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一起, 便什麼事也要往后面挪。陛下是個好陛下,只要有人敢在戰事上面嘰嘰歪歪,皇帝陛下就會直接甩臉子, 毒的像條巨蟒,一句句懟的人不敢開口說話。
人人都知道陛下最近心里煩悶, 擔心前方戰事吃,但是折霜還知道他心里大部分除了戰事, 還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太上皇陛下。
太上皇陛下病了——當然,這也不是皇帝陛下心煩的主要原因, 他主要心煩的是, 即便是廢太子在后宮埋了線, 要殺他的太子,太上皇陛下也舍不得殺了他。
皇帝陛下氣的口疼,這時候, 他的皇后基本不關注他的,只關心自己的權勢有沒有被人分走,而他的另外一個人蘇貴妃正在皇后宮里面吃栗子, 看見他就低下頭, 一副我很恭順我很老實的模樣。
就是非到萬不可以的時候, 蘇彎彎都不上他的床。
更讓他氣憤的是,有一次他聽見皇后教唆蘇彎彎不必避嫌他。
“咱們這個年紀,說句笑話, 偶爾還是會有的,難道就憋著?皇宮里面,就陛下一個男人,來就來嘛,你就當是那個——知道嗎?哎喲, 你非讓我說明白,就是那個啊——可以做出來的東西。”
蘇彎彎懂了,即便如,臉都變紅,倒是皇后一本正經,“你別嫌我俗,但人活著麼,就是如此的,自己過的舒適最好。”
齊禮簡直不敢想象皇后竟然教蘇彎彎這種東西,他想要憤怒的沖過去大罵皇后幾句,又覺得此事實在是丟臉,索眼不見為凈,去寵幸的其他人一個月,結果這兩人還是不如山,本沒有半點反應。
齊禮是沒脾氣了。
說實在話,他還是很佩服皇后的,也覺得皇后能力強,可以幫他管好后宮的事。而且皇后雖然不像其他人一般慕于他,但心好,是個可以值得付后宮的人,這幾年皇宮里面又多了兩個公主一個小皇子,便是皇后手腳干凈的結果。
齊禮還是很滿意的。只是有時又太不著調了,作為一個帝王,齊禮覺得自己委實已經夠好了,能容忍們如此說自己。
正在僵持階段,老父親傷了自己的心和利益,人們沒有一個能說說心里話排解煩悶的,齊禮想了想,只有出宮找妹妹。
這幾日丹朝和丹不讀書,在家里面休息,齊禮去的時候,滿院子都是他們的笑聲。
折霜笑著過來行禮,“陛下,你怎麼來了?”
齊禮嘆氣,“心中煩悶,就過來坐坐,你倒是帶著孩子自在。”
仔細想想,這幾日折霜進宮帶著孩子就走了,不像以前那樣在皇宮里面還要坐一坐,吃頓飯什麼的。
折霜就心道我可不敢。
皇宮里面齊禮為尊是最明顯的,他整天端著臉,別人本不敢靠近,如今宮里面說話的聲音都小聲一些,可不愿留下來惹麻煩。
就笑著道:“忙得很,刕晴牙走了之后,我事更多了,以前他還幫著帶孩子,如今只有我一個人,什麼事都得管。”
這話倒是真的,當一個人真的開始帶兩個孩子時,看他們鬧騰的那個勁,就一陣頭疼。
“好在我還有這麼多的人幫著,這才能歇一歇。”
齊禮之前倒是不知道,帶個孩子還這麼費勁。他道:“皇后可沒有你這般,我看教導太子簡單的很。”
然后又把功勞往自己的上攬,“也是,太子的學業一直是朕在管,皇后倒是輕松。”
折霜就嘆氣,“哪有你這麼說話的,你倒是把功勞都攬去了,回去一說,皇后娘娘必然怪罪于我。”
齊禮哈哈大笑,就覺得出來說說話還是好的。折霜看出他的來意,便讓人拿了簍子來,帶著他去后院摘菜。
“如今這個時節,天兒正冷,就吃鍋子吧,那蘿卜肯定要,冬吃蘿卜夏吃姜,我種了好多,你要不要親自試著拔一拔?”
