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嘆了口氣，道：“算了，不說他了，我——我想學學烹飪，然后再學個營養學可以嗎？”

　谷海婷點了點頭，今天的工作是真的有效，心理頓時充滿了滿足，“一會兒咱們一起下去，我記得小區門口有個復印店，咱們把文件打印出來，好好合計合計。”

　隔壁屋里的氣氛就沒這麼和諧積極向上有效了。

　到顧棠臨進門前那一眼的挑釁，聞紅喜拉著人家的手就開始吐黑泥了。

　“你不知道我這個兒媳婦有多懶，完全不管老公跟兒子的。不做飯，不洗服，都兩個禮拜沒出去賣煎餅果子了，不賺錢我兒子吃什麼！”

　黃會靈驚呆了，都在社區二十年了，不是沒調理過家庭糾紛，也不是沒見過各種奇葩婆婆，但是人家好歹裝一下，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私自利到這麼坦然的還真的不多見啊。

　黃會靈一時間詞窮，不過聞紅喜不會，都憋了十天了。

　“就是看不起我兒子，能耐了不是？出去勾引男人，不干活，要不是我們家救了，還在山里給人生孩子呢！”

　黃會靈咳嗽了一聲，急忙打斷了聞紅喜越說越不像話的言語。

　“聞姐，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黃會靈語重心長的勸道：“你看今天這事兒，明顯就是誤會，說開了不就沒問題了？”

　聞紅喜的，“我覺得這事兒不開干系！不然我兒子為什麼要說打他？要不是平常就手，我兒子怎麼會直接就說打他？”

　“小黃，你自己想，我兒子一開口我就能這麼想，證明平常就不為人，還是的問題！”

　黃會靈皺了皺眉頭，嚴肅道：“聞阿姨，這是他們夫妻兩個事！他們兩個才是一家，你做婆婆的不能管得太嚴，而且——”

　“那是我兒子，我怎麼就不能管了！再說兒媳婦不聽話，我還不能教訓了？你來問問，蒼蠅不叮無的蛋！要是做得好，我能挑出病來？”

　黃會靈都驚呆了，但是是專業的，至聞紅喜這種人是肯定看不出來的想法的。

　“聞阿姨，你想他們離婚嗎？”黃會靈正經問道：“我們社區看了好多例子了，不管是婆婆還是娘家媽，手太多，夫妻兩個肯定是過不下去的。你想他們離婚嗎？”

　“敢！”聞紅喜心虛的了，“上哪兒去找我兒子這麼好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從來不出軌。離了婚我兒子還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就是破鞋豆腐渣！”

　“你說兩句吧！”黃會靈沒好氣下重藥了，“你那都是舊思想舊觀念，都什麼七八糟的！人家好好過日子，我跟你說，你再這麼胡攪蠻纏，誰都不會幫你的！道理本不在你這邊！”

　“那你得聽話！得干活，不能一天到晚懶，你看這家里臟的。”

　黃會靈都想罵人了，毫不客氣道：“你兒子不能干嗎，你孫子不能干嗎，都是一家人，家務活是要互相分擔的。”

　“那怎麼能一樣，是人！我兒子腳不好，虛弱，得好好休養，我孫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他干活？”

　黃會靈冷哼一聲，46歲的男人，家務活一點不干，擱誰誰得了？

　不想起群眾調查的時候，聽人說的武大海從小到大，從生出來到現在46年，一分錢都沒賺到過。

　這尼瑪都想勸離婚了。

　“你聽我的！”黃會靈道：“你對你兒媳婦好一點！你自己想想，得照顧你兒子你孫子，多辛苦——”

　黃會靈話鋒一轉，“當然我們也會勸多照顧一點家里的。”

　聞紅喜這才作罷，面喜開始提要求了，“得多賺點錢，我孫子還要上學呢。我兒子腳不好，虛弱，每天最好用生姜泡泡腳。”

　等兩邊都說完了，幾乎是同時走到了客廳。

　谷海婷眉飛舞顯得很是開心，黃會靈一臉疲憊，腦海里全都是：這都是什麼奇葩！

　“行了，今天的事都是誤會，好好說開了就行。”黃會靈拉著聞紅喜的胳膊不放，“天都黑了，你讓他們好好休息，你送我下去。”

　這明顯就是要先把人拉走，谷海婷穩住顧棠，道：“顧姐，我再給你說說。”

　等那邊黃會靈拉著老兩口走了，谷海婷這才道：“走，咱們去打印資料去。”

　整整五大頁資料，后頭還有一張上印著相關書籍等等。

　谷海婷道：“基本上初級課程是上5到10個工作日。有些課程得湊夠人數才能開課，不過你上的營養學和烹飪相關四門學科都是熱門課程，不怕湊不夠人數，我回去就幫你報名。”

　顧棠道了聲謝，嘆息道：“我以前都不知道這些，顧著賺錢養家了。”

