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進菜場， 周秋萍卻無意間發現了寶藏。

　啥寶藏? 兩樣。

　一個是西蘭花的梗子和葉子。雖然現在大家連大白菜葉子都撿去當菜吃了。可這東西沒辦法炒了吃呀，所以被大家放棄。

　但所謂世界上只有錯置的資源，沒有真正的垃圾。周秋萍會理。這是腌酸菜的好材料。腌好的酸菜出來做個燉只，那真是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黃秀琴都跟下訂單了，表示如果味道真不錯的話， 以后面館每天都要。

　周高氏還高興的。

　不過更讓高興的是另一樁事，，蓮藕。

　秋風起，蓮藕也上市了。這玩意兒燉湯炒菜都是寶，生吃也甜津津的。

　周秋萍去菜場看了一回，就發現了華點。

　啥?藕節。

　一般人上菜場買蓮藕，都要求把藕節給去掉。不然買回家又不能吃，不是白糟蹋錢了嗎。

　現在的菜販也不是以前的國營店，服務態度好的很。顧客要求啥，人家就配合。所以藕攤旁邊的藕節堆的跟小山似的。

　看的周秋萍當時就雙眼冒。

　為什麼?因為藕節是一味中藥啊。

　周秋萍還是個小學生時，有一回跟堂姐挎著籃子去縣城賣螺，無意間發現了一堆藕節。當時們就趕撿進籃子里， 拎到供銷社去賣。

　乖乖，那兩籃子藕節賣了整整10塊錢。們拿著布票去供銷社又扯了布。那年春節， 兩人一人一件新褂子，可了。

　周秋萍立刻開始行，借口想自己發蓮藕試試看，包圓了所有藕節。

　還真是運氣好，1988年的寧安縣供銷社，居然還在收藕節。不過價錢不高，跟周秋萍上小學那會兒差不多。

　一麻袋藕節，也就賣了15塊錢。

　但這是白得的呀。這種白得的快樂，連撿知了猴這種沒本的買賣都趕不上。

　要不怎麼說母同心呢。每天坐鎮家中就有上千元收益的周高氏，居然也為這點藕節激得不行，跟著兒一塊謀劃，要怎樣才能弄到更多藕節。

　像那種一進一籮筐貨的，們都想追著人家進食堂，好把切下來的藕節拿去賣錢。

　母倆合計了兩天，也沒找到什麼新思路，只能扼腕嘆息，惆悵的仿佛自己損失了一個億。

　這個時候，阿媽倒是能強烈地到阿媽的確是親媽了。

　母倆嘆一回氣，趕去接兩個丫頭。

　小孩子也會攀比哦!

　本來一個人就能接的，結果兩個大人去接們，小丫頭就脯得高高的，特別驕傲。

　沒辦法，周秋萍自認也做不到虎媽，只能著鼻子滿足們的這點小虛榮心。

　現在是過渡時期，剛好有空。以后就別想了，忙到腳不沾地的時候，有人接就不錯了。

　祖孫三代四人回了家，路上還買了梅條給孩子蒸蛋。

　周秋萍記得清清楚楚，國家對孩子實行蛋計劃之后，小孩子的高真是呼呼直漲。什麼食者鄙，那都是吃不上的自我安。

　必須得補充蛋白質。

　母倆做了鯽魚汆，燉了湯，再炒一個茄條和糖醋藕片，完了煮飯蒸蛋，真是一頓餐。

　余登門的時候，還沒進屋呢，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真香，家常飯菜才有的香。

　院子門半開著，這邊住的基本都是公安局的人。一樓的住戶也鮮關院子門，方便大家彼此串門。

　余還是客氣地敲了敲，等到屋里人開口問∶"誰呀?"，他才大聲應話，"我，余。"

　周秋萍出門一瞧，頗為驚訝∶"你怎麼還跑一趟?直接打個電話，我去火車站跟你會合就行了。"

　"順路，車子剛好從這個方向過。"