齊禮自然是愿意的,他也沒摘過菜,好奇心還重,于是跟著去拔蘿卜,拔出蘿卜帶出泥,有泥的蘿卜還得洗,洗完了還得切,當然,他們只做到□□這一步就可以了,其他的有秦媽媽在做。
擺了酒,架了鍋,上了菜,好幾樣都是齊禮自己摘的菜,吃起來還有就,他吃了好幾口菜,這才道:“朕最近十分難過。”
折霜嗯了一句,“你如今貴為陛下,還有誰敢讓你難過?”
齊禮:“還能有誰,除了父皇,朕還能怕誰?”
他來這里就是做哥哥的,并不是以陛下的份來,折霜最懂他的心思,也道:“您就想開些吧,不行就想想四王爺跟五王爺,想想他們,這心里就平衡了,您在生氣的時候,四王爺和五王爺也在生氣,你至還是陛下,他們可什麼都沒有從老爺子那里得到過。”
如此一比較,還真是高興一些了。人比人氣死人,但當自己是氣死別人的那個人時,就又開心了。折霜有時候就覺得,五王爺和四王爺也是真慘,明明是一個爹,卻一顆星分了五分,大兒子占掉了其中五分之三的位置,還有兩分位置直接給了老三,剩下的老四跟老五,幾乎被他忽略了。
齊禮就覺得折霜說的很對,嘆氣道:“老大留著就留著吧,朕還能怎麼著。”
他吃完了鍋子,還直接去了靈園一趟,也不知道是怎麼談的,但當折霜再次送兩個孩子進宮的時候,就聽蘇彎彎說齊禮最近心很好。
心很好那整個皇宮里面的人都好了,大家的生死系在皇帝一個人上,他好大家好。
蘇彎彎掐著日子過,“我如今是真不懂他了,一個月,能記起我的日子,大概也就五六回,可就是不放我出宮。”
折霜:“那就證明快了,你再忍一忍,咱們見針的勸勸,說不定就好。”
三年選一次人,雖然今年戰事吃,但人還是進獻到宮里面去了。折霜進宮的時候,正好看見過們進宮的模樣,長長的排一隊,有老太監帶著往儲秀宮的方向去,一個個長的花容月貌,各不相同。
見了,老太監連忙過來行禮,笑著道:“夫人可是要出宮?”
折霜笑著點頭,“公公領了樁好差事,便不打擾公公了。”
轉離去,留在原地的姑娘們卻短暫的湊在一起說話。
“那個就是南陵公的兒嗎?”
“是,我見過”
“可真是啊——我聽說的丈夫更,這是真的嗎?”
“噓,不要說話,這里是皇宮。”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等到老太監回來,一個膽子大的上前問,“公公,那位可是刕夫人?”