　谷海婷越發地心疼了，安道：“現在知道也不晚。”

　顧棠把送到了馬路口，看見黃會靈在前頭等，這才道：“路上小心，你們也辛苦了。”

　這邊兩人分開，顧棠往家里走，路上遇見不好奇的鄰居。

　“這是怎麼了？下午你婆婆就說要找人來教訓你。”

　跟和聞紅喜搭訕的時候不一樣，這些人跟顧棠說話的時候要友善得多。

　顧棠冷笑一聲，“還能怎麼，武大海那個沒出息的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給他媽說是我打的。”

　周圍一圈人都安靜了。

　“不小心？他別是故意的吧？”

　顧棠還認真想了想，“應該不會，他怕疼，下不了那個手。”

　大家都笑得很嘲諷。

　等回到家里，顧棠裝了一晚上也裝夠了，把資料往桌上一甩，冷冷反問道：“我打你？”

　武大海頭一，“是我媽誤會了！不是我說的！”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男人。你都46了，不是四歲也不是六歲，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活著？這是我問社區工作人員要的再就業培訓的資料，你必須給我上一樣！”

　“我站不住……”武大海焦躁地小聲道。

　“那就坐著！我問過了，能坐著干的活兒有兩樣，第一是裁，就跟咱們院的裁一樣，人家也是在社區學的手藝。第二就是足療，坐著完全不用——”

　“你讓我去給人洗腳！我是個男人！別人怎麼看我！”武大海猛地抬起頭來，大聲道。

　顧棠居高臨下看著他，“這時候知道你是男人了？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小兒麻痹的從來不當自己的殘廢，賺錢養家什麼都干，就你？”

　“你就是非把自己當珍珠的死魚眼珠子！”

　“你放心，做按足浴這行的，基本不在本市做，都是要去外地的，你學會這門手藝，還是個殘疾人，招了你還能減免稅，不足療店都樂意的。”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武玉洪坐立不安起來，他站起來想走，不過顧棠不打算放過他。

　“我剛拿給你的錢呢？”

　武玉洪下意識手去兜里拿，剛拿出來就直接被顧棠走了。

　“你也去上課！初級班都是免費的，你先去學學怎麼當服務員！你得鍛煉鍛煉了，你看看你爸，被你養個廢，這麼大的人出門還得人帶著，你這麼下去，早晚跟你爸一樣！你覺得你還能養你幾年？”

　“你十八了，咱家就這條件，我養不起你，想上學自己去賺！就你這見了生人不敢開口的樣子，你還想去當空？你以為空是干什麼？飛機上的服務生！”

　這個武玉洪還真的沒想這麼深過，他見識有限的腦袋瓜里對空的印象基本不是來自于電視劇就是都市小說。

　總結一下就是三個詞：高大、帥氣、多金。

　哦對，還有頭等艙里都很有錢還長得好看的小姐姐。

　顧棠說完，看也不看他們難看的臉，掉頭就走，不過走了兩步，忽然又轉，“你們也可以繼續跟你媽跟你告狀，我有大把的時間跟著耗，我三十九歲，你媽六十九歲，你覺得誰耗得過誰？你最后還是得落到我手里！”

　啪的一聲，顧棠把門甩上了。

　客廳里，武大海第二個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進小房間，啪的一聲也把門甩上了。

　但是他甩門的聲音還沒顧棠大，這讓他非常的挫敗，又甩了第二次。

　武玉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往沙發上一倒，用巾被把自己頭蓋上了。

　顧棠回去屋里，仔細研究谷海婷給打印的資料。

　想上的課一共五門，營養學，中西式烹飪跟中西點。

　初級課程都是兩周，全免費，中級課程一個月，學費400，高級課程三個月，學費800。

　這個價格，基本上是社會上的技能培訓課價格的20之間。

　而且上完課還有技能評定的考試可以參加，是真正政府承認發證的技能評定。

　對于優秀學生還會推薦就業。

　這是真的太友好了。

　顧棠把自己想上的課都勾了出來。

　課程安排的很有規劃，排課表的人肯定是考慮到了部分課程有相關，所以時間是錯開的。

　中式烹飪跟中式點心的課程就不沖突，可以一起上。

　上課時間也友好的，比方初級課程，說是兩周，課不是排滿的，基本上是一次3~4個小時，一周上兩到三次。

　這麼一算，大概8個月左右就能把所有的烹飪課程上到高級。

　這麼簡單的計劃對顧棠來說不是問題，現在唯一有難度的，就是要武大海主提離婚了。

　這也不算很難，把他們對原主做過的事全都還回去就行。

　不過不能太，要一點點把他下去，但還得給他點希，不能讓他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心，只能讓他產生離婚的心思，這個度就得好好把握了。

　另一邊，兩位工作人員正走在路上。

　黃會靈嘆了口氣，道：“今天這個，明顯就是婆婆不甘心，不能徹底放手導致的家庭糾紛。”

