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不聽話。”
十六如尾生抱柱死死纏著李玄慈,聽到這話,抬起頭瞧他,心中有些委屈,哪裡就又不聽話了。
可不待兩人再你來我往地耍上一套意綿綿劍,遠便傳來何衝的呼喊,“十六,十六你沒事吧!”但卻什麼都瞧不見,想來何衝他們也被在大霧中了。
十六剛回了一句“無事”,黑暗中便又想起了嘶吼聲,只見本已被退幾分的阿年再一次衝了上來,且還迎著劍而去,毫不怕死一般。
李玄慈眉間閃現一不耐,真正了殺氣,他從不是寬厚之人,若依著他以往的脾氣,管他是不是中蠱所製,這般惹人煩厭,早砍人彘了事。
這點從眼睛裡浮出來的冰涼殺意,映襯著半空中十六喚出來的火焰,反而更顯冷戾,抱著他的十六,也第一個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若是初遇時的十六,大概是立刻要離開丈遠以自保,可如今橫生了許多無用的膽量,想也不想,便手攬住他的頸,急急喚道:“別!”
還不等李玄慈回應,前的阿年卻無比痛苦地嘶吼起來,手握爪,在上肆意抓,面目猙獰無比,渾抖,甚至跪了下來。
方才還兇得很,現在就這樣了,十六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有些疑,死死抱住他的手也松開,滋溜了下來,想要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可剛落地,便被李玄慈扣了腕子,臉冷淡得如弦上月,道:“什麼。”
不待十六回答,跪在地上的阿年突然立起,仰天長嘯,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皮囊裡衝出來一樣,又突然抱頭倒在地上,痛苦地翻騰著。
與此同時,十六到懷裡一陣,掏了出來,發現是那個小瓶,打開瓶塞想看個究竟,結果裡一接到空氣中的夜霧,瓶中的子蠱蠱蟲就瘋狂地扭,刷地一下,極為迅速地鑽進十六的皮裡。
發生得太快,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黑的蟲卵將這麼消失在裡,連個痕跡都沒留下。
十六愣了下,面上還有些呆,開口時卻忍不住有些發慌,“怎麼辦?”
李玄慈面冷得要結冰,看一眼都覺得可怕極了,十六只看了一眼,鼻頭就忍不住紅了一點,可卻還是強著絕不肯哭。
瞧那又倔又可憐的模樣,李玄慈放緩了些臉,用劍在自己下袍劃了一道,撕裂了布條之後,在上臂狠狠扎了一圈。
這樣的法子,想來是不能阻止蠱蟲的,十六心中清楚,李玄慈雖不懂其中門道,以其心智,大概也是能猜到的。
可他們一個要綁,一個便由著他綁,兩人難得一起犯傻,隻為求一點虛無縹緲的自我安。
十六的手抬著任他綁,極小聲地說道:“太惡心了。”
方才還強忍著,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些鼻音。
李玄慈抬頭瞧了一眼,上種了蠱蟲,最在意的卻是惡心,可此時,他難得沒同置氣,也沒冷嘲熱諷,隻道:“離人符呢?”
十六想起這茬,連忙笨手笨腳想要再掏符出來,想著這蠱蟲,因此路上就提前寫了離人符,直接咬破了自己指尖,滴了上去。
奇怪的是,這本來奏效的離人符,這回卻毫無反應。
十六急了,差點將手指頭都給咬下來,可無論滴了多,還是沒有反應。
這回,真有些忍不住了,眼角迅速紅了起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通紅地看著李玄慈,開口時連聲音都有些碎,“不管用了。”
有些無措地著他,眼睛裡下意識地流出依賴和無助,“我.....我要變瘋婆子了。”
李玄慈此前的人生,恣意妄為,放肆縱橫,無人真正傷過他,無人敢,無人能。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什麼也沒做,沒哭,沒鬧,手無寸鐵、心中慌張。
卻做到了千萬人都未能做過的事,將他的銅皮鐵骨撬出一隙,然後狠狠刺了進去。
十六眼睛越發紅了,卻突然什麼都瞧不見了,還有溫熱的溫傳來,下意識手,卻到了李玄慈的手背。
李玄慈手遮了那雙眼睛,他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不會讓你出事。”
可惜,十六此刻什麼也瞧不見,否則便會知道,自己的手心,正握著這世上最珍貴的一點溫。
微博:化作滿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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