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哭哭啼啼來到醫院, 一進門就大聲詢問,“其軒呢,衛其軒在哪?”
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被驚, 紛紛看過來,還是一個年長的護士走近,耐心的詢問, “請問你說的這位先生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見有人搭理自己, 霜忙去臉上的淚水, 哽咽的道,“好看,長得特別好看, 櫻機關送來的, 就,就昨晚。”
“那我知道了, 你跟我來吧, ”護士聞言點點頭。
要說好看,那還有誰能比得上那個年輕人?
一路上, 護士怕他們擔心,好心介紹道, “心口中了一槍, 不過沒大病,他那里放了一塊懷表, 正好擋住了,也是運氣。只是人震暈了,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另外上還有一點傷,以及......挨了幾鞭子,沒大事, 放心吧。”
霜心神一松,也了,好在二爺一直攙扶著,才沒讓倒地。
護士見此,大概猜到了什麼,笑著道,“是病人的妻子吧,回去好好給他補補就行了。”
霜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幾人來到病房,衛其軒還暈著,臉上頭發上好似還有跡,霜一見就撲到他上哭得上氣不接下去。
原本旁邊還有櫻機關的人看著,被驚天地的哭聲惱得,只好出門躲清靜去了。
趁著這功夫,霜把手悄悄進了被窩,被衛其軒一把握住。
然后就覺他在自己的手背寫字:放心,無事!
無事就好。
霜佯裝哭得沒力氣了,緩緩停住了,陳婉娘忙道,“你看他頭上臉上都很臟,肯定不舒服,我打盤水來,你給他好好。剛剛護士說,差不多該醒了,二爺你快去買點吃的,一會兒醒來肯定了,還有霜霜,早飯都沒吃,又哭了這麼久,懷了。”
一家三口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霜接過陳婉娘打的水,讓外人都出去,自己給衛其軒。
期間,那個監視的人,會偶爾通過門上的玻璃向里張。
等拭干凈了,衛其軒適時的醒來,讓霜好氣又好笑,這人,剛剛就是想騙自己伺候他吧?
虧得還以為這人是想騙外面那個櫻機關呢,還真就認認真真配合來著。
霜出手,想在衛其軒的腰間狠狠掐一把,誰知正好二爺買飯回來了,見到衛其軒醒了非常高興,“醒了就好,了沒,霜霜你快喂他吃點東西。”
霜差點翻白眼,這人又不是手斷了,用得著喂嗎?可看到門口的櫻機關,想到自己正在扮演賢惠的妻子,還是憋屈的同意了。
衛其軒在他們的攙扶下,慢慢坐了起來,然后一口一口的品嘗著霜喂的粥,眼中都是笑意,一點也不像剛剛遭遇生命危險的人。
好在他的正面被關切的二爺和陳婉娘遮擋了,不然真的惹人懷疑啊!
喝完粥沒多久,櫻機關那邊大概是得到了消息,派了兩個人過來詢問昨晚的況。
衛其軒先是迷茫,然后就一臉的驚恐后怕,“昨天早上,我被鄭帶走,就直接關進了牢里,然后他打了我幾鞭子,說我惹得左小姐不開心,就別想出去了。他正打我呢,有人來和他說了什麼,他就把我關了起來,之后沒再出現了。晚上我傷口發炎,引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看到一群黑人闖了進來,到開木倉,我嚇了一跳,要爬起來逃跑,可手腳的,只跑了幾步,就被木倉中了,然后我就暈了,醒來就是剛剛了。”
“那你有沒有看清黑人的長相?有多人?”
衛其軒想了一下,然后迷糊的搖搖頭,“天黑,我有燒迷糊了,那些人就像黑影一樣,什麼都看不見。至于多人,好多好多,反正就牢里全都是。”
來人問過醫生,知道他昨晚確實發燒了,還是高燒,燒迷糊了是有可能什麼都記不得。
反正這人是鄭大公子因為私抓起來的,和那些黑人以及被帶走的兩黨員都沒什麼關系,不記得就算了。
如果有關系的話,那這人也會被帶走,而不是差點被一木倉斃命。
不過這小子到是好命,正好被懷表擋住了,不然就真的小命不保嘍。
確定在這里得不到線索,櫻機關那邊又忙,兩人草草問了幾句,就收工走人了,順便還帶走了監視的人。
一個無關要的人,不需要浪費他們的人力。
這次櫻機關損失慘重,他們還有好多事需要人去干呢。
就這樣,衛其軒自莫名其妙被帶走后,又被他們莫名其妙放了。
不過不用再去那個鬼地方,二爺和陳婉娘都松了一口,囑咐衛其軒道,“你好好休息,既然我們都出來了,那就不回法租界了,誰知道那里會不會又被封,行禮我請酒店采買的人幫我們運出來,多給點小費想必他們會樂意。”
衛其軒點點頭,“如果沒有地方去,可以住明路36號的艾拉酒店,那家是德國人開的,而且離碼頭很近。”
還有三天才到上船的時間,不能都待在病房吧,最好還是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二爺原本是想找相的人借宿,不過能不麻煩人更好,于是點頭答應,下去安排了。
陳婉娘和他一起離開,霜留下來照顧衛其軒。
這里是病房,人來人往的,誰知道是不是隔墻有耳,因此霜什麼都沒問,只扮演一個沒見識,心疼丈夫的好妻子。
衛其軒的傷不重,住一晚觀察一下,其他的吃藥就可以了。
因此兩夫妻對坐著演了一天一夜的戲,直到醫生宣布可以出院。
回到新的酒店,衛其軒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確定是真的安全,這才和霜說起了經過。
櫻機關是兩年前rb人進駐上海后立的,先前是由rb人自己掌管,可立了一年毫無作為,因為他們對華人了解的太,很難真的抓住人。
