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 路途的勞累全部消除,年輕就是有這個好,恢復快。
起床后, 吃了侍應生送來的早餐,霜沒看到二爺,詢問, “爹呢?”
陳婉娘坐在沙發上, 聞言放下手里的針線, “你爹去廠里了,說是走之前要把紡織廠盤出去。”
“會不會來不及?”霜覺得半個月的時間應該不夠。
“你爹已經找好了買家,價格都談妥了, 這次就是辦接, 一周時間就夠,”陳婉娘道。
霜點點頭, “今天無事, 娘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逛逛,您還沒來過上海吧, 這里可比桐城繁華多了。”
陳婉娘搖搖頭,“還是你們年輕人去吧, 我子疲乏, 今天就在酒店休息。”
聞言霜也不強求,起去書房衛其軒。
兩人從酒店出來, 拐過一個街口,出了法租界,就是繁華的大街,這一路有西餐廳,咖啡廳, 商場和電影院。
他們先去商場逛了逛,買了一些比較保暖的大,和呢絨的子,預備在船上穿。另外,霜還看到了店和睡店,和后世的款式差不多,布料和花紋都比較好看,因此選了不,還為陳婉娘也買了。
商場有專門的送貨上門服務,衛其軒付了一點小費,讓他們送到酒店,之后兩人又去了品區,購買了一些奢侈品,像首飾手表之類的,預備著需要的話拿來送人。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就找了一家西餐廳,這家也是法式的,一套正宗的法式大餐吃下來,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霜看了眼手表,下午三點,時間還早,就問衛其軒,“要不去看電影?”
衛其軒點頭答應,兩人去了不遠的電影院。
最近的兩場已經沒有票了,要看也只能看五點的,是一個《孤獨之旅》的電影,也不知道講什麼的。
反正也是為了消遣,就買了兩張票。之后他們去了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坐等電影開場。
這個咖啡廳不大,放了七八張桌子,裝修非常舒適,放著舒緩典雅的唱片,人在其中,到了難得的悠閑。
霜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過玻璃看外面的行人,有行匆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白領,也有挑著貨架,沿街賣的商販。有小在賣報,也有年輕的男的走在一起。
“你說,這樣的場景還能持續多久?”
衛其軒側頭看,“不必過分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一點他們都知道,可同時也明白,在那之前,上海必將經歷一場陣痛,眼前的局面會被打破,到時戰火紛飛,該是多生離死別?
霜深吸一口氣,把激烈的緒下,“你說的對,走吧,電影快開場了。”
這部《孤獨之旅》的影片,是一部紀錄片,講述的是一個年輕的旅客,踏上一趟未知的旅程,尋找生命的意義。
期間他遇到了形形的人,被善待過,也被欺騙過,被人真心接納,也被匆忙驅趕,這一路有繁花似錦,也有蒼涼荒漠。
路途的最后,旅客依然沒有找到生命的真諦,可他明白了自己的價值。存在,就是一種價值。存在,就有意義!
這是一部非常無聊的紀錄片,可霜卻看進去了,并因此想到了自己。不就是一個旅客嗎,路過許多世界,最終留給自己的,除了記憶,也許就只有衛其軒。
出手,握住衛其軒的手。旅途有你相伴,真好!
衛其軒一笑,把整個擁進懷里,“你就是我全部的意義!”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這時可不像后世,晚上還燈火通明,深秋了,夜晚只剩下濃重的黑。
好在電影院在主街道上,一路上都有路燈,倒也看的清楚。兩人慢慢往酒店走,突然,他們聽到了一陣集的槍擊聲。
衛其軒皺眉,牽著霜閃進了咖啡廳,這時人家都快要打烊了,可遇到這事,是關門也不好,不關門也不好。
躲在咖啡廳里的,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三四人,其中就有一個高鼻梁的外國人,服務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驅趕。
衛其軒沒理他們,徑直坐下,點了兩杯最貴的咖啡。
見有客人點單,服務員也不糾結了,直接去了后臺沖咖啡,其他人見此,也都紛紛點單。
槍聲又響了一陣,然后忽的歸于平靜,有人好奇的探頭去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也就不敢出去,怕黑暗中藏什麼危險。
又等了一會兒,來了一隊人,是負責治安的巡捕房。他們把路上的人全部驅趕到一起,然后聲音就嘈雜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是一個rb人被殺了。”
“怎麼回事?只死了一個rb人嗎?可那槍聲那麼多下,不應該啊!”
“不是,死的是一個rb高,他邊還跟著四五個護衛呢,都死了。”
“什麼?那麻煩了,會不會牽連到我們上啊?”
“這誰知道呢,哎,早知道今晚就不該出來。”
在眾人的議論中,附近的人都被巡捕聚齊了,包括在咖啡店的衛其軒等人。
霜打量了一下,前后有三輛大卡車,來了四五十個警察,被圍在中間的,大約有三十幾人,這其中還包括了咖啡店的服務員,電影院的放映員等等,其他的就是行人。
警察讓他們站一排,然后一個個盤查,“什麼人,在這里干什麼,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員?”