　周秋萍趕上的圍，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你這匯報工作的時間可真夠長的，我還以為你們要開全軍大會討論了。"

　"不是，早就匯報完了，我又跑了一趟武漢，小山那邊積攢了不國庫券。"

　"啊?"周秋萍挑了挑眉，"你作還快的啊。"

　余卻不好意思起來∶"我想你手上已經有40萬的券，帶在邊白跑一趟，太麻煩了，還不如我先把武漢的國庫券拿過來。就是這回是趕火車，除了挑選出來的中簽的已經兌換了本金和利息，剩下的散票沒來得及兌換整幣。你放心，到時候司機幫我們送上車。"

　周秋萍搖搖頭∶"上次時間太趕，我也稀里糊涂的，沒跟你說清楚。之前在證券公司，我發現并不是兌換大面額的國庫券就合適。現在允許上市的是1985年和1986年的。81~84年的得等到中簽年份才能兌換，可它們的利息實際上是在計算中的。像1984年發行的100塊錢的國庫券，年利率是8%，它到今年6月份的利息就已經有32塊了。上次聽證券公司的人扯閑篇，現在海城市面上1984年的券流通價格應該都到120塊了，比咱們之前107塊出手高了整整13塊錢呢。我那時沒反應過來，現在越想越覺得我們賣虧了。"

　這賬余會算。

　別小看13塊錢的差異，當他的本金變100萬的時候，它就是13萬。如果1，000萬，那就是正兒八經的130萬了。

　想到這個數字，都夠人暈一暈的。

　余犯愁∶"那咱們以后先不兌換了嗎?"

　"換，不過要同年份的換。不過這可能得找人了。反正我先提供個方向，你們自己后面看怎麼辦最合適。如果覺得太麻煩，還是我之前的思路，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形流水線作業。行了，上車再說吧，我先跟我媽說一聲，拿了東西就走。"

　短一天功夫，那損失的收都是以萬為單位的。

　余立刻擺手∶"別別別，不急這一會兒，開車過來的，吃過飯去火車站來得及。"

　周秋萍招呼他∶"你吃了沒有?司機呢?要沒吃一塊吃，就是沒啥好的。"

　不過小區門口不遠開了家鹵菜店，有現的鹵豬耳朵跟豬頭，還有蘭花豆什麼的。

　余往屋里走∶"那我不跟你客氣了，我還真沒吃。司機師傅不用，他們晚上有聚餐，送完咱們就走了。"

　周高氏也出來招呼客人∶"來就來，你怎麼還這麼客氣?帶啥東西呢?"

　余笑了笑，將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蛋糕，秋萍同志不是過生日嗎?我也不知道要準備啥，就拎個蛋糕過來。現在流行過生日吃蛋糕。"

　周高氏一愣∶"生日?哎呦，娃娃過什麼生日?"

　周秋萍直接白眼翻上天。

　對，人是沒資格過生日。除非變老封君，七老八十的時候被當道推出來，來證明這一家子四世同堂有多興旺。

　去tmd。上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

　等到有能力給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已經是過一歲老一歲，自己都不稀罕過生日了。

　周秋萍不客氣道∶"那是你的想法，別強加在我頭上。"

　周高氏被當場下了臉∶"那我看你也沒想起來過。"

　周秋萍輸人不輸陣∶"我過農歷，我準備去省城飯店過，我還要包廂。

　余相當識相，放下蛋糕之后，逗兩個小姑娘玩。他又不傻，他連兵都對付不了，何況是社會上的同志。

　青青對于家里出現了位陌生的叔叔，十分好奇，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

　星星還是個小娃娃，扶著竹床溜溜地走，笑得滿臉口水。

　他不由得好笑，手給小姑娘，夸了一句∶"這麼快就學會了走路，好厲害。

　結果他話音剛落，小丫頭居然干脆放棄了竹床。自己像只小鴨子似的，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這下就連周秋萍都忘了跟阿媽掐架，母倆激地喊出聲∶"呀，會走路了!"

