記得名字,“沙拉”也沒什麼不好。
已經在厄爾提人這里待了將近三年。
這三年做了不事,幫雷諾統一了這片土地上的部落,幫他們修建了石墻圍繞的聚居地,發展農業,興修水利,讓這些部落開始定居了下來。
的厄爾提語現在也已經說得很不錯了。
不過無論說什麼,秦烈當然是聽不懂。
再看秦烈一眼。
他穿了一他們的制服,材質筆,頭上的大檐帽上有個致的徽章,帽檐下是一雙冰澈的眼睛,鼻梁筆,優的線微微抿著。
在湖邊時就注意到他了,倒不止是因為他長得好,還因為這人面對那麼多古里的圍攻,看起來仍然相當冷靜果斷。
他倆現在互為文盲,得想辦法流。
沙拉著腳跑到旁邊,從木柜里拿出一卷紙,又拿了一個小瓶和一支筆過來。
秦烈留神看了看,心想,他們已經會造紙了。
紙有點發黃,但是質地很細膩,很明顯是植纖維打漿晾干后制的,筆是一前端削尖的漂亮的黑羽,小瓶子里裝的應該是墨水。
好像打算寫字。
沙拉把紙鋪在大桌子上,用羽筆蘸了點小瓶子里的墨水,凝神下筆。
并沒有寫字,而是在畫畫。
鄭重地紙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長橢圓,給橢圓加了個尾一樣的東西,最后畫了兩個眼睛一樣的小圓圈,然后抬起頭,熱切地看著秦烈。
用眼神在問他:看懂了嗎?
秦烈:“……”
秦烈把手放在兩邊,魚鰭游泳一樣揮了兩下,“是魚嗎?”
沙拉攥著羽筆,歪頭看著他,好像在估量他究竟弄懂了沒有。
秦烈干脆手拿過的筆,三兩筆在的“魚”周圍勾勒出水波、湖岸和蘆葦一樣的水草。
他畫得比好太多了,兩個人的繪畫不在一個水平上,像風景小品中誤了水中大怪。
沙拉倒是立刻看懂了,不過馬上搖搖頭。
搶回筆,三兩下把秦烈的水波蘆葦劃掉,在的大怪旁邊認真地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圓圈。
秦烈忽然明白在畫什麼了。
接近這顆行星時,他們就看到了,這里有一大一小兩顆月亮。
如果畫的大怪出現在月亮旁邊,那麼推理一下,這只長眼睛的怪應該是飛在天上的戰艦,那麼那兩只眼睛估計是戰艦的舷窗。
秦烈:“……”
這是什麼靈魂小畫手。
秦烈拿過手里的筆,幫的怪重新勾勒廓,把橢圓改戰艦的樣子,抬起頭看著。
沙拉吁了口氣,終于點點頭,用一雙黑亮的眼睛憐憫地著他,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幾個字:你好笨啊。
秦烈忍不住彎彎角,“不是我笨,是因為你畫得好丑。”
沙拉的眉頭立刻擰起來了,瞇眼盯著他。
秦烈心想:該不會是聽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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