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棟房子怎麼到了你們手里？”霜不理他的訴苦，只含笑問道。

　這話一出，中人更加愁苦了，“哎，我這也是好心，想著人家姐妹不容易，就手幫一把，沒想到就砸手里了。”

　說著，他就吧啦吧啦，說起這間房子的來歷。

　這房子的主人，原本是一位高，帶著老母妻子和五個孩子來上海上任，前面幾年日子是越過越好，住上了大別墅，孩子都送去了貴族學校。

　可突然有一年，家里的頂梁柱生病了，不到兩個月就去了。這一下子，家里的經濟來源沒了，然后他們翻箱倒柜，發現以前大手大腳，存款也沒多。

　把剩下的錢拿來給丈夫辦了一場面的葬禮，就無分文了。

　最后沒辦法，大兒退學，找了一個文員的工作，可的工資才多，就應付不了一家子的開銷。

　老太太偏疼孫子，無論如何都不愿意讓他們從貴族學校退學，轉而讀公立，家里又一貫大手大腳，于是著二孫和四孫也退學了，可們都還小，哪里找得到合適的工作？

　于是，一個被嫁出去了，換了彩禮，另一個輾轉居然進了舞廳。那里可不是好混的，關系錯綜復雜。這不，剛進去不到一個月，就得罪了一位當紅的舞。被人趕了出來不說，還有一群流氓時不時的就上門擾，今兒要個百八十，明兒要個五六十。如果不給，就打砸搶。

　為了孫子們的安危，們想把這個當過舞的孫給買了，賣到那些腌臜的地方去。

　這下子，大兒忍不了了，直接拿著別墅的房契，把它賣給了中人的老板，然后給老太太留下一半的錢，自己帶著四妹妹跑了，至于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

　中人的老板可不是善茬，三教九流都認識一些，當下就勒令老太太帶著兒媳婦和兩個孫子離開，不然就打斷孫子們的。

　老太太不敢死犟，搬了出去，可搬走之前做了一件惡心事，把房子禍禍得不樣子。

　中人的老板覺得，這房子這麼大，又在這地界，怎麼都能賣出去吧？于是也就放著不管了，還開出了六萬的高價。

　可過去了兩年，房子依舊賣不出去，但老板不覺得是自己的錯，就怪中人沒用。而且當初老板會買這房子，就是這個中人牽線搭橋，幫著大兒聯系的。

　中人苦笑，“我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會在這里這鳥氣。”

　說是這樣說，他還是盡心盡力干活，“你們要是看不上這里，我再給你們找別的，不過法租界的別墅是別想了，頂多在一些比較安全的地方，弄個樓房的一兩層，整棟的都不好找。”

　霜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三人從別墅出來，走了一段路，然后到了一個特別時尚的郎。

　那人穿著致的白長，帶著西洋帽，帽子上，子上都是致繁復的花邊。

　一開始霜還沒有注意到，認真聽著中人介紹他手邊能接到的房子類型。

　郎站在他們不遠，遲疑的道，“三姐？”

　霜一愣，轉頭仔細打量那郎，錯愕的道，“雪？”

　以前的雪，就像冰上山的雪蓮，清冷高潔，看著就神圣高不可攀。可現在的雪，除了面貌還有一點相似之外，就連格都變了，從骨子里出來的明強干，以及笑語晏晏。

　沒錯，居然一直笑著，角的幅度恰到好。

　見到霜許是高興，眉眼彎彎，一點都沒了以往的冰雪之態。

　“你們回國了，那二伯和二伯母也回來了嗎？”雪笑著靠近。

　霜搖搖頭，“他們去國了，那里比較安全。”

　雪毫不意外，“他們還好嗎？”

　“健康。”霜笑著道。

　“那就好，”雪打量了一眼他們過來的方向，猜測道，“你們是想買房子？”

　“是的，”這沒什麼好瞞的，霜爽快的道。

　“那你們不用買了，當初二伯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張房契，正好在這邊，我帶你們去看看。這幾年，我一直有人打掃著，直接就可以住。”雪道。

　霜拒絕，“那是爹給你的，我們再買就是了，不費什麼。”

　雪搖搖頭，“我這幾年做生意，也賺了不，在隔壁買了一套，那套原本就是要留給你們的。”

　既然這樣，霜和衛其軒對視一眼，決定過去看看。

　中人見此，也沒多做糾纏，“那衛先生，衛夫人，我就先告辭了，如果下次有需要，你們再找我。”

　“行，今天麻煩你了，耽誤你的時間，”霜說著遞過去兩塊大洋，算是耽誤人家工作的補償。

　中人笑著接過，說了幾句吉祥話，才轉走了。

　霜和衛其軒，跟著雪往另一邊走。

　路上，聽雪講了這幾年的經歷。

　當初他們離開后沒多久，法租界的戒嚴就放開了，徐茂跑出去找白雪晴了，平日里除了晚上回酒店，就見不到人影。

　雪也不去管他，適應了幾天，就假裝自己找了一個適合的房子，但他們手里的錢有限，買不起，只能租了，不過房租也貴，而且一簽就是一整年。

　徐茂看了那房子，在法租界，房子也好，是別墅，不會讓他在白雪晴面前沒了面子，于是就答應了，給了雪一半的積蓄，讓房租。

　于是他們兩就搬進了二爺給的別墅，不過是各住各的。

　除了房租之外，徐茂不在家里吃飯，雪也就沒向他要生活費。兩人明明是夫妻，卻了同居室友關系。

　之后徐茂整日不著家，而雪呢，開始積極融上海的生活，先是和左右鄰舍的太太們好，搭上們的關系后，由出面開店，太太們意思意思拿一點小錢投資，占個份。

　雪眼好，能力超群，兩年間就開了三家店，不止自己賺夠了生活費，也給太太們賺到了私房錢。

　于是，更加到這些太太們的青睞，在們的支持下，開始辦工廠，像紡織廠，造紙廠，還有玩廠之類。

　期間，因為各種原因，也有失敗的，但總來說還是掙的。

　不過，不管是工廠賺了，還是虧了，那些太太們拿到手的錢總是不，因此也沒人敢來找雪的麻煩。畢竟那些太太們，哪里的關系都有。

　總來說，這幾年，雪過的雖然累，連原本的子都大變了，但績還不錯，妥妥是個強人。

　回到雪居住的別墅，一開門，一個三歲大的團子就沖了過來，“娘，你回來了。”

　霜睜大眼，“這是你的孩子？”不是說，和徐茂只是同居室友嗎？

　雪眨眨眼，面不改的道，“是的，我和徐茂的孩子，徐凜。”

　霜......所以這孩子是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