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溪風鎮, 已是日暮,柳家兄妹下船雇車歸家,陸承驍主仆繼續乘船向安宜縣去。
衛氏擔心了幾日, 這天天黑,才終于等到三個孩子歸來,問這一路可還順利,兄妹三人默契的誰也沒提在袁州李家發生的那一樁事,都道是極為順利,衛氏張羅飯食,兄妹幾個一邊收拾東西, 一邊把袁州之行揀能說的與衛氏說了。
晚飯后略歇一歇,又都各自忙起,柳晏平點了盞油燈, 自己做了本賬本,把袁州一行的開銷一筆筆記下,這些錢全由陸承驍先付的,陸承驍許是覺得小錢, 沒提做進賬里之事,他自己卻不能不記下, 等這一單生意做完,都該攤進本, 折算給陸承驍。
而院西廂, 衛氏也回正屋取了個錢袋給柳漁送去,這是前幾日崔二娘著繡工送來的貨款, 又有幾兩銀錢進賬, 除卻本錢, 也有一兩多的利, 看著雖是不多,可卻總有賬,正是因此才讓一家人有了底氣。
柳漁自己也有一本做生意用的賬本,然現在應當還是個不大識字的,遂請衛氏幫著記下。
因離家五日,衛氏和柳大田、柳春山家的媳婦后兩日其實已是沒有活計可做了,柳漁便也點燈裁,至要備出三人明天一早能做的活計來,裁時倒是想著等鋪子開起來,必要再請到幾個繡娘,不然自己就算是被捆在這間鋪子里了。
這時倒慶幸陸家分了家,雖自己打拼要艱難一些,但相對而言得到的是更多的自由。
衛氏是知道柳漁錢匣子在哪的,從前上柳漁忙著裁,記了賬也常幫柳漁放錢,今日也是如此,記好了賬后便拿了柳漁的鑰匙去開箱子抱錢匣,準備把才收到的錢從錢袋里挪到錢匣子里去,手中這個錢袋本是崔二娘的,下回貨時還由繡工一并帶回去。
只是把錢匣子一打開,卻是愣了愣,里頭除了一貫錢和近來賺到的一些散碎銀子之外,還放著一個簇新的錢袋,且那錢袋用料極佳,樣式看起來也不像是柳漁的,明明前些日子沒有這個啊?
衛氏便轉頭問道:“漁兒,匣子里怎麼多出一個錢袋來?”
柳漁正裁片,一剪子差點剪歪了。
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陸承驍放在這的那一百三十余兩,其中一百兩是銀票,另三十多兩都是銀錠,就裝了滿滿一錢袋,不用打開看也知里面銀錢不。
衛氏都看見了,柳漁也不好再瞞,低聲把陸承驍讓幫著保管這些銀錢的事說了。
衛氏聽完笑得不行,怎沒見過這樣的,親事還沒定,家當倒先了。
笑了好一會兒才打住,方待道:“那你這放匣子的箱子可要鎖好,鑰匙也隨帶著,這麼多銀子,丟了可不是玩的。”
柳漁點頭:“我省得的。”
衛氏心中倒是更放心些了,陸家分家了,陸承驍外出行商還知道留些本錢,也給自己留出余地,是個穩妥的,把錢匣子給鎖回箱子里,囑咐柳漁別忙得太晚,也就回自己正屋去了。
柳漁看了看鎖著錢匣的箱子,想起陸承驍來,角不彎了彎,繼續忙起手頭活計來。
~
此后幾天,陸承驍從安宜縣附近幾家織坊定下他和林懷庚、劉璋三人合買的,共計二百五十兩銀錢的生布,其中陸承驍自己的二百兩,林劉二人各二十兩,又有陸承驍幫著林懷庚添補的十兩。
他手中尚余近九十兩,染布和路上花用定然用不了這許多,只是第一趟行商,他原計劃也只是拿個二百兩貨,賺些也沒甚打,穩妥為上,余下的權作備用資金。
為了能盡早出發,這些布匹陸承驍是分別向兩家織坊定下的,盡管如此,生布貨仍需幾天時間。
而柳晏平和柳晏安兄弟二人,從袁州城回來的第二天也擺開了陣勢,開始著手準備收貨。
是的,就在柳家外院,兩張桌子拼在一,就擺在院子里,筆墨紙硯齊備,現場收貨。
在知道染布的費用后,柳晏平在回程的船上便與陸承驍商量過,知道陸承驍約莫是購進二百兩的生布,買織坊里上好的布料,三百三十文一匹,二百兩銀,能購布六百余匹。
柳晏平便決定,索也賒進六百匹布,也是二百兩的貨,路上開銷正好能與陸承驍一人一半,至于陸承驍兩位好友,合在一五十兩銀錢的貨,路上的開銷,柳晏平的意思,結伴行商添了兩個助力,他也是益的,這一部分也和陸承驍共擔,如此就是各出一半。
六百多匹布,染價也清楚了,送染大概二十兩就夠,余下四十多兩,柳晏平在與衛氏和柳漁商量過后還是決定屆時就帶在上。
雖陸承驍說路上開銷由他先墊,可這一路往兩浙去,也不知會遇上什麼事,窮家富路,多帶點銀錢在總是好的,又或許上什麼機會,屆時手中有錢,也把握得住。
定了要收布的數額,柳家兄弟便正式擺開了架勢,柳晏安整理兩間空房放布,柳晏平去原本說好的人家通知了一聲,開始收布。
