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薛庭遠跟著追出了雙子巷。
薛庭昭已經被薛庭旭拖出去好遠。
喬玉蘿停了下來,看著薛庭遠,“有事?”
薛庭遠垂下眉眼,“您之前說的,讓我傍晚來拿錢。”
“那我還說了,讓你在酒樓頂替你大哥算一個下午的賬,你做到了?”
“娘,我書院裏還有事兒呢,哪能真在酒樓裏待一下午啊?”薛庭遠越說越理直氣壯,“再說了,算賬是大哥的活兒,我這手是握筆桿子的,不是撥算盤的。”
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這逆子可倒好,飯都沒吃完就開始打廚子了。
讓他去酒樓幹半天活會一下掙錢的不容易,他是一點兒都沒覺悟出來。
“你那麽能耐,幹脆以後就靠筆桿子吃飯好了,還往家裏拿什麽錢,這些錢,全都是你大哥撥算盤撥來的,你拿著也不怕髒了自個兒的手。”
喬玉蘿扔下一句話,大步朝前走。
薛庭遠臉一僵,囁嚅著開口,“娘……”
其實他不是不願意頂替大哥,而是他兒算不明白那些賬啊!
每個月就一兩多的工錢,哪裏想到要算那麽多的東西,進賬,出賬,統計,記賬的字要求還高。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塊,自己比不得大哥。
心裏生出一小小的慚愧。
“要實在不行,去找你小姨唄!”喬玉蘿沒回頭,空寂的巷子裏響起的回音,“你不是一向把當親娘麽?別說是個把月的生活費,就是供著你吃,供著你喝,供著你念書考上進士,想來也是樂意的。”
“娘!”
聽到喬玉蘿這番話,薛庭遠心頭那一慚愧瞬間煙消雲散,俊臉拉下來,“帕子的事兒我就不說了,權當小姨不小心丟了二十兩銀子,那您現在怪氣算怎麽回事兒?他們家有錢怎麽了?那也是人辛苦掙來的,又沒欠我什麽,憑什麽就得養著我了?娘你這是仇富!”
喬玉蘿滿眼嘲諷,“合著你小姨家的錢是辛苦掙來的,你大哥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了?要錢數你勤,我讓你頂替他半天,換他休息休息,出來給你大嫂和小侄兒買點東西,你不也怪氣的嗎?拿人錢財嫌人髒,薛庭遠,你能不能要點兒臉!”
這巷子裏雖然沒別人,可有回音,旁邊的鄰居一定能聽到。
薛庭遠沒想到他娘一點臉麵都不給他留,臉了,要不到錢轉就打算走人。
“你走,最好走得遠遠兒的別再回來。”喬玉蘿心毫無波瀾,反正對這個兒子沒有任何母子,難是不可能難的,隻是替原主到不值,“十七歲了還不知何為責任擔當,何為長尊卑,隻知道一個勁問人要錢,拿了錢還嫌人算盤的手髒。
大郎忍痛放棄讀書的機會回家掙錢,就養出這麽個令人糟心的廢玩意兒來,以後他也甭心累了,掙來的錢拿回去給媳婦兒,該存存,該花花。
反正他又不是你爹,更沒欠你什麽,憑什麽就得掙錢養著你?”
這番話,算是把薛庭遠先前說的那些原封不給還回去了,而且一句比一句更紮人心窩子,狠狠在薛庭遠的脊梁骨上。
薛庭遠被堵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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