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謙兒傷,要服侍是正理,但不至于一點心意都沒有。
夫人就坐在一側,冷冷掃視一眼,諷笑道,“娘娘瞧瞧,您這兒媳婦在擺架子呢,您是不知道,在府上多威風?攛掇著謙兒了珊珊與蕓丫頭的足,今日兩姐妹要去正院探,也被拒之門外,我看哪,就是想霸占著謙兒。”
夫人瞥著岑妃漸漸冷下來的臉,慢條斯理抱著茶盞,輕輕遞至角,未飲卻道,“若生下個一兒半,霸占謙兒也就罷了,偏偏肚子不爭氣,謙兒醉心公務,后宅任沈妝兒獨大,長此以往,煜王府沒個小主子,謙兒豈不白掙了這麼大家業?”
子嗣始終是岑妃的底線,給了沈妝兒兩年多時間,也夠了,遂定了主意,
“姐姐所言極是,確實不能任由獨占王府后宅,謙兒婚已兩載有余,給他添個側妃也是合合理。”
夫人聞言心中一喜,顧不上喝茶,將茶盞擱了下來,“皇后賜下的人哪有自家人妥帖,珊珊是什麼子,娘娘您最是清楚,對了,這段時日做了不針線,央求我敬獻給娘娘”
言罷,示意宮人將帶來的錦盒給抬上,打開盒子,琳瑯滿目的帕子香囊之類,澤鮮艷,應有盡有。
夫人挑出兩個紫檀香盒,遞至岑妃跟前,“珊珊曉得娘娘熏香,特意調了幾盒梨花香與海棠香,娘娘聞一聞那沈妝兒能做的,咱們珊珊只可能比更好。”夫人暗自打量岑妃臉,見四下宮人退得開,傾往前,覆在岑妃耳邊,“當年揚州積善寺的住持給珊珊相面,說必生貴子呢。”
這“貴子”是什麼意思,已不言而喻。
岑妃神微微一,臉也和緩下來,接過香盒瞧了一瞧,放在一側,并不缺什麼,只不過是晚輩心意罷了。
神雍寧道,“我心中有數,等過幾日謙兒傷好,我便傳他宮,親自勸服他,待他應允,再著宗正寺下玉蝶迎婚。”
夫人聞言卻急了,“我的好娘娘,您是規規矩矩的人,卻保不準旁人背后使絆子,我今日宮,想必瞞不過那沈妝兒,萬一又想出法子阻止這門婚事如何是好?事急從權,不能再拖了。”
岑妃出難,“再如何,也得謙兒答應呀。”
夫人輕哼道,“謙兒的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不他,他絕不會松口,昨日昌王夜宴,多人盯著謙兒想嫁他為側妃,您再顧忌著規矩,回頭等昌王攛掇著老齊王定下人選,咱們珊珊便是走投無路了。”
岑妃微微錯愕,“那你說的事急從權是何意?”
夫人神幽幽,以手掩面,悄聲低語一陣,末尾落下一句,
“娘娘只管給一信便是,如此一切名正言順。”
天際聚了些云團,院子燥熱不堪,夫婦二人午膳均沒用多,朱謙得空去了一趟前院書房,沈妝兒嫌凌松堂悶熱,便去天心閣午歇,午后下了一場急
雨,熱浪消退,灑下一片清涼,沈妝兒雷打不通,越發睡得舒坦,這一覺直到申時三刻方醒,留荷告訴朱謙還在書房理公文,沈妝兒便懶懶不,“你去告訴溫長史,說我頭風犯了,就歇在天心閣,晚膳不與王爺一道用。”
晚膳蘸著五辣醬吃了一個餅子,喝了一碗山藥枸杞芝麻粥便作罷,待華燈初上,沈妝兒帶著聽雨在湖邊納涼消食,殘余的雨滴順著枝葉兒落湖面,時不時漾起許水花,頃,一陣凄惻優的琵琶聲著湖面傳來。
順著水往那頭了一眼,隔著水的枝椏約瞧見一棟寬闊的院子掩映在森木中,正是氏姐妹所住的西苑。
聽雨見狀,氣得跺腳,“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府上有歌姬呢。”
沈妝兒信手撥弄手上的翡翠玉鐲,慢聲一笑,“怕是比不得歌姬磊落。”
靜靜著波粼粼的湖面,眼底倒映萬千水,化作一抹冷。
前世朱謙了傷回來,珊與蕓相繼來探,卻被拒之門外,姐妹倆懷恨在心,設法通過琵琶傳遞這思念之音。恰恰夜里,昌王造訪,聽到這一出琵琶,傳珊與蕓相見,見兩姐妹生得如花似玉,楚楚人,一問份,得知是朱謙表妹,蕓了昌王的眼,昌王笑稱兄弟二人可效仿周瑜與孫策,各納一位,為朱謙所拒。
珊有備而來,故意給自己下了藥,在朱謙跟前裝得楚楚可憐,誣告沈妝兒算計,意在將推給昌王,朱謙沒,卻在次日著人上門,給珊尋了一門極好的親事,珊為側妃的算盤雖落空,后來卻了侯府主母,風無限。
而蕓呢,最終還是被昌王納王府。
姐妹倆全而退,而卻因此被朱謙晾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一世麼,豈能讓二人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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