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長風站在寧大計算機學院畢業生留念墻前，小米興致地在滿墻照片中找趙原。

一排排穿著學士服的年輕人朝氣蓬，讓人有點好奇趙原在其中是什麼樣子。

曉妝陪著一起找：“趙原學長是哪一年畢業的來著？”

阮長風搖頭：“你在這里找不到他。”

他指著另外一面墻：“學照，我倒是找到了。”

白墻角落里一張照片上，三十多個年，穿著五六的T恤，糟糟地作一團，是新生剛學的合照。

“是哎！你看那時候趙原好！”小米看到十八歲的趙原，瘦弱單薄的板，當時頭發很短，臉倒是一不變的蒼白，冷淡的死魚眼也找到了淵源。

曉妝掩輕笑：“看上去好可。”

“是啊，當時勉強也算是個小帥哥嘛。”小米不死心地回到畢業生那邊去找，發現其他人都在，獨獨了趙原。

“趙原當年沒有念完大學，大□□學了。”阮長風低聲道：“所以畢業照里面沒有他。”

這個小米倒是不知道，一向不關心學歷之類的。

曉妝道：“真可惜……為什麼呢？”

阮長風不多談：“他自己好像不覺得有多可惜，還覺得值的。”

兩個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不住追問，阮長風的卻長久地照片上看著十八歲的男孩。

這麼瘦，胳膊這麼細，怎麼會發出那麼大的力量和怨恨……強烈到活生生打斷一個人的脊椎？

趙原掃完墓，天漸漸晚了。他沒有急著回火車站，而是坐車去了城外的棚戶區。

北方小城的一切都在冬天里荒蕪，這片棚戶區也是如此，地上污水橫流，顯得混又衰敗。

趙原在一棟破敗的民居前駐足，沒有走進去，而是過臟到不可思議的窗戶向里張。

屋子里堆滿垃圾，唯一值點錢的是一臺老式電腦，電腦前有個男人，坐在椅上，正在打游戲。

這種舊電腦肯定運行不了《長安》那種大型3D，他玩得是十多年前那種畫面非常糙的垃圾頁游。沒有什麼游戲可言，只是一刀一刀地砍怪，砍上幾百刀，出一個裝備，攢上一批裝備，會有人買下來。