于是就經歷了一波改革,換了一半rb人,一半華人的局面,并讓鄭關長了領頭羊。
這一年來,鄭關長確實做出了績,抓了不兩黨的人,也打擊了兩黨在上海的勢力,為rb人掌控上海添磚加瓦。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只是三方的斗智斗勇,以衛其軒的份,和他在國外的重要,是不適合參與進來的。
可偏偏,鄭關長無意中抓進去了一個重要人,雖然鄭關長自己還不知道,也沒審問出他背后的份,可紅黨不能讓他就這麼陷在里面,于是就有了衛其軒這次的出手。
首先,衛其軒自己借著鄭關長傻兒子的手,順利混進了櫻機關的大牢,并清楚了里面的布局,各個犯人的信息,以及看守的。
然后黑人發襲擊,刺殺了不rb高和漢,大部分黑人逃了,也有七人被抓。
而這七人進櫻機關的,就了衛其軒的幫手,配合他里應外合,做了第二次謀劃,夜襲櫻機關。
黑人闖進來后,殺了不櫻機關的人,順利救出了兩黨所有人,而那個重要人員也混在其中,以不顯眼的方式,被一道帶走了。
而剩下的犯人,是衛其軒甄別出,既不是兩黨的人,也有投敵嫌疑的,就地解決。至于他自己,就充當了一個差點被就地解決的角。
在這一場謀劃里,不了混櫻機關的報人員出手幫忙,像傳遞消息,像配合行,都有他們的配合。
做了就會有痕跡,毫無疑問的,鄭關長開始懷疑櫻機關有鬼。
而衛其軒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鄭關長揪出所謂的‘鬼’,從而讓自己人藏得更深。
衛其軒借口休養,回房間休息了,而霜則是拿著一本書,在臺邊翻看。
等了一會兒,影子敲門了。
好在這個酒店并沒有訂到套房,二爺和陳婉娘只能在另一間休息,霜悄悄開門,把他讓了進來。
“現在櫻機關里所有人的資料都帶來了嗎?”衛其軒詢問。
影子沉默的點點頭,拿出一沓資料。
衛其軒一頁頁翻過去,然后出其中三份,“就這三人吧。”
影子一看,臉上出驚訝的表,“張濤是我們的人。”
衛其軒漠然道,“我知道,他還是六組報組的組長,可他知道的太多了,認識的組織員也太多了,本就不適合潛伏工作。櫻機關不需要他這樣的人,一旦暴就容易牽連一大片。與其如此,我寧愿要每條單線上的人,明白嗎?”
“那這人?”要放棄了嗎?
“讓他咬出另外兩人,”衛其軒指著另兩人的資料。
這兩人是他知道的,能力比較出眾的,未來也許會為心腹大患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要趁早鏟除。
“在這兩人被抓的同時,三組,四組,六組的所有員,全部撤離上海,弄出一點靜來,讓人知道,這三人就是這三組上的人。他們被抓了,所以才要急撤離。走時,順便把我們之前看好的人才全部帶走,送去后方。 ”衛其軒道。
影子站定點頭,“是。”
在他轉的時候,衛其軒淡淡的道,“有些犧牲是有必要的,執行方案二吧!”
影子一頓,然后快步離去。
霜見人走了,湊到衛其軒面前,“方案二是什麼?”
衛其軒一把把拉進懷里,“讓張濤被執行死刑之前假死,如果對方不再補一刀的話,那還有救。”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為了保險,給張濤來上一木倉,那這人肯定就沒救了。生死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只希對方不要那麼謹慎吧!
這一次的補救行,衛其軒依舊做到了一箭三雕,藏櫻機關其他的自己人,打擊了未來兩個強勁的對手,順便還弄回去不后方需要的人才。
可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衛其軒會選張濤,一是因為他掌握了不信息,又是目前最容易暴的份。二來也是相信他能抗住櫻機關的打,執行自己的計劃吧?
他是一個英雄,一個讓人崇敬的革命先烈!
霜心里有點難過,在這個時代,難免時常面臨這樣的抉擇,眼睜睜看著英雄去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對!
霜突然跳起來,“你為什麼要送走這麼多人?”這些都是好不容易打上海部的,之前耗費人力力,籌謀了好幾年的人,怎麼現在衛其軒要把他們全部送走呢?
衛其軒抬頭看,“還沒反應過來?”
“是有什麼問題嗎?”霜皺眉猜測,“他們知道了你的份,不能待在上海?還是他們已經暴了,在上海不安全?”
衛其軒搖搖頭,“到目前為止,大家以為的‘先生’都是影子,我的份暫時是安全的。他們也沒有在rb人面前暴。”
“那?”霜詢問。
“第二次圍剿開始了。”衛其軒淡淡的道。
之前的圍剿行,只針對后方據地,可這次就不一樣了。
這次的力度會比之前還大,而且越發堅決,持續的時間也長,針對的不僅有后方部隊,還有杵在各個城市的報人員。
其他地方衛其軒鞭長莫及,只能送出消息。
但上海是他負責,這次刺殺行,已經讓這三組人,暴在國黨面前,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離開吧,去更安全的后方。
“那上海的報網是不是要重建?”霜問道,“你還走得開嗎?”
本整個上海才六組人,已經是在極艱難的環境下創辦起來,這下子一次送走了一半,剩下的人估計會寸步難行。
再加上rb人和國黨的雙重打,這剩下的人也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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