衛其軒老老實實的拿出自己的護照,這是隨攜帶的,“我是衛其軒,是即將赴法國的留學生,這是我的妻子,我們住在法租界的XX酒店。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們沒有看到,從電影院出來,就聽到了槍聲,然后就躲進了咖啡店,期間沒有出來。這個你們可以向他們詢問,咖啡店的服務員和那個,那個,以及那位外國人剛剛也在。”
警察詢問過后,得到了證實,槍響的時候,他們確實在一起,能互相證明對方的清白。
盤查過后,確定他們真的沒問題,警察就放他們離開了。
回到酒店,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想到第二天起床,就得到了一個消息,法租界被圍了。
因為昨晚有目擊證人看到,賊人逃進了法租界,然而rb人沒有權利搜查法租界,除非他們想要和法國人杠上,不然就不能對法租界用兵。
可rb人也不愿意放過敢刺殺他們高的兇手,就調集了不士兵,把法租界團團圍住了。
如果是外國人的面孔,可以隨意進出,可如果是東方人的相貌,就只許進不許出。
霜無奈,看來這些天是啥也干不了,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酒店。
好在這家酒店的老板就是法國人,資供應不缺,出不去就出不去吧,不算什麼大事。可唯獨有一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解開監,會不會影響他們登船。
二爺覺得可能很大,和衛其軒商量,看是否找找關系,被衛其軒攔住了。這時候,能不輕舉妄,就不要,多做多錯。
霜詢問,“爹那邊的接要怎麼辦?”
二爺搖搖頭,“無事,昨天基本已經代清楚了,原本是等一周后,我和新廠主再確認一遍,簽個字就行。目前看這樣,可能出不去了,那就等能出去的時候再說,這個不著急。如果他急的話,會想辦法過來找我的。”
聞言,三人都不做聲,好生待著吧。
過了兩天,外面包圍的士兵并沒有減,反而更嚴格了,霜猜這是人沒抓到。
之后,過窗戶,看到法租界來了不一看就不在這居住的人,腰間別著鼓鼓的,應該是木倉,他們明里暗里打探尋訪。
也有郎跑過來敲門,看著是送特服務的,可人家的眼睛,一個勁的往里面瞧,好似再看住著多人。
來來回回的,他們已經被敲了七八次了,徐公子耐不住,跑到他們的套房,“二伯,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法租界怎麼還不安全了呢。那些人實在太討厭了。”
二爺安,“強龍不地頭蛇,更何況比起人家,我們連強龍都不算,你還是稍安勿躁,早晚會解的,這里畢竟是法租界。”
“可我這還有事呢,”徐公子焦躁不已,一想到好不容易來了上海,馬上就能見到白雪晴了,偏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二伯,您這在上海,就沒有什麼關系,能讓我們出去?”
這也是他找過來的目的,據說家在上海是有廠子和店鋪的,那應該有不人脈啊!
二爺無奈嘆氣,“我要是能找到關系,也不至于被困在這里,這次來本來是解決工廠罷工的問題,可我這,被困在這里,啥也干不了啊,這一日日的,還不知道損失多錢財。”
知道這邊也沒辦法,徐公子也不呆著了,直接告辭離開。
二爺搖搖頭,這人啊,白瞎了雪那個好姑娘。
這天晚上,他們正休息呢,就突然聽到外面喊著,“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啊。”
霜一驚,差點跳起來,衛其軒安的拍拍,“無事,是那些人作妖,起來穿服吧,估計等會兒就有人借口救火,跑進來檢查呢。”
霜一下子泄了氣,心火直冒,“這些人,沒完沒了了是吧,法國大使館就不管管?這是挑釁法國的威嚴吧?”
衛其軒道,“那是rb人給出了一部分利益才換來的,輕易不會結束,除非更有權勢的法國人抵達上海,不然雙方就是沆瀣一氣。好在他們沒有讓rb兵進來搜查,頂多搞些小作,放心,沒事。”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傳來敲門聲,“霜霜,其軒,你們醒了沒,外面說是著火了,快起來。”
衛其軒應了一聲,穿上外套出去,和二爺夫妻解釋一下,讓他們穿戴好就行,剩下的不用管,安穩坐著。
等霜收拾停當出來,外面就傳來大力敲門聲,“快快快,大家快出來,著火了。”
衛其軒上前開門,然后冷眼看著兩個侍應生裝扮的人,沖進自己的房間,好似檢查有沒有著火。
實際上,他們把能藏人的地方翻了個遍,等見到確實沒不對勁的人,忙連連道歉,然后打算退出去。
然而衛其軒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喊來了酒店經理,“我要投訴他們,擅自闖客人的房間,并翻客人的東西,我懷疑他們盜竊。”
經理著冷汗,彎腰要道歉。
然而衛其軒不給他機會,直接道,“我曾聽伯爵閣下戲言,他名下的酒店服務是最周到的,因此我才選了你們,可現在看,伯爵有點夸大其詞了,或者說,是你們沒有聽伯爵閣下的,耍?那我可要和伯爵閣下談談了,不能讓某些不懂管理的人,壞了伯爵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口碑。”
經理聞言大驚,知道這個年輕人在法國留學,也許真的認識伯爵閣下,生怕他真要去伯爵面前說些什麼,那自己經理的位置就不保了,忙出聲辯解,“他們不是我們酒店的侍應生,是他們了侍應生的服,溜進來的。”
“哦,那就是你們酒店管理不嚴格,有非常大的安全患。”衛其軒冷冷的道。
經理忙連連彎腰道歉,“都是我們酒店的疏忽,為表示歉意,您們一家在酒店的消費全部免單,還請先生大人有大量。”
衛其軒冷哼一聲,“你看我是缺錢的人嗎?”
“這......”經理遲疑的道,“不知先生有何要求,小人必竭盡全力,為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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