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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六十七、師兄師弟

有了李玄慈的劍,事就變得容易多了。

進了廟裡,李玄慈單手抱著十六,另一隻手提著劍往裡走,穿過寺裡一重重門,那門上暗漬斑斑,皂靴子一點,木門便哀哀喚著敞開了。

穿過大堂時,中庭裡的銅鼎在如簾的雨中突兀地立著,裡面一片糟泥,顯然是平日裡剩下的香灰被雨打了。

何衝了一眼,小聲歎道:“看來這佛門日子比我們道門還滋潤,這麼個地方......”他好容易將要口而出的破字咽了下去,繼續說道:“也有這麼多人來上香。”

金展有些無言地看著他,這脾,倒真是和十六兄弟一個師門出來的,雖是出家人,卻也十分坦白地看重這世俗香火。

此時起了風,將大殿的門吹開了,威嚴的大佛垂著眼,慈悲又無地看著世間凡人們,金靠底的一角起了些斑駁,臺下潦草地擺著木魚和銅缽,倒現出些荒涼來。

到了後院,那和尚要將李玄慈往修士住的客房引,李玄慈沒有說話,下一刻,卻抱著十六抬腳便往旁邊的正房走。

一直以來沉默的和尚頭一次有些著急,不顧李玄慈的劍就要去攔他,著不行,卻被李玄慈一腳踹開,三兩下便到了正房門口。

那和尚掙扎著起,不要命一樣去擋,正房的門卻還是被打開了。

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床上的紗簾隨著門口吹進的風在輕輕擺著,一派寂寥模樣。

那和尚看了裡面一眼,怔愣一瞬,然後轉向李玄慈說道:“這位貴客,這是我師父的房間,他近日在外遊歷,可小僧萬萬不敢讓他人進,還請各位見諒。”

李玄慈冷冷打量著這看起來清秀又可憐的和尚,還沒來得及說話,十六便打斷了,沒頭沒腦冒出來一句:“好香呀,十六想吃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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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慈眼尾挑了一瞬,將從鬥篷裡冒了個豆子腦袋出來的十六又按了回去。

那和尚立刻瞅了這個隙,想要將李玄慈請回客房,可那皂靴子剛剛轉了過來,下一刻,卻足尖一點便飛撤回,雪亮的劍揮向木架,只見木屑飛濺,架子一下子便裂了開來。

而破碎的木架後,竟還站著個小小和尚。

那小小和尚個頭矮小,戴著僧帽,穿著有些松垮的舊僧袍,一臉怯意,顯然被嚇壞了。

之前引路的那位和尚連忙護了上來,說道:“這是我師弟,他向,也不好,因此沒讓他見生人,躲到了這裡,請施主莫見怪。”

李玄慈的劍卻舉了起來,對著兩人,有些玩味地問道:“好一個師弟。”

說完,目還順帶著在何衝和十六的上轉了下,讓何衝不知為何覺得脖子有些發涼,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李玄慈轉了過來,眉梢眼角俱是邪氣,半笑著說:“正好,如今我最煩的便是什麼師兄師弟,殺了你們,倒也不算冤枉。”

說罷便要舉劍刺過,那和尚見他的劍毫沒有任何猶豫,眼見便帶著戾氣要刺,只能絕著:“施主不要,我承認,這不是我師弟!”

李玄慈的劍卻沒有停,下一刻,一寸不差地刺進了躲在後的小和尚的僧帽,將它挑了下來,瞬間,黑發如瀑,落了滿肩。

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驚得一時無話,只有十六拍起掌,高興地道:“桃子,香香的桃子。”

李玄慈這才閑閑收回劍,將在他手臂上跳得跟活魚一樣的十六,嗤笑道:“要裝和尚,舍不得剃頭髮便算了,連梳頭水都這樣味濃,真是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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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那桃子味的梳頭水出賣了

不像十六,上沒有一點脂味,臉上乾乾淨淨,上也乾乾淨淨。

那和尚抖著,顯然已經充分認識到眼前這人有多銳利、多可怕,終於跪了下來,隻倔強地抬著頭,滿眼絕著他們。

“求各位施主能放過我們,我們實在也是被無奈。”他語氣淒淒,說得十分真心。

“怎樣個被無奈?”李玄慈卻半分不為所,頗帶著些諷刺。

“我是孤兒,被人丟在了廟裡,所以從小便做了和尚。名喚璐娘,父母雙亡,長兄早逝,幸得嫂嫂磨面養大,嫂嫂從小便會帶著來寺裡送面,因此我與從小相識。”

“我知道自己已佛門,從未有唐突之意。近日,嫂嫂做的面,機緣巧合被獻給了知州夫人,一下子坊間價格也水漲船高。”

“卻不想惹來人眼紅,鎮上富戶的浪子王喬,平日裡便覬覦璐娘,屢次想以財勢納璐娘為妾,如今見家好轉,沒了指,竟將嫂嫂害死,還要強佔,想把那家傳的磨面技據為己有。”

“我無力對抗,只能將和尚藏在這廟中,能躲些時日,便躲些時日,施主若真不願放過我們,只求您殺了我,換得一命。”

璐娘躲在後,也是一臉淒淒,滿頭的青散在肩上,襯得一張臉下尖尖,倒真是惹人憐的俏模樣。兩人依靠在一起,彼此的指尖將,還在發著抖,可憐極了。

這樣的景,實在讓人容,何衝和金展面也有些凝重,可李玄慈卻是鐵石心腸,眉間有淡淡不耐,說道:“撒謊。”

“我沒有!”和尚急急說道。

“那你師父呢?”李玄慈打量著跪著的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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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額上生了滴汗,著地面,回答道:“師父遊離在外......”

李玄慈乾脆利落地打斷了他。

“你師父是死是活,便是被你生吞了,我也毫不在意,但今日我們宿在這裡,便容不得半點瞞,在我面前撒謊,你的命便到頭了。”

那小和尚臉有些青白,卻還是強撐著,著辯道:“師父確實是出門遊歷......”

還未說完,便被打斷,“庭中銅鼎積了香灰,平日應是有香火的,今日落雨,明明無人上香,卻凝了泥,顯然是往日的香灰都未清理,你師父出門前,也未代兩句如何打理寺中事宜?”

“師父代過的,只是出門比較急,所以沒盯著小僧做完灑掃,後來則是小僧犯懶了。”那小和尚急急說道。

“連化緣缽都不帶,你師父打算如何遊歷?”李玄慈一針見地問。

那小和尚額上起了汗,白著說:“師父,師父......”

李玄慈冷哼一聲,截斷了話,“你說不出來,那便我替你說好了。”

十六清醒倒計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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