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顧棠就明白了，這玩意兒吃貨喜歡。

　“不過現在的脈已經很稀薄了，正經何羅魚吃了能治癰腫，如今的就沒這個功效了，而且一個魚頭下頭魚只有三四個了，當然味道還是不錯的。”

　“我喜歡吃剁椒蒸魚頭來著。”

　九荒小聲笑了一下，慶王爺又道：“皇莊里還養了一種山，據說有畢方脈，你知道畢方的吧，只有一條的，這山有的時候也會出現只有一條的況。導致從飼養到膳房的人都很張，生怕被人懷疑了上供吃。”

　顧棠笑得特別大聲。

　九荒也給說了個小八卦，“陛下宮里有個金娘娘，我師父看過了，傳聞無誤，的確帶了點金烏統，陛下一到冬天就特別喜歡。”

　“怪不得。”慶王爺恍然大悟，“上回京城大雨，一連下了七八天，最后宮里祭祀，擺上供桌那一下是放上去的。”

　“京城有個特別有名的雜耍班子，里頭還有兩個妖怪呢。”九荒笑了一聲，道：“上次我去看，把他們兩個嚇得夠嗆，直接把盤子摔了，據說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不過觀眾開心的，從來沒見過他們摔盤子。”

　“我還聽說過一個。”慶王爺又道：“大長公主，按輩分算是我的姑，家里宅子多，尤其是有個大花園，還專門請了幾個鬼去幫看宅子呢，白天人看宅子，晚上鬼看宅子，據說比人好用。”

　這種聞就還聽得人開心的。

　九荒也笑了兩聲，“京城里沒有這麼多……嗯，門戶之見，你看我就養了三個役鬼。我師父邊還養了一群靈呢。我門山上還有幾個修煉人型的妖。”

　幾人又往深走了大概兩三個時辰，九荒道：“這就差不多了。這一路上有慶王爺，的確不能太過深。”

　遭嫌棄的慶王爺不太開心。

　九荒道：“你一個鬼，我一個道士，咱們夜宿野外沒什麼關系，但是帶著慶王爺走夜路就相當于帶了一明鶴坊的臘香腸，還是剛蒸好的那種，沒怪過來搶就見鬼了。”

　慶王爺翻了個白眼，道：“臨來之前，我也見過建木林的地形圖，往前走是徹底沒休息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見天日，氣沒法恢復吧？”

　九荒笑了兩聲，“一個意思。”

　一行人換了條路折返，慶王爺沉默了一會兒，道：“所以這一次應該已經有結論了，不搬百姓，大江府繼續。”

　“這個肯定比搬遷更麻煩。”顧棠提醒了一句。

　等他們三個回到道場的時候，管明已經回到了大江府，代府主跟葛總兵一看只有他一個回來，不免連聲嘆氣，“他們都沒聽你勸？”

　管明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們路途上遇見了太溪崖的道長，法力高深，顧小姐跟著一起去了，至于剩下的人……說是要去找找機緣。”

　……這不就還是完蛋的意思？

　“也不盡然。”管明連忙解釋道：“畢竟還有兩位道長呢，他們應該不會離開太遠……吧。”

　顧棠這會兒也跟慶王爺在說大江府剩下的這些人。

　“管明一定得留下來，沒有人比他更善于生存了。”顧棠認真地說，“有什麼危險的任務，讓他帶隊，只要大家都聽他的，保管能全員活下來。”

　慶王爺笑了好幾聲，“這的確是個人才。”

　“姬昱江呢？”九荒忽然問道。

　雖然最后做決定是慶王爺，不過兩人看的都是顧棠。

　顧棠道：“那肯定是不需要他了唄。難不你還想請他當客卿。就把他當灰塵一樣，從這張桌子上掃開。”

　“不過他冒犯了我，這麼放過他我不甘心。”慶王爺若有所思道。

　姬昱江頭上好歹還有個男主環呢，原本世界他可一直沒什麼懲罰，還是壽盡而亡，這種人一般都得讓他自己作死。

　顧棠道：“這我就管不著了，隨便你怎麼置。不過我覺得你不用給他太多關注。你如果在他上花費太多心力，反而是在幫他提高份。”

　慶王爺有點不以為然。

　“我給你舉個例子，如果一個毫無基的皇子想要爭皇位，但是他沒有支持者，母妃過世沒有外祖，朝中大臣基本就沒人關注他，你覺得他應該怎麼做？”

　慶王爺道：“皇位說白了還是陛下決定的，這個時候應該要從討好陛下做起。”

　顧棠道：“如果是我，我就會跟太子起個不大不小的沖突，要是沒太子，就找皇帝最喜歡的兒子。”

　慶王爺臉上的表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只要這一下，因為對手是太子，他的份就抬起來了。他是能跟太子對抗的人。”

　“你說得對……”慶王爺嘆道：“扶持太子有什麼稀奇？他已經是太子了，不出意外，皇位就應該是他的。可換一個沒基的皇子就不一樣了。封侯拜相，把持朝政，如果自己不作死，就是一個家族興盛的開始。”

　九荒拍了拍慶王爺的肩膀。

　“史也是這樣。”慶王爺一下子融會貫通了，“他們經常彈劾皇帝，彈劾皇親國戚，彈劾國舅，這就是在提高名。”

　顧棠把話題又扯回了姬昱江上。

　“你不可能為這種事殺了姬昱江，他在大江府當客卿時間也不短了，還是大江府的名人，多人都在關注他。”

　“咱們先前商量的是要讓這些做買賣的小商販去種地，從原先一年一兩次生意就能養活全家，到現在要辛苦一整年，這個時候穩定一點好，你覺得呢？”

　慶王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九荒道長說了，姬昱江修得是邪道，遲早走火魔。你覺得你直接理他舒服，還是等他被天打雷劈舒服？”

　慶王爺點頭道：“你說這個我就好了。他覺得他修得是無道，他覺得他能修煉有，如果是因為我沒功，他必定不會絕，心中只有憤怒。若是最后讓天雷把他劈了，那他前頭幾十年就是個笑話，他得瘋。”

　顧棠飄了起來，應景地拍了拍慶王爺的肩膀，“很好，你已經掌握了報仇的華。從對方最想要的東西下手。”

　九荒嘆了口氣，“我好歹是個閑云野鶴一般的道士，你讓我聽這種事真的好嗎？不過我說真的，顧小姐沒事兒別刺激姬昱江了，我怕他直接走火魔，等不到被雷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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