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數了數數量。

　短信數量99+,未接電話提示99+，強尼·顧是真的面子。

　顧棠提著行李走出大廳，上了酒店派來的車子。

　這種大型的連鎖全球高級酒店服務是好,怪不得攤子能鋪開這麼大。

　剛回到房間，顧棠的手機就響了,不是顧家的人,估計他們打了一下午電話沒打通,這會兒看見手機就ptsd了。

　這麼多個世界下來，顧棠早就養習慣了,手機響先按錄音鍵。

　接了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見那邊說：“棠棠是吧？我是你薛阿姨。”

　顧棠并沒有因為這人知道名字中間的一個字心，這年頭,信息泄太嚴重了,關鍵是敢肯定,原主不認識薛阿姨，就更不認識了。

　“打錯了。”顧棠直接掛了電話。

　也就是幾秒鐘之后，電話又響了,還是這個電話。

　這次接起來之后,這人就干凈利落多了,“我是孔超的小姨，是你們的介紹人。”

　顧棠Yo了一聲,“有事兒嗎？”

　薛阿姨訕笑兩聲，“是這樣的，你看我們超超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

　“不能。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還有別的事兒嗎？”

　“我們超超這會兒正難過呢,就為這點事兒，他今年的獎金都沒了，周末兩天在家躺著都沒出門，你是不知道，他平常特別老實，人也善良，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是——夏天太熱吧，你也讓著他點，男人嘛，脾氣大一點在所難免。”

　顧棠笑得特別嘲諷，這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看這樣，薛姓中老年子，你們既然覺得是這‘點’事兒，其實不用這麼在乎，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而且我也不覺得他老實善良。他說要殺我全家，還說知道我住哪兒，要讓我好看。這是潛在的犯罪分子，老實善良不是這麼用的，你好歹是個教師，道德底線能稍微高一點嗎？”

　電話那頭，薛阿姨臉不好，也五十多了，平常在學校雖然是個講師，但是學生都尊重的，還真沒見過顧棠這麼不給面子的。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替他給你道歉，你撤訴好不好——”

　“不好。你替他道歉？法律上認嗎？法律認我就認。而且說什麼替不替，不就是他憋著氣不甘心嗎？你替他道歉，你替他談嗎？你替他房嗎？你替他領工資嗎？好事兒他自己來，壞事兒你們替？他想得。”

　“顧棠！”薛阿姨大喊了一聲，想起自己家外甥人拿住把柄，語氣又了下來，“我好歹也五十多歲了，這麼低三下四的求你，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尊老可是我國的傳統德。”

　顧棠笑得更大聲了，“你哪里來的誤解覺得自己在我這兒有面子？你干的是讓人尊敬的事嗎？你低三下四了嗎？都沒有啊。他犯法了，我這個害者不原諒他就是不給你面子？我知道你想說我得理不饒人。這麼說，我都得理了，我干嘛要繞了他？你聽說過痛打落水狗嗎？”

　“我跟你爸好歹是同事，你也想想你爸，他剛回國，他也不好做人的。”薛阿姨咬牙切齒道。

　顧棠嘆了口氣，“我就覺得奇怪了，你們這都是什麼思維？孔超一個施暴者不怕難做人，你覺得害者及其家屬難做人？我好奇一下你教什麼的？別是思想政治類的，別把祖國未來的花朵——”

　顧棠這邊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電話那邊換了個人，“你有本事就告！我問過了，不就是5000塊罰款嗎！我們家有錢！我們！別給臉不要臉！”

　“您是孔超的媽媽吧？您兒子馬上就要為有正式記錄的違法人員了，您打算讓他考公務員嗎？您家里有公務員嗎？”

　電話那點愣了一下，出氣的聲音都變了，“我告訴你小心點！我們土生土長的新港市人，誰家里不認識兩個當的，你等著死吧！我告訴你，你告不！”

　這次是對方主掛了電話。

　顧棠練的導出音頻，給楊思思發了過去，“孔超家人威脅我。”

　楊思思很快聽完了錄音，給顧棠回了消息，“報警留底。們這是尋釁滋事，最也是個批評教育。這個我當證據準備上，總之他們現在干的事，完全不符合從輕罰的評判標準。”

　顧棠掛了電話神如常，不過另一邊別說如常了，猙獰到演殺人犯都不用化妝的。

　“給臉不要臉！”

　兩位薛姓子在客廳里大罵，薛阿姨道：“你這麼沖——”

　“那是我沖？你沒聽聽什麼意思？還告我們家超超？我也要告！你看什麼態度，一個年輕孩子，脾氣這麼臭，就是故意下套坑我們超超！就是仙人跳！就是想訛錢！我們不助長歪風邪氣！”

　薛阿姨瞪一眼，道：“行了，你別說話了。我再給爸打個電話。當初可是他放出風聲來要給兒找婆家的，現在這樣他必須得管！”

　顧自強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那邊聲音聽著有點，薛阿姨笑了一聲，道：“顧教授這運呢，你們從國外回來的人是運，這麼熱的天，我都不想出去。”

　顧自強完全就是在苦笑，他哪兒是在運？

　啊，不對，他就是在運，他拿著當初顧棠給他的財產列表，一家三口出來一間間房子找顧棠呢。

　幸虧回遷的房子都在一起，要是滿新港市這麼十幾套房子找下去，車錢一天下來就得上千。

　“唉……你別著急。”顧自強安道：“我這個兒從小不在我邊，是爺爺帶大的，人也死板了一點，男相這個我明白的，有時候男孩子喜歡孩子，說話間可能是不太客氣，應該是不知道。”

