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的疑問無人解答, 那個姓韓的子打死了不說。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讓人盯著, 不許離開那個房間，等到了下一個渡口就把放下去。

　船又開始行使，一直到半下午, 都沒有任何靜。

　可在離渡口半個多時辰的時候, 前方出現了一艘船。

　船老大一看, 頓時就驚住了，連忙大喊，“掉頭, 快掉頭。”

　船夫們聽話, 連忙調轉方向，然后全速向后逃去。

　聽到靜, 衛其軒和霜出來詢問, “怎麼回事？”

　船老大語氣里都是驚慌，“大,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那艘船是有名的匪盜——水蛇。他們專門打劫來往船只。”

　衛其軒皺眉, “這里是江南地界, 這河還和運河相接，怎麼會有水匪？”

　如果這里是偏遠地區還說得過去, 亦或者是什麼險峻的地段，那出現一些水匪不驚奇，可偏偏這是連接運河和揚州幾個縣城的水域。

　這樣的地方出現水匪，怎麼看怎麼奇怪吧？

　“難道沒有兵剿匪嗎？”揚州府知州就有這個義務。

　“這......”船老大為難，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說。

　衛其軒冷冷撇他一眼, “我們馬上要被追上了，你還要再瞞嗎？”

　船老大被看的一激靈，腦子格外清明起來。

　這位大人可也是，按照水蛇那群人的尿，頂多嚇嚇這些當的，然后搶走一些財。

　但自己的兄弟們就不一樣了，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伙，為了防止他們反抗，對方一上來肯定先砍殺一波。

　“是這樣的，大人。”想清楚了后果的船老大立刻開口道，“我以前曾聘鹽商郭家，跟著他們運貨，走過這一段。當時，我們也上了這水蛇的盜匪，他們總共有三艘船，上百個打手。一上船就把所有人都綁了，然后要求郭家過路錢。郭家管事讓人去涉，可那群人兇悍異常，不就殺人。連殺了七個人之后，郭管事才同意，上一半貨，這才放了我們。”

　“還有什麼沒說的？”衛其軒不為所，淡淡的問道。

　船老大苦笑，“這是我約聽到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去到揚州之后，郭管事就拿著郭家的名帖去府報案，當時知州接了，說是馬上安排人剿匪。為此，郭家還上供了五萬兩銀子，給剿匪的兵們添置行頭。可一個月過去了，音訊全無，兵們雖然出了，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回來就說沒找到。又一月，那水蛇又出來了，還專門盯著郭家的商船打擊報復。據說郭家后來有一隊商船全軍覆沒，就是他們干的。”

　衛其軒明白了，遂問道，“是不是揚州府知州每年都會有幾次，派人出去剿匪。可結果不是無功而返，就是抓了一些小蝦米？”

　“是的，要不說水蛇行蹤不定沒找到，要不就是被他們搗毀了一個窩點，大頭都殺了，只這幾個帶回來了。”船老大把頭深深底下。

　衛其軒冷笑，匪勾結哪朝哪代都有，可做得這麼明顯的，還真是見。

　這個周林袂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

　說他不聰明吧，四十來歲就坐到了從四品知州，還掌握著揚州的軍事。

　可要說聰明，這一樁樁一件件，人懷疑他腦子是干什麼吃的？

　大張旗鼓的抓‘逃奴’，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逃奴有問題。

　匪勾結做的這麼明顯，還兩邊吃回饋。

　按照慣例，兵出剿匪，那些要在這河上討生活的百姓，以及吃過虧的商家，都該孝敬一點。

　錢籌集起來，給兵們修整武，購買糧草啥的。

　可也耐不住這一年好幾次的手啊！

　關鍵你還沒辦事，只是借此斂財而已，那些吃了大虧的商家不得恨死你才怪。

　就比如郭家，要沒點手段，也不了巨富的鹽商啊！他們此次損失慘重，怎麼可能不作呢，真以為你能一手遮天啊。

　霜聽完，指著客房，小聲問衛其軒，“那位，郭家的？”

　衛其軒微微點頭，“至有一半可能，和郭家勾搭上了。”

　霜皺眉，看著追不舍的匪船，“我去把那人藏起來。”

　如果周林袂和這水蛇是一伙的，那他們突然出現，很可能就是為了找那人。

　衛其軒拉住，眼里只有平靜，“你別擔心，我能護住你，即便他們人再多，我也能他們去見閻王。”

　霜笑笑，“明白，我不擔心。”

