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主人眼珠被林紙扭了個方向, 腳下一滯,像是察覺到了異樣。
林紙一聲不吭,也不再了。
的主人左右看了看, 了眼睛,沒再覺得不對, 才繼續往前走。
他來到餐廳的另一個角落, 在座位里坐下。
這桌只有兩個人, 他的同伴和他年齡差不多,也是一臉明顯的學生樣, 圓圓臉, 比他矮了大半頭,看上去似乎是個beta。
兩個人聊了幾句,林紙聽明白了。
這的主人小丘,他同伴阿塔, 他們兩個是藍星一所大學的大二學生, 因為搭檔贏了一場校比賽, 拿到了天諭贊助的神啟酒店三天四夜包食宿的大獎,一起過來玩。
阿塔吃得心不在焉,不停地往餐廳外張,手拍了拍小丘的背,“都吃了好半天了, 差不多了吧?我們去賭場那邊看看?”
小丘扯掉蝦頭,回答:“不著急,等我把這兩只蝦吃完。”
他也抬了一下頭,看向餐廳外,林紙跟著他的目一起看到,那個假的邵清斂離開了自助餐廳, 好像往賭場的方向走了,轉眼就不見人影。
林紙很想追上去。
小丘卻安穩地坐在座位里,還在認真剝蝦殼,毫沒有去賭場的意思。
只能回到自己里。
林紙在心中暗念:回去回去回去。
然而沒有效果,仍然死死地釘在小丘的里。
林紙奇怪:今天穿來穿去,一直都很順流暢,怎麼忽然又走不了了呢?
轉念就明白了:邵清斂認識,的潛意識并不想用自己的真跟蹤他,打算用別人的,覺得更保險。
林紙跟自己商量:其實不用自己跟著,回去告訴秦獵,讓他跟上去,不就行了?
不行。
大概覺得邵清斂也認識秦獵,還是待在這里不。
自己相當固執。
看來還是只能打讓小丘跟蹤的主意,林紙琢磨,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小丘跟上去?
林紙想起了長途飛船上,那只在上,指使干各種壞事的扁翼蛞。
這種時候,就要向人家扁翼蛞學習,扁翼蛞都是怎麼蠱人的來著?在腦中小聲悄悄說話嗎?
小丘剛把一只大蝦的殼剝完,蝦塞進里。
林紙在他腦中出聲,故意低聲線,含含糊糊,“……好飽。”
小丘咀嚼的作頓住了。
林紙:是出聲出得太突兀了嗎?
小丘頓了頓,又接著嚼了幾下,林紙都能覺到,蝦新鮮q彈,味道相當不錯。
林紙昧著良心說:“……好像不太好吃……”
小丘出去拿下一只蝦的手懸停在空中。
他同伴拍拍他,“看吧,你都不太想吃了,算了。就剩下兩只蝦沒事,我們走吧?”
林紙在他腦中說:“好。”
小丘竟然真的了手,喝了口水,答道:“好。”
扁翼蛞的徒弟功了。
第一次玩神控,竟然意外地順利。
小丘和阿塔站起來,一起離開自助餐廳,進了旁邊的賭場。
賭場裝修豪華,金的頂燈層層疊疊,地毯厚重,沒有窗,不過這里是永夜之城,原本就沒日沒夜。
晚飯時間剛過,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人非常多,一張張賭桌和一臺臺機前,人們全都眼放紅,看著像群狼。
小丘好像也是第一次進來,有點手腳,去柜臺兌換了幾枚小額籌碼,地攥在手心里,就開始怯生生地東看西看。
林紙也跟著他四看,很快就發現了邵清斂。
邵清斂正在閑逛,在人群中時走時停。
林紙在小丘目掃過的時候,留神觀察,發現邵清斂的注意力并不在賭桌上,他一直在看人。
他不是過來玩的,好像在找什麼人。
林紙心中猶豫了一瞬:要不要試試,看看能不能直接穿到邵清斂上?怎麼跟蹤都沒有親自跑到他上跟蹤方便。
不過很快就又打消了念頭。
這個邵清斂不比小丘,心思細,彎彎繞繞很多,上次一起吃飯時,就被他折騰得頭疼,說不定他能察覺出不對,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再說十有八九,也穿不過去。
邵清斂沒什麼異,林紙就隨便小丘在賭場里到逛。
小丘和阿塔很明顯什麼都不懂,看不明白各種復雜的玩法,很快就被一個非常簡單的游戲吸引了。
這張臺子很大,周圍的人最多,也最熱鬧。
賭桌上是一大片虛擬投影,上面有很多站在格子里的頭頂數字的小人,數字從零到三十六,一共三十七個。
小人們在各自的格子里歡蹦跳,跟著音樂聲載歌載舞,扭來扭去,時不時對周圍的賭客出手,做出“選我吧”的姿態。
旁邊是個漂亮的大轉盤。
轉盤倒不是虛擬的,看著像是金屬制的,做工細。
一圈全是數字,也是從零到三十六,只不過順序完全打了。
下注后,會有一只小球彈出來,在轉盤上蹦蹦跶跶,最后停在哪個數字上,押中數字的賭客就贏了。
可以押單個數字,兩個數字,一排數字,前十八后十八個,奇數偶數,各種各樣的押法隨便你,各自有不同的賠率。
因為簡單,玩的人很多。
林紙知道規則,沒什麼興趣。
這游戲沒有技含量,如果賭場不作弊的話,就是純粹跟老天爺賭運氣。
就算不任何手腳,因為賭場要賺錢,賠率明晃晃地擺在那里,只要稍微算一下概率就知道,按他們的賠率,賭客從整上一定是輸的。
就只有賭場老板會穩賺不賠。
傻了才賭。
下注最要五十,換籌碼后,錢好像就不是錢了,小丘拿出一枚五十塊錢的籌碼,對著這一大片頂著數字跳舞的小人們猶豫。
林紙忽然聽到了他腦中的聲音,他說:“該押哪個呢?”
