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能說沒道理，但是放在這事兒上，就像和稀泥。

　劉總這個態度跟顧棠一開始職的時候差別有點大，顧棠見得多了，不開始懷疑一個問題，這公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劉總剛才還說公司立三年，說齊總很滿意——三年？

　這是時間節點啊。

　他們這是個靠著風投起來的公司，風投可不是慈善家，人家真金白銀的砸下來，如果沒有果，他們是要及時止損的。

　當然上頭的風向他們這種底層員工不可能知道，但是劉總肯定知道，劉總的態度不對啊。

　那公司最近有什麼向嗎？

　還是有的，上個月他們生部門送了一批發酵出去讓外包公司提純了。

　這是要上的節奏。公司立快三年，第一批抗總算是做出來了。

　扛過這個點，公司就能再續兩年，不行明年就得準備關門。

　風投公司基本都是這種模式。

　“顧棠？”旁邊王曉凡了一句，“你想什麼呢？走神了？”

　對，這個走神說的不是做實驗走神，這種重復了一年多，一周至重復三次的實驗，真的已經不用“神”了，王曉凡說的是聊天走神。

　“我算賬呢。”顧棠道：“你們想啊，按照咱們園區的行，詹博的工資應該在一萬五上下，施博是做的，比做細胞的要高，他手下人也比詹博多。”

　一左一右兩人都點了點頭。

　“按照一個月22天工作日來算，他們兩個的日薪加起來應該在1500往上。時薪就是200塊。剛才樂威上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吵，也就是——老板花錢，他們吵了兩百塊的架。”

　王曉凡極富戲劇化的吞了吞口水，“有點心疼齊總是怎麼回事兒？”

　顧棠倒是正兒八經笑了，旁邊樂威笑歸笑，但是聲音卻有點心酸，這就是主管啊……

　加完樣幾個人下樓，時間已經過了五點，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顯然已經散會。

　大辦公室里，一左一右分別屬于兩位主管博士小辦公室，門同樣是關著的，門上的玻璃小窗也被擋住了，很顯然，兩人都在，但是不想人打攪。

　不用想，肯定是吵出真火了。

　顧棠猜得沒錯，詹明江正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空白郵件思考。

　爭論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吵架一個人能吵出來嗎？

　沒搭理那能吵架嗎？那神經病。

　所以主要問題不在他。

　那他們是為什麼吵起來的？

　為了顧棠！顧棠質疑施博的數據！

　詹明江笑了，這送到手的借口，不用就是浪費。

　他在郵件上敲下了：“profqi：”

　顧棠暫時還不知道詹明江在背后搞小作，在抓時間收拾東西。

　今年過年比較早，一月下旬就過年，打算把厚服全帶回家里去——當然是快遞回去。

　還有不的小零碎要收拾，在這屋子已經住了一年半了，而且又是一個人整租，添了不東西的。

　當然知不知道都一樣，還是那句話，顧棠不是會背黑鍋的人，更加不會在老板面前說不出來話。

　又過了幾天，這天早上，顧棠一去辦公室就看見劉總陪著齊總，正在辦公室里視察。

　顧棠笑出兩個酒窩，上前打招呼道：“齊總好！”

　總之笑得這麼燦爛，正常人不會給冷臉的。

　齊總沖點點頭，臉上也有微笑，語氣也很是緩和，“顧棠是吧？”

　老總嘛，顧棠見得多了，自己也當過不止一次了，各種心態把握得尤其準。

　用驚喜的語氣道：“齊總還記得我？”

　齊總笑了兩聲，“怎麼可能記不住？”他稍微一頓，又加了一句解釋，“我記得公司所有人，你們每個人的特點我都知道。”

　顧棠其實還能繼續聊的，但是詹明江不樂意了。

　顧棠對他都沒笑得這麼燦爛這麼討好，這不就是跪嗎？不要臉！

　詹明江出一臉假笑，道：“齊總，要麼去樓上實驗室看看？正好他們還都沒來。我們這一年還是做了不績出來的。”