　不說邊的小香，就是個力大無窮的，起鐵錘來，能砸死一大片。就說衛府配給的那些丫鬟，以及衛其軒帶出門的護衛小廝，各個都好似手不凡。

　原本霜是不知道這些的，只把他們當普通人看，畢竟從來沒想到，一個普通落魄的衛府，怎麼可能培養出這些帶拳腳功夫的下人來。

　這事之所以會知道，也是有一個丫鬟看小香的力氣大，見獵心喜，于是著教了幾手。

　小香向來對忠心耿耿，轉就和說了這事。

　原本霜還以為那丫鬟是個例，還想著有這本事就好好培養，以為放在兒子邊服侍，還能保護孩子的安全。

　可自從知道衛其軒的藏份后，就懷疑上府里所有人。

　然而他們藏得太深了，只知道自己邊這幾個大小丫鬟是會的，至于其他人，看不出來。

　但是，霜腦子也不笨，衛其軒在選人跟著下江南的時候，自己邊選了一半，恰恰都是會武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一船子人，大概就他們一家三口和周嬤嬤是真的吧！

　回到客房，推開房間的第一眼，霜就看到了那子蠢蠢的視線。

　大概也知道了外面的事，這是打算跳窗逃跑？

　霜冷笑，“別想了，水蛇的船離得太近，有任何人下水他們都看得見。更何況，這里的河道格外的寬，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即便下了水，也很難游到岸邊。”

　韓姑娘見自己的打算被穿，也不裝了，直接站起來，“你們大概也知道了，周林袂和水匪勾結，這次水蛇出，大概就是來抓我的。如果我被抓住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

　見霜不以為意，又道，“我知道你丈夫也是當的，可他只是個縣令，在揚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姓周的一手遮天，即便你們被水蛇殺了，他找個借口也就掩蓋過去了。”

　霜眼神微瞇，“揚州還有知府，上面還有兩江總督。”

　韓姑娘不屑，“那兩江總督的妾是周林袂的兒，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敢這麼囂張？至于知府，呵，他也不過是個小人，周林袂能給他利益，他就可以跪。”

　霜施施然坐下，無視外面張的氣氛，不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原本看守韓姑娘的兩個婢，極有眼的上前服侍。

　“我到是好奇了，你干了什麼，讓周林袂這麼忌憚？不惜出水匪，也要把你找到抓回去？”

　韓姑娘見霜這樣，索也坐到了床上，不打算再言語。

　霜不在意，只自己開口道，“應該是了什麼重要東西，賬本，還是匪勾結的證據？”

　韓姑娘無于衷。

　霜繼續說，“你背后應該是郭家吧？或者不僅他這一家，還有其他人的聯合，不然你一個小戶人家的姑娘，也不會被訓練的這麼好。”

　這時，韓姑娘終于微微變了臉。

　沒想到，霜連郭家都知道，那順藤瓜，也能找出不東西了，只不知道這兩夫妻到底是誰，真的是普通的縣令夫妻嗎？

　霜沒理的反應，繼續道，“你這肚子必定是假的，幕后之人怎麼會你生下周林袂的孩子呢，要知道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所以你藏了什麼呢？要不要我讓人弄過來看看？”

　這會兒韓姑娘終于臉大變，一手扶著肚子，就要往窗外沖。

　霜微微喝了一口茶，冷眼看著被兩個婢制住。

　嗯，不錯，那韓姑娘應是這幾年被訓練了一些手腳功夫，行利索，作敏捷，可還遠遠比不上自己這兩個婢。

　果然從小訓練的就是不一樣。

　韓姑娘被抓住了臉灰白，知道自己今天徹底栽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運氣，特意找了一艘普通的客船，就遇到了大佛。

　不知道這夫妻二人到底是什麼人？就連普通的婢都有這麼好的手。

　“還不老實代嗎？要知道匪船已經近了，你再不說實話，我就真的不幫你了。”霜慢悠悠的道。

　韓姑娘豁然抬頭，“你會幫我？”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霜笑瞇瞇的道。

　韓姑娘咬牙，“我說。”

　“嘭——”的一聲，外面傳來撞擊聲，船猛烈晃了一下。

　霜笑著道，“看來等不及你說了，不過沒關系，簽下賣契和欠銀一萬兩的欠條，我依然會幫你。”

　韓姑娘的臉都青了，“憑什麼？”

　“不憑什麼，我救你一命，難道不該賣以報嗎？可你這樣有本事的人，我也怕你跑啊，因此這欠條就有了用。你跑了，不是還有你的家人嘛，實在不行，還有你的族人。除非你們一家人再也不回揚州了，不然我都要上門追債的。”

　霜笑得不懷好意。

　原本是沒打算這麼干的，只是這人倔強不服輸的樣子格外好玩，讓經常被衛其軒智商碾的，忍不住欺負。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顯然是水匪已經開始上船了。

　“如何？答應就簽字畫押吧！”霜笑瞇瞇的道，模樣像極了平時的衛其軒。

　韓姑娘忍了忍，思及大仇未報，最終妥協，“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