老太監臉一肅,知道在明知故問,第一句話不是目的,后面的話才是,但他是個老狐貍了,本不會給說出后面這句話的機會。
于是冷冷道:“徐人,宮里有宮里的規矩,還請不要隨意打聽。”
徐人臉一紅,不不愿的躬退下,心里卻在想等以后自己飛黃騰達了,就讓人打死這個老太監,讓,他今日狗眼看人低。
臉晴不定的回去,之前跟說話的那個姑娘卻道不好,自己琢磨了好久想要找個人一起結盟,卻找了個蠢的,于是決定暗暗的遠離徐人。
這群人——沒錯,他們的等級都是人,這是皇帝的習慣,皇后也懶得去糾正,人就人吧,反正跟沒有關系。
今日折霜之所以走的早,也是因著皇后和蘇彎彎兩個人要見見這群人。
見過之后,再見們,便是要在們能被皇帝寵幸,來給皇后晨昏定省時才能看見。
蘇彎彎繡著一張屏風——以前都是繡帕子的,但是帕子繡起來快,三五天就能繡完一張帕子,繡了這麼多年,帕子早就夠用了,還能不斷的往外面送,蘇彎彎厭煩了繡帕子,便讓人找了個屏風,自己在上面繡花鳥。
皇后覺得吃飽了沒事干才繡東西,道:“你都學點別的嘛,做什麼不是做,何必要一直繡東西呢?費眼睛的很。”
但蘇彎彎很堅持,道:“雖然費眼睛,但我覺得這是門手藝,學會了總不死。”
皇后一愣,然后笑了,“你倒是未雨綢繆,手底下鋪子那麼多,倒是擔心這個。”
嘆氣,“我想著,要是我出宮,就能做個賬房先生,算賬我最在行了。”
但是這輩子不可能的,道:“比起做賬房先生,我更喜歡皇后這個份和權勢,金尊玉貴,吃的用的都是頂頂好的,但凡有落差一點,我都不高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子,新來的人們也有。其中有兩個嫵人的,也有一個冷面冰霜的,皇后跟蘇彎彎打賭,“你覺得他會先哪一個?”
蘇彎彎:“胡人。”
胡人就是冷面冰霜的那一個。皇后也覺得是。跟齊禮朝夕相這麼久,大概也知道他有一點點病。
你越是對他不你不睬,他反倒還喜歡你一些,只是很多人即便是看清楚了他的喜好也不敢如此做,因為一旦他發現你是虛偽的,便會直接打冷宮。
皇帝在這里面擁有生殺大權。
結果沒幾天,兩個嫵人被寵幸了,倒是冷面冰霜的沒有靜。
折霜進宮來的時候,就聽皇后嘀咕:“難道口味變了?”
折霜:“……”
應該是變了,在經過蘇彎彎和皇后以后,齊禮現在很喜歡那些小意溫存的。
折霜每當這時候,就很慶幸自己這輩子好歹是個公侯之,不必煩憂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喜歡自己,有足夠的底氣去和離,去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
宮里面的人,這輩子注定了不會有好結果,除非是像皇后那樣看的開。
越是想的明白,心里就越是難過,浩瀚無垠之中,就像是一只螢火蟲,還沒有閃。
所以越來越不喜歡進宮,每次進宮都會嘆氣。
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刕晴牙了。起來寫信,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提起筆又寫,寫一個兩個字便要放下來仔細想一想,結果,最后只有兩個字:思慕。
信件送出去了,坐在窗戶旁邊想,“送過去要一個月,送回來要一個月,兩個月戰事肯定沒有完,還等不到他。”
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酸溜溜的,索去睡覺,萬事大吉。
日子就這樣過,折霜偶爾會接到別人的帖子去赴宴,其中就有容平的。
容平如今過的很好,毫沒有和離的影響。有時候還帶著孩子上門找折霜說話,按照威遠侯夫人說的:“婚之后哪里有這般好,以前哦,為了那一大家子人持,每日都不得空。”
然后小聲的嘀咕,“早知道如此,我也就和離了。”
折霜笑著說,“您這張,小心回去被威遠侯說。”
但是在心深,還是覺得威遠侯夫人說的對,大多數的人,婚之后就圍著丈夫和孩子,替他們持后院,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而且一輩子不這麼過去,又能怎麼過?
笑著搖搖頭,倒是讓自己別想這些。
日子過起來是非常快的,一會兒的功夫就了冬,白雪皚皚的時候,收到了刕晴牙的回信。
不同于一封信只寫了兩個字,他是厚厚的一堆紙,也不是裝在一個信封里面的,而是重在了小箱子里面。
折霜覺得好笑,“到底寫了多東西啊。”
慢慢的翻開看,刕晴牙是什麼都寫在書信里面,今天吃了什麼,跟什麼人說了話,又做了什麼事,通通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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