　跟黃會靈有點挫敗的心不一樣，谷海婷覺得自己今天功的。

　道：“這就是傳說中住得太近，還不到一碗湯的距離差生的矛盾。”

　黃會靈笑了一聲，嘆道：“對。他們以后還有的鬧。”

　“顧姐是真的有點慘，還在我面前夸兒子，還給了他一百塊，說真的，我覺得有點溺兒子。三年十五萬的學費，明顯就是在騙人，居然還真的想出去賺。”

　黃會靈想想聞紅喜給吐的黑泥，什麼不給他洗服，不給他做飯等等，這對比可太鮮明了，不由得搖了搖頭，把聞紅喜說的話稍微提了兩句。

　谷海婷瞪圓了眼睛，“不可能，你不知道顧姐屋里收拾的多干凈。還說屋里小，也放不下椅子，拉我坐床上，讓我別見怪。”

　“黃姐，咱們去的比顧姐回來的早，等于說早上出去的時候就把屋子收拾干凈了。還給床邊鋪了個半新不舊的床單的單子，讓我不用擔心，放心坐不怕弄臟床單什麼的。你不知道床單拉的多平，我都擔心坐出印子來。”

　這麼一說，黃會靈不由得想起那間小屋子讓人窒息的氣味來，再一想聞紅喜說的什麼鎖了門不讓兒子進。

　雖然先為主不好，但這是黃會靈親眼看見的，就這一家人——年紀最大的人上一子油脂放久了的味道，年紀輕輕的兩個人上都是酸臭味。

　要也得鎖門。

　“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家子人了呢？”黃會靈嘆息道。

　谷海婷跟著也難過了起來，“我覺得——”想著兩人坐在客廳等人時候武家人迫不及待一個個跳出來說顧棠哪哪兒都不好的場景，越發不忿了。

　“顧姐是想好好生活的，還想上進，想過更好的生活，說喜歡做煎餅果子，喜歡看人大口吃飯的時候，眼睛里都是亮的！”

　“但是武家剩下的人……真的就是爛泥扶不上墻。這麼好的政策，初級班全免費，我聽說都來勸了好幾次了，武大海就是不去上。他就本不想工作，他就想別人養著他伺候他。”

　谷海婷抿了抿，表里多了點憤怒，“我記得我有大學同學去當了扶貧干部，真的是有些人，前腳政府發了豬仔讓他們養，第二天等人一走，他們立即就殺了豬仔下鍋，武家就是這種人！他們太討厭了！”

　兩位工作人員來人家里做工作，第二天還要寫總結報告，加上武家的人是真的奇葩。

　——自己跌了一跤栽贓給媳婦還跟自己媽告狀，還有什麼不賺錢怎麼養我兒子，這種八卦很快就傳了開來。

　發酵了幾天，武大海去看人打麻將，麻將館的人都會躲著他。

　還有看不慣他們一家子做派的，直接就出言諷刺了。

　“別，我得離他遠點，萬一他摔一跤訛我呢？萬一他媽來找我呢？你們得給我作證。”

　武大海連麻將館也不敢去了。每天在家里跟他兒子大眼瞪小眼。

　顧棠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上課了。

　第一期報了三門課，營養學基礎跟中西式烹飪初級課。

　營養學基礎是個純理論課，顧棠直接坐到了第一排，認認真真記筆記，很快就了老師的眼。

　到了烹飪初級課，一樣表現的很突出。

　中式烹飪第一節課講的是刀工，不過老師不是先從刀工開始講的，而是先給他們畫了個大餅，狠狠地調了一把積極。

　“廚師大上分了兩類，白案跟紅案，簡單來說，紅案炒菜，白案做面點。當然一般的小館子不分這個，就兩個廚師什麼都做。”

　“大一點的酒店，后廚一共七個工種。包括爐頭、砧板、上什、燒臘、點心、打荷、水臺，這是按照重要程度分的。”

　“簡單來說，爐頭負責炒菜，砧板負責切菜，上什負責蒸鍋，燒臘點心很簡單，我想你們自己就能明白，點心其實就是白案。打荷基本是爐頭的助手，負責遞料裝盤，水臺就是洗菜的。”

　“爐頭跟砧板還分頭灶、二灶，頭砧、二砧。我們的課程從初級到高級，包含了后廚七個工種的全部工作。”

　“廚師這個行業，做好了跳槽到大飯店的頭灶，或者自己開了私房菜館，年收能上七位數。”

　聽聲音，顧棠也知道不人都了指頭來數七位數究竟是多了。

　百萬啊！

　整個教室的人都興。

　“我希你們能好好學。想當頭灶需要天賦，要有自己拿手的菜，想當國宴廚師還需要運氣，但是開個一般的私房菜館只要夠努力就夠了。”

　“你們很有眼，社區跟培訓中心一共開了39門培訓課程，這是上限最高的一門，我希能繼續保持下去。”

　連顧棠都有點興了，這老師簡直太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