　齊總說了聲好，顧棠看著詹明江陪著齊總一路出去，甚至還小跑兩步，彎著腰幫人推門。

　幫著老總推門正常的，但是彎著腰這麼卑微就有點過了。

　正常做事的老板可不喜歡這種員工。

　顧棠轉過來，開始計劃今天的實驗了。

　當天下午，公司就召開了齊總回來的第一次大會。

　會議的主題就是：我要給你們分權。

　當然依照顧棠總結，潛在的臺詞就是：跟著我好好干，能發大財的。也就是俗稱的用畫大餅換取員工的忠心和不跳槽。

　一般來說，風投公司的權比例是這麼分的，向齊總這種技的，一般比例是10，如果技特別，或者已經有了一定的果，可能會占到20，剩下的就全是風投的了。

　齊總：“……從我個人的權里拿出1，逸源投創也拿出1，作為員工激勵計劃的一部分獎勵給大家。不要小看這2，咱們隔壁樓上的信銘上市之后，連第一批招進來的正式掃地阿姨都了百萬富翁。”

　下頭人都還興的，顧棠雖然明白這事兒可能非常低，但是依舊跟大家一樣如出一轍的微笑。

　“當然這2不是平分給所有人的，我們會據工作年限以及對公司的貢獻程度來分。希大家都努力工作。”

　這才是重點：努力工作。

　旁邊劉總率先鼓掌，會議室里剩下的人都跟著一起鼓掌。

　接下來齊總從他的角度講了公司這幾年的發展，總之在他的里，他們距離功就只差一步了。

　齊總回來之后，公司的時間表就基本按照齊總的來了。

　第一天的大會結束之后，顧棠郵箱里收到一封郵件，齊總會在三天后的上午10點跟有個一對一的小會，希能合理安排時間，錯開實驗。

　到了周四上午十點整，顧棠到了齊總辦公室，這原本是人事跟出納的辦公室，現在被齊總征用了。

　顧棠手里拿著本子跟筆，打了招呼坐下，聽見齊總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據說上次開會，你為了數據跟施博吵起來了？”

　wow~

　這個說法，不用說肯定是詹明江說的。不過齊總會來問，就證明連齊總也不相信詹明江的說法。

　這就很有意思了，遇見富婆拆二代之后，詹明江的表現真的是急轉直下，不然不會連背地里告手下員工的狀都沒功。

　上輩子他雖然沒了事業，不過有了富婆，這輩子他要人財兩失了。

　顧棠一臉驚訝，道：“我跟施博吵架？”

　“不是吵架，是argue——爭論。”齊總道。

　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說什麼“不是吵架，不信你去問劉總”這種話的。

　老板既然問你了，就是想從你里知道事的經過，而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別瞎說”。

　顧棠稍微表現出了一點驚訝，還有一點氣憤，道：“上周的事，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兩點的例會，施博第一個做匯報，講了三個對照的數據——”

　把本子攤開，還借力稍微往前推了一點，能讓齊總也看見的記錄。

　原主的記錄就很詳細，換了顧棠之后整個工作日志了。

　“整個過程我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最后一個藥的曲線，在高平臺會有下降。”

　“當時施博的回答是不好說，需要重復實驗才能得出結論。”

　“之后詹博開始問問題，先問了是不是毒，之后又覺得是沒有溶解，接著質疑是不是人為原因。”

　“兩位博士就量效曲線表現出來的bell_shape究竟是什麼意思展開了激烈的——”顧棠頓了一下，采用了齊總剛才的用詞，“argue”充分顯示生氣了。

　“我在3點15左右出了會議室，上樓加樣，這個都是有記錄可查的，下午4點多的時候，樂威上樓，說兩位博士還在爭論。”

　顧棠把本子往前推了推，道：“那天的實驗，在第二天早上十點檢測，實驗的作用時間是18個小時，由此可以推論，我是在4點加完樣的，再加上做實驗的半個小時，3點15分之后兩位博士究竟為什麼argue，又argue了什麼，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齊總拿過了的記錄本，顧棠字寫得好，記錄言簡意賅，齊總下意識就往前翻了幾頁。

　先是挑克隆時候的記錄。

　【a6：細胞形態變化，細長型，抗消化。】

　【b9：生長緩慢。】

　【e11：培養基變酸，代謝旺盛？】

　這明顯就是轉進去目的基因了，齊總當時就問，“這幾個孔的克隆檢測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