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粼粼的石門在仙的仙下緩緩開啟, 蒼暉宮的真容才展現在眾人眼前。
傳說中的瑤宮貝闕占地遼闊,頭頂璀璨的夜明珠發出奪目芒,被清澈海水折出粼粼波, 映在城闕的瓦片上,恍若琉璃仙宮, 得聲勢浩大、氣勢磅礴。
就連被無數修真者視為朝圣之地的太玄都, 也在這樣非人力能構建的瑤宮貝闕前相形見絀。
第十重界的修士幾乎都是仙門五首的弟子, 其中以蓬丘府的弟子最是節儉, 此刻見這奢靡璀璨的宮闕, 時間驚得連都合不上,恨不得從墻上扣下幾顆珍珠揣回去。
“九重仙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仙聽到這樣的贊譽, 很是滿意, 輕捻胡須道:
“沒見識的凡人, 九重仙宮也都是些冷冰冰的石頭, 哪有蒼暉宮金碧輝煌, 華彩昭彰?吾龍神之主還在時, 蒼暉宮是巡邏的蝦兵蟹將都是數以萬計,每次龍神之主戰勝歸來時, 歌舞樂宴還會連持續十多天……”
仙仿佛個年紀大便想當年的老頭, 說起蒼暉宮, 說起龍神之主,那簡直可以不歇氣地說上好幾個時辰。
挑起話頭的那個修士被周圍的同門惡狠狠地住, 示意他別再多了。
蕭尋含笑聽了半響, 伺機打斷:
“……今生無緣得見蒼暉宮昔日繁華,真是憾,不過若是能有緣得蒼暉宮仙的青睞, 倒也足平生。”
這話聽得仙十分舒坦。
“看你氣度不凡,或許真有些機緣,我記得,上次來我蒼暉宮里取走仙的,還是個方……方什麼來著?”
眾人皆不知,唯有方應許扯了扯角,接話:
“方擎,對不對?”
仙恍然記起:“對!就方擎!好小子,這你怎麼知道的?”
除了仙以外,這里所有人都默默在心里道:
因為方擎又重霄君,是他親爹嘛。
方應許態度冷淡,哼了聲沒回答,仙不喜歡他區區個凡人還這般高傲的態度,也冷哼聲對蕭尋道:
“現在的年輕人,本事不大,脾氣倒是大,你們外面如何我不清楚,不過想必你定然是比此人混得好,是或不是?”
眾人聽了仙這話,心中倒是生出幾分比較。
蕭尋在太玄都,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兄,深重霄君重用,修為也高。
但方應許也并不差,仙門之首重霄君是他親爹,富甲十洲的宿家是他母族,師尊是世外大能蘭越仙尊,修為自然是上乘,還有繼承自母親的法庫,仙途不可估量。
這兩人的實力個縱,個橫,放在起倒是很難分出高下。
蕭尋眸微,邊笑意不便,溫聲道:
“仙連規則都還沒說,在下不敢狂傲,方師弟也是十洲有名的年才俊,并不在我之下。”
“規則——”
仙這才想起還要說規則,他最不耐煩說這些死板規矩,只隨口道:
“規則不難,各路仙都藏匿在蒼暉宮中,你們自己去尋,有緣遇見,便可收囊中,無緣就算遇見,也取不走。”
有修士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看來這蒼暉宮中的規矩和外面其他界也差不多嘛……”
他話音剛落,就見仙拂袖,寬袍袖中靈力涌出,如輕紗在海浪中漂浮,將眼前的蒼暉宮籠于輕紗之下。
隨后,便見原本四四方方的瑤宮貝闕挪了起來,筆直的街道瘋長起無數海草珊瑚,頓時遮住了彩琉璃的宮闕高樓,令眼前的蒼暉宮變了黑暗幽深的深淵。
在眾人驚駭的同時,遮天蔽日的海草從中又分出幾狹小口。
不多不,二十八個口,剛好與進蒼暉宮的修士人數對應上了。
“這便是最重要的規則了。”仙笑得詐,將眾人驚懼不安的神收眼底,“緣法萬千,大道獨行,自己的本命靈,還需自己去尋,好了,二十八個口,你們自己選吧。”
沈黛如臨大敵的看著這些口,心中涌上了不詳的預。
“請問仙。”
咽了口口水,面肅然地指著眼前在海浪中搖曳的、高聳巨大的海草。
“每個口通往的路線都是樣的嗎?”