　薛阿姨笑了起來，“唉，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剛才給打電話，罵得那一個狠，我覺得就算是我們超超有哪里做得不對不好的，也肯定是當場就罵回來了。”

　顧自強想起他這幾次跟顧棠對話，都想給狠狠給人點個贊，是當場罵回來的。

　明著暗著氣的全都是他這個親生父親！

　“爺爺才死，脾氣是奇怪了一點，在家里也經常跟我們頂的。”

　“唉……我也不是怪。”薛阿姨一邊嘆氣一邊道，“我們超超是個男人，心寬廣，過去就過去了。罵兩句怎麼找都不至于上法庭，你說是吧。”

　“這是浪費社會資源！”顧自強沒好氣道：“你放心，我一定撤訴。”

　放下電話，薛阿姨看著自己姐姐，“有爸在呢，你不用擔心。不過你也得跟超超好好說說，咱們是知道他心直口快沒壞心，可是外人哪兒知道呢？”

　顧自強放下電話，跟一邊的伍麗芬還有顧嵐嵐道：“這個顧棠，我真希我沒這個兒！接外人的電話，就是不接我的電話！我真是白生了！”

　伍麗芬安一句，“不接你電話就是心虛，怕你，你也別太在意，這次咱們一定不能讓步了，絕對不能妥協！那過得是什麼日子？人是要有親戚朋友同事的，哪兒能像那麼過日子呢？”

　顧嵐嵐看了看前頭的高樓，面向大海，三十多度的天氣，這邊還能吹到海風，面積也有150多平，雖然房齡也超過十年了，但是地段好，風景好，小區也干凈，喜歡這房子的。

　“肯定搬到這邊來住了。”顧嵐嵐肯定地說，然后天真地笑了一聲，“一個人住150多平，會不會害怕呀。”

　“害怕？這種一點親沒有，狼心狗肺還冷漠的人，仗著有錢就肆意妄為的人，會害怕？”

　顧自強著手機，調到顧棠的聯系方式，“走！咱們去堵！”

　他們一家人早上先去了原先顧棠跟爺爺住的那套小房子，門倒是敲開了，不過房子已經給租出去了。

　這邊是工業園區的邊緣，工廠一大堆，租房子的是個工廠老板，房子被他改了宿舍。

　兩室一廳住了六位男，顧自強看見直接就慫了，“不好意思，敲錯門了——”他故意了再次看了看門口，“第一次來不認路，我要去13樓。”

　不過既然來了，顧自強索把清單上7套房都敲了一遍，當時沒多想，口而出的理由是：“萬一搬到別了，咱們先找這一片，然后再去公寓，那邊離得近，最后再去港灣區。”

　結果當然是沒找到人了。

　思緒從回憶中拉了過來，完達怒氣+99的就，顧自強打頭沖進電梯，直奔32樓而來。

　站在3201的門口，顧自強先拿出手機來，給顧棠打了個電話。

　天地良心，顧棠是沒有故意不接他電話的，雖然現在有的飛機已經不用關電話了還能上網，但是下午回來的那班不是。

　那現在電話沒關機，顧棠自然是接到了。

　“喂？爸爸，你找我有事兒？”

　顧自強冷笑一聲，用力敲響3201的防盜門，“開門！我就在你門口！”

　雖然沒有人，但是顧棠演得特別真，聽著從手機里傳來的敲門聲，然后打開了酒店客房的大門，疑道：“爸爸，你在哪兒呢？”

　3201的門也開了，顧自強愣住了。

　里頭正在裝修，房間砸了個干凈，出水泥墻面，里頭三個工人，一個在洗手間做防水，還有兩個正在安中央空調。

　“你找誰？”

　現在手機收音效果都好，再說顧棠還有個耳聰目明的金手指，聽見聲音不大，卻是很清楚的問話，然后又疑地來了一句，“爸爸，你是不是敲錯門了？”

　“你在哪兒！”

　“你猜！”顧棠學了顧嵐嵐的聲音，可可的反問道。

　就是顧自強一點不覺得可，他都沒理給他開門的裝修工人，直接掉頭就走，聽著背后“神經病”的評價，低聲音問顧棠，“你沒住在港灣區！”

　顧棠又是一聲，“你再猜？”

　顧自強這會兒有點軸，他沒反應過來，又問：“你躲哪兒去了！”

　“你繼續猜？”

　顧自強整個人都裂了開來，他躲到樓梯間里，“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的父親！你這是什麼態度對我！你信不信我跟你離父關系！”

　顧棠用力關上門，讓電話那頭的顧自強聽見聲音，這才道：“首先，我國是沒有離父關系這一條的，法律不支持。第二，你當我是你的兒嗎？我從小到大，你是怎麼關心我的？你也好意思說你你是我爸？”

　“我知道你恨我！”顧自強低聲音，還煩躁地跺了跺腳，又從口袋里出一煙點上。

　“但是這是爸爸的同事，要講人的，人家好心給你介紹對象，你把人家告了。看不上就看不上，你能不能好好說，我們坐下來一起吃個飯，你們好好說說，互相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

　“不好意思，我已經年了，你左右不了我的任何決定。”顧棠這會兒也嚴肅下來。

　“我特別好奇，你在國外二十多年了，國外這種況都能申請止令了，你勸我放下？而且我才二十五，你這會兒就讓我相親讓我結婚——”

　“我合理的推測一下，是不是你本不想跟我住在一起，你想要我的房子，但是又不想讓我跟你們住在一起，所以你找的方式就是讓我出嫁。”

　電話那頭安靜一秒鐘，然后響起顧自強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讓你賣房子，是想買個大房子一起住，我們回來是要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