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其實一直覺得楚清清是個聰明人, 畢竟能在知道對方定過親的基礎上還與之勾連,怎麼看都不是那種毫無心機之人。
但是現在又很不確定起來,連帶著看向對面子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嫂子是覺得, 我說得不對嗎?”對面的小婦人張地朝著后面的退了兩步,仿佛是已經到了什麼迫害。
若是有外人在場, 怕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就要被認定是一個壞人。
只是,這又和楚清清有什麼關系呢?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你是在說我沒本事嗎?”
所有人都頓住了, 楚清清更是錯愕到櫻微微張開。
梁知舟一張臉都沉了下去,眼尾上挑睨了一眼, 周深的氣勢陡然一變。
“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清清的聲音越來越低, 活像是一直被掐住咽的, “我只是說嫂子不該……”
男人眉眼中出不耐煩,俊臉沉下去, “東西是我添置的, 人是我明正娶的夫人, 同你有何干系?”
楚清清渾都在哆嗦,半是生氣半是被氣得, 是完全沒有想到梁知舟會這樣不給面。
早在還未出嫁之前,梁知舟曾經追求過,托人送了不好東西,這也就是之前為什麼會出頭指責虞念清的原因。
以為,以為他還念著, 就是因為賭氣才娶了虞念清的!
梁知舟沒有理會心活, 直接看向站在旁邊的梁景明, “既然已經親了,也該照顧自己的夫人,該置辦的置辦。鎮國公府也還有幾分底蘊,免得眼皮子淺了,覺得什麼都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這就是在明晃晃地說楚清清眼界淺了。
楚清清面一白,形搖搖墜。
梁景明的臉更不好,后槽牙咬,半天才低頭,從里吐出一個字來,“是”。
他眼中的不甘心極為明顯,楊氏雖然管著后院,但是真正屬于鎮國公府的產業卻沒有掌握多,手上銀錢沒有多。再加上楊氏要補自己的弟弟,分到梁景明手上的更。
不是誰都有梁知舟那樣的底氣。
想到這里,他越發嫉恨,同樣是鎮國公府的嫡子,為什麼地位就這樣天差地別。
梁知舟掃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剛剛你夫人‘嫂子’‘嫂子’前后說個不停,我這才想起來,你和念清好像還沒有正式打過招呼。不如,現在就正式上一聲。”
楚清清沒有多覺,虞念清則是意外地看了梁知舟一眼。
男人姿拔,眉目如畫,側臉極為優越。此時他角噙著幾分笑意,眼神卻極冷,冷靜自持,帶著讓人臣服的威。
梁景明雙目赤紅,脖頸青筋凸起,極度忍。
“怎麼?沒了聲音?”梁知舟眼神更加冷。
梁景明抬眼,看了一眼虞念清。
今日穿了一石榴紅襖,戴著白玉配飾,外面披著一件赤紅撒金花斗篷。斗篷邊緣鑲著一圈白絨絨的狐貍,掌大的臉被半遮半掩,卻仍舊能窺見出貌來。
就算嫁給旁人,也依舊過得很好。
這個認知像是一把刀進心窩中。
他雙目泛紅,憋屈而又無奈著。
現在還遠遠不是能夠翻臉的時候,他頭顱垂下,斂下去的目著一種狠毒,最后還是開了口,“嫂子。”
那一聲就像是六月里的清風,將過往的不滿和怨憤全都吹散。
虞念清可不會心疼,反而看著對面夫婦兩如同吞了蚊蠅一般的表,心里只會覺得爽快。
“弟弟,弟妹。”矜持點了點,然后再也不去看他們一眼,只說了一聲失陪了之后,跟著梁知舟往院子里走去。
留下的丫鬟還在搬運馬車里的東西,楚清清看著盒子上面屬于珍寶閣的標志,咬了咬,面上閃過一羨慕的神。又側過臉,朝著梁景明看了看,意思極為明顯。
梁景明心里不耐煩,如果換做是念清,什麼東西都會替他準備好,哪里還需要用他的銀子去買這些明顯沒什麼用的首飾。
但是楚清清還是有點用,他現在要將人哄好給自己的未來鋪路。
所以他最后還是緩和了神,裝了當初那個風霽月的公子,溫道:“我們不必羨慕別人,你若是喜歡的話,我也替你買來。”
楚清清是真的喜歡過梁景明,雖然前段時間這個男人突然變得冷漠,可現在看到他的珍視,還是覺得歡喜,靦腆道:“我并不在意這些……隨意買些就。”
當然,說的隨意買些,意思是就算不和虞念清比較,但也要是有些貴重的首飾,能夠拿得出手吧。
所以在第二日,在接過的梁景明遞過來的珍寶閣的錦盒時,臉上的笑容怎麼都藏不住。
“廢這些銀子干什麼的,我……”打開盒子,看見盒子里擺著的四朵絹花時,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這四朵絹花有兩朵是深紅的石榴花,另外兩朵是深紫的芙蓉花,看上去適合年紀稍長一些人佩戴的,就不適合這個年紀。
雖然丑了一點,但是價格一點都不便宜,足足花去了八十兩銀子。
梁景明想起來,還有點不高興,這時候就問了,“怎麼樣,好看嗎,要不要我替你戴上?”