仙哈哈大笑。
“蒼暉宮浩瀚廣袤,儲藏仙三萬七百九十四件,每個口都對應著不同不同的仙,有的仙脾氣好,你隨手便可取走,有的仙脾氣卻大,你路過驚擾了它安睡,它也要爬起來將你拆吃腹,我說緣法萬千,從你們選擇口開始,便是緣起之時了。”
沈黛:……最討厭的就是隨機選擇了。
不只是,就連其他修士對于這種需要靠運氣的事頗為苦惱。
都到這里了,誰都不想空手回去,如果能選,大家肯定是想選輕輕松松就能取走仙的那條路,而不是步步兇險,最后還有可能什麼也拿不走的那種路。
眾人還在謹慎斟酌之時,沈黛咬了咬牙,上前步。
“我選第七個口。”
眾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就連方應許和謝無歧也有些訝異。
沈黛這樣站出來,眾人再看了看旁的蕭尋和懷禎,塵封的記憶被喚醒,不人都想起了當初那場宗門大比。
當初宗門大比第,這位當時不過筑基期的沈師妹似乎就中了蕭尋和懷禎,能從上萬參賽者中把出第名和第五名,這位沈師妹的運氣著實倒霉得可怕。
于是沈黛選了之后,不人飛快下手,選擇里離七號口最遠的二十多號。
謝無歧也深知沈黛這小倒霉蛋的運氣,掃視了圈剩下沒被人占的位置,隨便指了個十九號,對沈黛道:
“你去第十九個,我去第七個。”
謝無歧像之前宗門大比換簽樣故技重施,沈黛卻制止了他:
“算了,我覺得這和簽不太樣,簽取下來了就不會變,而這個口后的宮闕城樓還在變換,并非固定……萬它預判了我們的預判,換了也是逃不掉的。”
“預判了我們的預判?”
謝無歧了下頜,頷首:
“似乎有些道理,那……我便選第六個吧。”
方應許也隨之選了第八個口,兩人仿佛左右護法,即便是不能與沈黛同,也選擇了最接近的位置,以便能及時支援。
“若有什麼異樣,記得及時仙符傳訊。”
三人在各自口前站定,進之前,方應許如此囑咐道。
沈黛肅然頷首,再看向左邊,謝無歧沖眨眨眼:
“進去之后,若有機會便來尋我,你夫君還著傷——”
驟然聽到夫君,就連不遠的宿檀也不敢置信地側目而視,沈黛愣了愣,聽他慢條斯理地說:
“——所以,你可要快點找到我,別讓我被欺負了。”
方應許聽得清二楚,滿臉寫著“謝無歧不要臉”。
沈黛卻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進去以后力有不逮還強撐著,才故意裝作可憐這麼說的。
抿了抿,漾出抹令謝無歧目眩神暈的淺笑。
“知道,我不會讓我未來夫君被欺負的。”
說完,還未等謝無歧反應過來,沈黛已步邁了手不見五指的海草迷陣之中。
外面的謝無歧愣了半響,才不敢置信地指著沈黛消失的方向,聲音飄忽道:
“……師兄,你聽見沒?”