那些與柳家原就說好的人家,這些日子家家都是日夜趕工的,織機就沒停過,因知道村里其他幾族也盯上了這每匹多出三十文的好,族里人是一直瞧著柳家靜,打柳家兄弟一擺開架勢要收布了,各家推著車就往柳家開始送布。
柳家族人一,村里其他幾族也都聞風而,這些是不曾與柳晏平說定的,也不敢直接把布往柳家搬,只能先來打聽況。
這樣的形是柳晏平早預料到的,也知道怎麼去應對,問收不收布,那當然是收,直言此次要收布六百匹,不過有條件,需得是上好,尺頭足的才收,院里兩張大桌拼在一,就是用來驗布的。
前來打聽況的仰山村村民思忖著家里布料不錯的,聞言都忙回家去,也學先前和柳晏平定下的柳家族人一般,把自家的布用車推了過來。
才不過半上午,別說柳家院里滿了想送布和探消息看況的人,就是院子外也人聲鼎沸,推車送布的人陸陸續續趕到,足來了幾十戶,一開始還有些,怕進得遲了就沒自家什麼事了。
還是柳晏安出來幾趟,說了要收六百匹,且因為是和陸家合賣,質量上不能有太大參差,只挑上好的收,后邊那句大家沒大聽進去,前邊那句要收六百匹倒都記下了。
要收六百匹,各家收麻的日子有些微出,不過從收麻到現在不過十天左右,頭幾天都忙著割麻、浸麻、預理了,真正開始織布還不足七天。
要質量好,就是日夜趕工,全家齊績麻,頂了天一家能出得了十五匹,人沒那麼能干,做活慢的,也就只織出個十匹左右,更有那一開始不知道柳家收布之事的人家,就沒日夜趕工,只是白日里織布的,到現在手里也不過六七匹布,那這六百匹說就能收五六十戶人家的貨。
五六十家,還只要上好的,當前聽到消息已經趕到柳家的人心安了下來,得著自己,也不再往里,配合柳晏安的要求按先來后到排起隊來,更是自發維護秩序,來得晚的想隊都不行,管你是不是柳家一族的,這當口誰也不肯讓誰。
送布的隊伍,就從柳家一路排出了好遠,引得瞧熱鬧的人圍了不知多,又有問詢的,一時柳家的門進出都難,全被堵了。
而院子里,布送進來先放到大桌上查驗質量,查尺頭可足,驗過無誤,才由柳晏平那邊上賬,另給出一張收布多,款項多未結,由柳晏平按下指印的條子,待他們從兩浙回來,村民便憑這條子來拿錢,驗布這活計要細致,這當口便是衛氏也出來幫忙了。
而留下的布,便由柳晏安搬到外院特意騰出來的兩間屋子里。
這般收布,有好的,自然也有不那麼好的,有聰明的會抱一匹先來問問,也有那心里有數,卻還是想把布賣出去的,問都不問,先送來再說。
上這樣的,不收其實是件得罪人的事,好在柳晏平頗會說話,只說這回是本錢不多,不敢帶太多貨出去,也是第一次行商,自然要謹慎些許,待悉了行,上品有上品的價,中品有中品的價,往后都可做得,又是拱手作揖,請叔伯們原諒則個,若有機會,下一趟再合作。
村里這許多人看著,布料到底怎樣,是不是上品,大家也都有數,來村里收布的布販也會驗,都是走了流程的,柳家出的是三百三十文的價,可沒有強要人家高價收中等布的道理,明面上倒也都客客氣氣,沒出什麼齟齬。
還在觀的,見柳家這一趟果真只收好布,也就干脆不來討那沒趣了,自然,也會有人嘀嘀咕咕說些沒有現錢還那麼上趕著的酸話,只是無人理會罷了。
這收布足持續了三天,在柳晏平堅持高標準驗布的況下,第一天只收到五百匹不到,至第三天下午,過布的那幾十戶人家又各織出幾匹來,湊了一湊,才算是收足了六百匹布。
柳晏平也不敢耽擱,當天就往縣城跑了一趟,與陸承驍了個頭,陸承驍從織坊定的貨也能了,原是正要去找柳晏平的,得可巧。
兩相一商議,次日一早就可出發往袁州去,柳晏平問起船只之事,陸承驍已是尋好,與前番幾人往袁州去時載人的小船不同,這船頗大,能載一千多匹布的船。
船只極其重要,販運布匹不比瓷,防防水是第一等大事,那是半點輕忽不得,領著柳晏平去碼頭看過,與船老大商議好明天一早織坊在碼頭貨,再沿河往溪風鎮去,在溪風鎮碼頭接柳晏平的那一匹貨。
既定了明日就走,六百多匹布,柳晏平也需要回溪風鎮與車行商談好,計算雇多輛車,由車行的車夫一早去柳家幫著把布運到鎮上碼頭。
另有一事,還要趕著去縣衙和大哥柳晏清說一聲,他和柳晏安這趟往袁州去,布染好就直接走水路去浙江了,不會折回縣里,總要與兄長說上一聲,家里也好有個照應。
陸承驍卻是住了他,“我送送你吧。”
柳晏平:“?”
轉念一想方明白,這一走一兩個月,是想見見自家妹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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