椅上的男人坐在電腦前，麻木地敲著鍵盤。

他的被困在小小的破敗房間里，神被捆在垃圾游戲中，如一行尸走。

趙原沉默地注視著屋里的殘疾男人，抿了抿，走了。

他每次回老家掃墓都要來看一眼男人，觀察到這個男人的屋子里垃圾越來越多，他年復一年地玩著垃圾頁游，漸漸失去活人的氣息。

發現你過得不好……

我可就太高興了。

趙原回到寧州的時候已經很晚，他在事務所附近的小攤吃了碗餛飩，就回去了。

阮長風已經睡了，趙原輕手輕腳地洗了澡，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休息，囂著疲憊。

但還是習慣地打開電腦，登錄了《長安》。

登錄后正好看到系統滾播放征樓招新活今晚十二點舉行，請報名玩家按時前往杭州城外秀霞山莊。

趙原一看表，十一點半。

幸好上線看了一眼，不然就生生錯過了。

去商城兌換了些必備的道，去倉庫把家底都帶上，裝備好【誓言】，趙原準時到達秀霞山莊。

秀霞山莊是征樓的產業，雖已是深夜，但廣場上人頭攢，放眼去大多都是玩家。

這個游戲的特點是時間與真實世界保持一致，所以游戲里也是燈火通明的夜晚，一明月掛在天上。

十二點一到，征樓的干事發布了任務，后山會劃出一塊地圖，里面會刷出窮奇，拿到一對窮奇的翅膀者可以加征樓。

很簡單的規則，窮奇只有一只，也只會產出一對翅膀。

玩家一旦死亡就會退出競爭，所以最后估計還是人和人之間的廝殺。

因為玩家的度實在很高，能看到大批玩家聚在一起大逃殺還是很難得的，所以天際專門開了直播，趙原瞄了一眼，熱度非常高。

【附近】【櫻桃甜甜】：大哥，你一個人啊

難得有人主打招呼，趙原也覺得稀罕，估計紅發壯漢在一群輕袍緩帶的人中還是醒目的。

【櫻桃甜甜】：解紅大哥～人家好怕哦……大哥等會要保護我哦

趙原手臂上的皮疙瘩。

【解紅】：嗯。

【櫻桃甜甜】：太好啦解紅哥哥，有你在我就放心多啦

趙原掃了眼直播彈幕，發現這個【櫻桃甜甜】是紅豆直播旗下一個有名氣的主播，在網上人氣頗高。

【解紅】：開始了，去后山吧

趙原覺得自己大概是著涼了，現在真的很需要睡眠，以至于看屏幕都出現重影了……所以更打定主意速戰速決。

紅發男人手舉長刀，高高躍起，給窮奇上添了道傷口。

仿佛是某種指令一般，玩家們紛紛對著巨大的怪釋放技能，場面異常火，特效眼花繚。

窮奇大吼一聲，尾掃過，就有數十位玩家化作白消失。

而窮奇腦門上的條顯示，剛才大伙這一波攻勢，也就破點皮。

本來想著一旁的玩家意識到，這個怪需要集合眾力才行，誰都無法袖手旁觀，湊到窮奇腳邊一點點磨量。

結果窮奇一抬腳又踩死一大片。

看到頻道里哀嚎一片，趙原嘆了口氣。

好歹人均百級，怎麼會如此不濟……看來是都想著保存實力，避免等會搶翅膀時落了下風。

照這麼下去怕是沒有見到翅膀的機會了。

【解紅】：都退出十步，弓箭、法師遠程制住，剛才傷的先退到后面回。

解紅用了一道風符，爬上窮奇的后背，放眼去發現這幾百人中近戰職業很，醫生樂師之類的輔助職業占了多數。

怪不得組織不起來有效的攻擊。

紅發的刀客站在巨的背上，舉刀，蓄力，捻一道朱炎破符，然后斬下。

窮奇痛苦地嘶吼，條空了小半，解紅也被甩上了半空。

了有持續掉效果的重傷，窮奇愈發狂暴，沖人群中瘋狂攻擊，很快就突破了脆弱的防線。

解紅再捻一道隨風訣，向著窮奇發狂的方向墜落。

借著向下的沖勢，斬下第二刀，【大劈山】技能附在神刀之上，一擊破顱，花飛濺。

【大劈山】的威勢極剛猛，不僅重傷了窮奇，在刀勢方向上的玩家們也到波及，個別比較脆的就這麼化為白消失了。

【附近】【那誰誰】：喂，能不能看準了砍啊

【附近】【小麥埋】：打怪是假，借機傷人是真吧

【附近】【櫻桃甜甜】：別這麼說，解紅大哥不是故意的……

趙原無聲地翻了個白眼，解紅落到地上。

連續兩個最強力的大招放出來，他的力和力值全部見底，偏偏窮奇在后面窮追不舍。

解紅邊逃跑邊恢復息。

【解紅】：還愣著干嘛，上啊。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追著窮奇施放技能。

解紅一個人拉走了窮奇大部分的仇恨值，所以無視了后的攻擊，一心一意追趕著紅發刀客。

刀客不以速度見長，所有能加速的技能都需要力輔助，所以也跑不快，眼見就要被追上了。

道路前方出現一個白法師俏生生的影。

低聲唱，空氣中出現了一道凍結符，在了窮奇的上。

兇的作頓時慢了下來。

【附近】【櫻桃甜甜】：解紅大哥,不用謝哦

解紅一閃避開了窮奇鋒利的爪子，下一瞬，空氣中再次閃亮起法的芒，又是一道凍結符，把解紅凍在原地。

他的力量值和窮奇相差太遠，所以窮奇只是被拖慢了速度，解紅卻被徹底凍結。

【附近】【櫻桃甜甜】：啊解紅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凍結符打歪了……

電腦前，趙原看著結出冰霜的作界面和變磚頭的鼠標和鍵盤，呵呵冷笑。

凍結效果持續時間是六十秒，趙原索起去倒了杯水。

掐著時間回到電腦前，發現凍結狀態剛一解除，又被凍上了。

系統限制一個法師三分鐘只能對同一個目標釋放一張符咒，看來這次是別的法師做的。

為了游戲的平衡，玩家的凍結狀態免疫大招，就這樣趙原還是發現，自己好不容易回的一點，又空了。

是被人用普通的招式一點點砍下來的。

游戲而已，規則如此，反正只有一個人能拿到窮奇的翅膀，過河拆橋是早晚的事。

趙原回頭發現窮奇的條也終于見底了。

窮奇的作雖然慢了下來，但威力倒是不減，瀕死狀態愈發狂暴，所過之玩家紛紛化為白。

【附近】【小麥埋】：姐妹們沖啊！這只怪馬上就不行了！

各種作用范圍很廣的大型法技能紛紛施展，眼前五花繚，屏幕上出現污染的效果。

趙原剛剛解除凍結，眼看著來不及跑了，必定要這一大波法的波及。

撐起【靈筠傘】，這個消耗道讓他免疫五分鐘法攻擊。

趙原用力眼睛，還是覺得屏幕看著有點模糊。

大概是因為回了家的緣故，莫名想起些舊事，想起那個不會回來的人。

如果是煦哥……遇到現在這種況，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