未來夫君。
謝無歧的耳邊還回著這四個字的回音。
咬字很輕,尾音的,像春日從枝頭輕輕垂下的花,比世間任何仙樂都聽。
方應許翻了個白眼,揮揮手走了進去,只留下句:
“沒聽見,我聾。”
“……”
*
咕嚕咕嚕。
耳邊是水中氣泡漂浮上升的聲音,還有集得著臉過的海草彼此的靜。
狹窄得需要路砍斷海草才能行進的路,在刻鐘后終于寬闊幾分,沈黛拔劍斬殺了只襲擊的貝母之后,從它取出了顆拳頭大的珍珠,借著珍珠的才稍微看清些許前路。
沈黛總算明白了仙所說的“大道獨行”是什麼意思了,進這海草迷陣中,任何通訊的符箓仙都失了效,他們本不可能聯系上其他人。
“嘻嘻嘻嘻……”
“桀桀桀桀……”
“是個生生的小人呢……”
“眼睛比夜明珠還漂亮,要是能取下來做耳墜子就好了……”
而且,沈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從進來以后遇上的仙,殺戮戾氣都格外深重。
縱著這海草迷陣的仙盤坐在巨大殼上,目悠悠落在了沈黛所進的第七個口。
“……哎呀,這娃運氣似乎不太好呢……”
二十八個口,第個選,選就選中了那條仙最強,也最兇險,最不可能取回仙的路。
難得闖到了這第十重界,恐怕……是要空手而歸了。
沈黛并不知道仙的慨。
剛不過炷香的時間,上便已添了不傷痕,當下也來不及藏拙,立刻拔劍凝氣,劍氣全開,以自為圓心,在深海中開洶涌波瀾,將無數暗中窺伺的靈識退。
這些仙都是沾過的兇猛殺,唯有以殺止殺才能令它們服氣,沈黛也沒有留手。
緋紅袍在淺藍海水中徐徐綻開,伴隨著凌厲殺招,生出了種既飄逸又凜冽的。
慢慢的,沈黛忽然悟出了幾分劍意。
仙幻化無數道殺氣騰騰的影四面八方而來,形本就靈巧,在岸上也時常神出鬼沒,出招與無形,可在這深海之中,沈黛的五卻好似被放大了數倍——
每道殺意。
每寸刀。
甚至于海水的震,波瀾的推進,都令無比敏。
赤紅影如鬼魅避閃著重重殺招,清冽劍格擋開想要擋住去路的虛幻靈識。
這條路,的確殺機四伏。
但沈黛卻不覺得畏懼,只覺得在前方最明亮之,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凝視著、等待著,所以,旁的仙不看,那些已收手臣服的仙也不理會,只奔向那道最耀眼之——
正在觀戰其他幾口的仙,忽然見蒼暉宮的中心閃過抹劍,心中大驚。
誰!
誰竟然這麼快就殺天元殿了!?
仙驚得瞪大了眼,目四逡巡:
蕭尋停在了離天元殿還有百丈的地方,他拿到了仙渡生塔。
懷禎停在了離天元殿還有九十丈的地方,他拿到了仙聚魂幡。
宿檀停在了離天元殿還有七十丈的地方,他拿到了仙鮫綾。
……
其他人要麼還無所獲,要麼就是在降服仙,剩下的唯有三人:
方應許、謝無歧、沈黛!
方應許什麼都沒拿,直接朝前方而去。
謝無歧砸穿了海草迷陣,順著沈黛的方向追其后。
而那個看上去滴滴的小姑娘——
竟已經直天元殿!
仙霍然起,再也難掩眸中震撼。
怎麼可能!
天元殿的結界呢!?
天元劍的劍靈設下的制呢!!
是怎麼進去的!?
仙目力凝聚,恨不得將天元殿的方向看出個來。
沈黛卻并不知道自己所經過的路,所踩的臺階,還有近在咫尺的天元殿四個字有多麼的高不可攀,只是順著那種冥冥中的應,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走上最后階臺階,沈黛忽然停下了腳步。
里面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著。
錯不錯的,仿佛要的靈魂深。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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