他在這里站著不,很影響林紙觀察邵清斂。
林紙的心思全都在邵清斂上,心不在焉地隨口在他腦中建議:“押奇數吧。”
反正按照規則,零是不算在的,開出來的不是奇數就是偶數,比二分之一稍低一點的概率,賠率也是一比一。
小丘竟然真的把那枚籌碼在了寫著奇數的那一格。
大家都押好,小球滾了起來,在轉盤上蹦跶了半天,最后開出了個“13”。
還真是個奇數。
押中了,小丘高興得又蹦又跳,開心得像個小孩。
林紙默了默:這其實和往天上扔幣猜正反不是一樣的嗎?
只要扔幣的次數夠多,贏的概率就是一半,不賠不賺,所以玩這個還不如自己在家,找個舒服的地方坐著扔幣玩,還沒人。
小丘抬了抬頭,林紙看見,邵清斂還在那邊漫無目的地晃悠——他已經繞著賭場走了一圈了,還沒找到他想找的人,大概在等。
這邊,又一下注開始了,林紙聽到小丘在腦中想:“這次該押個什麼呢?”
林紙順溜地答:“還是奇數?”
小丘真的又押了一次奇數。
他這麼聽話,林紙琢磨:他該不會是覺得,有什麼神仙正在他腦子里給他指引,想讓他贏錢?
那就讓公正無私的概率給他的腦袋敲一記悶,讓他清醒清醒吧。
小球開了,這回是二十一。
還是個奇數。又贏了。
林紙:“……”
小丘不走了,直接在腦中問:“這次該押什麼呢?”
林紙:“……偶數?”
林紙和小丘一起盯著那只歡快蹦跶的小球,眼看著它朝著“3”過去了,最后卻還是多滾了一點,穩穩地停在“26”上。
林紙:想勸人不要隨便浪費錢瞎賭,怎麼會那麼難。
阿塔也在押注,每次押的都是單個數字,當然連輸了三把,白送給賭場一百五十塊錢,林紙都替他心疼。
阿塔一直輸,小丘一直贏,他驚奇到不行,問小丘:“你今天運氣怎麼會這麼好?”
又要下注了,這林紙給他來了個狠的,“押四五六。”
可以一次押三個數,賠率一比十一。
小白球跑出來,活蹦跳地在轉盤上逛了幾圈,最終停在了“5”。
小丘高興瘋了,立刻還想再押,林紙在他腦中說:“見好就收吧。”
他非常聽話,竟然真的沒再下注。
阿塔又輸了,看小丘要走,問:“趁著手氣這麼好,不再來一次?”
小丘答:“見好就收吧。”
阿塔:“……”
阿塔有點納悶:“你不是說還想著這次過來,看看能不能贏幾千塊錢,加上你攢的,給你姐買個人工指關節嗎?趁著現在運道好,不想再試試了?”
小丘搖搖頭,離開賭桌,林紙才發現,剛才的注意力都在轉盤上,沒發現不遠的邵清斂,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一圈都沒有。
他沒找到他要找的人,好像已經走了。
小丘攥著籌碼,還有點舍不得,又回頭看了眼賭桌。
白的小球又一次彈出來了,正在轉盤上蹦跶,林紙心中默想:七,七,七。
人群發出一陣歡呼,夾雜著懊惱的聲音,有人說:“三十五!太好了!”
阿塔跟上小丘,還在追問:“你今天是怎麼了?押一次中一次,運氣棚啊!”
林紙聽見小丘回答:“說實話……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林紙估計,他要說他被黃鼠狼之類的東西附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民間傳說。
小丘繼續,“……我好像人格分裂了。”
林紙沉默。
小丘的語氣中出點興,“而且我這個分裂出來的人格,好像還是個賭神!”
林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