　小家伙跌跌撞撞往前面走了足有十幾步，然后小一，像貴妃醉酒似的地臥倒在地上。

　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周秋萍趕抱起姑娘，招呼余∶"上桌吃飯吧，別假客氣了。謝謝你的蛋糕，我先切一塊給司機師傅墊墊胃吧。"

　余點頭∶"你是壽星，你說了算。哎，這個蓮藕好吃，怎麼炒的呀?"

　"那你多吃點。"周高氏笑道，"反正們都不吃。"

　"為什麼?很好吃啊。"

　"頓頓都有你吃得消啊。"周秋萍也笑，"我們天天去撿人家的蓮藕，也不好意思啥都不買吧。我都琢磨和面炸藕條了。"

　說著，將自己新發現的致富新門路跟人分，還興致地建議對方∶"你們后勤要是買藕的話，別忘了藕節可以賣。還有你家，不要放過這現的致富良機。現在我家一天15塊錢，完全夠日常開銷了。就是藕節太，不然150都有可能。"

　余先贊嘆了一回的厲害，然后一會兒∶"這邊沒有藕廠嗎?藕廠應該有很多藕節啊。

　周秋萍跟阿媽對視一眼，瞬間恍然，沒錯，們了燈下黑了，居然將現的門路忘得一干二凈。

　周高氏當即拍板∶"明天我就去問問看，還麻袋裝呢，我起碼要馱一三車。"

　天天腳踏實地地掙錢，才是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呀。

　因為這個，周高氏看余尤其順眼。這小伙子，肩寬長，長得可真神，一看就是個心思正的人。

　吃過晚飯，陪兒進臥室收拾行李的時候，就低聲音問兒的意思∶"我看這個小伙子不錯哎。"

　周秋萍本就沒跟上媽的腦回路，還點頭∶"是不錯的。"

　周高氏一聽，大喜過∶"那你可得抓啊。"

　周秋萍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我沒耽誤啊，我這不是收拾好了馬上就能走嗎?"

　"瞎，我讓你抓時間。過了村就沒那個店了，這麼優秀的小伙子，不知道多姑娘惦記著。“

　周秋萍很想當場暈一暈，阿媽能不靠譜點嗎?前兩天還抱怨一個的跟男的一塊兒在外面跑來跑去。現在居然都把主意打到了小伙子頭上了。

　心平氣和地看著母親∶"我問你，要是你兒子棒小伙子一個，已經在部隊提干了，要找個離異帶兩個孩子的人，請問你有什麼想法?"

　周高氏賭氣∶"我沒兒子，我不知道。

　周秋萍無奈∶"那好，我們再換種說法。當年我還沒嫁人的時候，如果有人介紹個帶著兩個孩子的男人，而且他還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你同意我嫁嗎?"

　周高氏的眼睛瞬間紅了。說到底，不就是秋萍不能生了嗎?不然秋萍差哪了?也就比那個余大兩歲，而且秋萍能掙錢又不用男的養。

　秋萍也真是的，看清楚了咋還告訴人的生日啊。別以為鄉下老太太啥都不懂，也看過好幾集電視劇的。

　"跟我沒關系。當他們跟我合伙做生意不查我的底子啊。"

　"那說不定就是他對你有意思呢。哎喲，咋辦，他肯定不知道你結扎的事。"

　"阿媽，你當部隊是擺設?他們想查什麼查不到?這就是普通的社禮儀懂不?以后咱們生意做大了，別說生意伙伴，生意伙伴的人孩子還有父母的生日，我們都得有表示。"

　周高氏氣鼓鼓∶"我不懂。

　只覺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當然，說不出這麼文終終的話，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喂了狗。

　周秋萍趕哄母親∶"行了行了，別天天為這些事煩心，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麼跟藕廠打道，在附近多找幾個能收購藕節的點吧。"

　一天天地惦記人家青蔥小伙子的兒子，要是人家兒子的娘，說不定都會打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