“還是不了……”楚清清就不敢想想自己頭上戴上這種絹花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又不好拂了夫君的好意,假笑著出一句話,“我現在還沒有好好打扮,等明日換了新裳,我再戴戴看。”
梁景明沒有多在意,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去了書房。
等人走了之后,楚清清才趴在被子上哭了一場,只要想到那一長串的禮和這四朵破絹花,心里就說不出的委屈。
委屈著委屈著,的心里生出一個詭異的念頭來。
要是當初一開始就答應了梁知舟,會不會現在人追捧的人就變了?
可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嚇得一哆嗦,告誡自己已經是過親的人,萬萬不可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真的覺得委屈啊!
——
虞念清是全然不知道這件事,而是牽掛起梁知舟帶來的另一個消息,鎮國公要往上請世子。
折子都已經批下來了,應該沒幾日就要下來。
也因此知道了楊氏為什麼突然病了的原因,原來是鎮國公提出將中饋直接給來管理。楊氏應當是不舍得放權,所以才想出這麼一個瞎主意來,以為病著不好對賬,這件事就作罷。
這算是正常人的想法,尚且還能猜得到。
唯一讓看不的就是鎮國公,梁知舟親之后,鎮國公將他的推到明面上,表明過鎮國公府的繼承者已經是自己的長子。他對梁知舟的態度可見一斑。
只是還記得,梁知舟并不是一直都是紈绔,甚至年紀小時就以才名出眾。
那時候還小,穿著男裝跟在父親的后面去外面做客,曾遠遠看過他一次。
孩時代的他相貌極為出眾,矜貴有禮,仿佛世間所有靈氣傾灌而,讓人見之難忘。那時他就坐在旁邊看兩位名仕下棋,見到有人過來,再站了起來拜見。
的父親曾經嘆,這樣的待人接是天生聰穎和世家傾力培養出來的,羨慕都沒有地方羨慕。
但是楊氏被扶正之后,他便完全同過去割裂,了一個人人忌憚又在背后不屑的紈绔。
鎮國公既然從沒有對這個兒子真正放棄過,當初怎麼就沒有下狠心管教?
不知道怎麼開口去問這件事,只能將疑在心底。
沒有過幾天,宮里就傳出話來,請封世子的折子被準了。梁知舟了世子爺,而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躍了世子妃。
若是說之前京城中的姑娘家對虞念清只是羨慕,現在便是嫉妒得眼睛都快要紅了。最后也不知道是那邊傳出的風聲,開始說虞念清命格好,能旺邊人。
不過中間還有理智的人,說:“先前大小虞家還沒有分家,也沒瞧見昔日的樂平侯府有多繁盛。”
“那你怕是對之前的事一點都不了解。”他邊的人立即反駁著,“虞家那位老夫人以前最瞧不上小虞家的人,沒看見分開之后大虞家日子越過越差,小虞家的日子反而紅火起來了嗎?”
若是一邊倒說虞念清命格好,說不準小規模談論上兩句就算了。可偏偏有爭議,吵著吵著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傳到宮里去。
皇上對這種命格之理最興趣,在朝會結束之后,召來梁知舟。
當然,他也沒有徹底昏庸到直接過問臣子妻子的程度,還是委婉問了問他對最近京城中那些傳聞是怎麼想的。
梁知舟眼眸深黑,面上瞧不出什麼,回答道:“微臣的夫人在微臣心中自然是最好的,不過命格之說只能說是湊巧。皇恩浩,才有微臣今日繁榮,才有岳父大人的平安歸來。”
皇上龍心大悅,他到了這個年紀了,當然也是喜歡聽好話的人,更何況說話的人還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
他朗聲笑著:“也就你時刻念著朕了。”
不像他的兒子,長大了之后心思野了,惦記著他下的位置,甚至惦記起他的命來。
可他偏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長久!
他臉微沉,天子的威嚴一下子就漫了出來,邊時候的梁公公額頭都冒出冷汗,梁知舟倒是神如常。
“幽州那邊的道觀已經修了,朕準備過去瞧瞧,你同你夫人也隨行吧。”
皇上代完這句話之后,便揮了揮手,讓他直接離開了。
梁知舟是先一步離開的,梁公公隨后也走了出來,兩個人倒是同行了走了一段路。
“世子爺去幽州,可要多準備一些東西。皇上早早就說,想要在幽州小住上幾日,正好太子爺也能幫著理折子。”梁公公停頓了一下,看向邊的男人,又將眼神落在他的肩膀上,“太子最近來得勤快,提前討教,空閑了也和皇上閑聊幾句,皇上這幾日才高興得很。”
梁知舟點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又很快分開。
梁知舟如同往常一般走出宮門,路上甚至還和路上的人閑聊了兩句。
只是上了馬車之后,他的臉陡然沉下來。
有福氣的人也要有本事接得住福氣,太子這手打的就是殺人不見,是告誡。
棋走得不錯,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拿念清開刀。
他閉上眼,朝著窗外問了一聲,“送進宮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的梁一恭聲回話,“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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