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詹明江被顧棠在會上告了一狀之后,他老實了不，態度也好了很多，雖然每天都會用假笑折磨大家。

　不過這事兒的影響還遠遠不止于此。

　常用試劑超過三天還到不了,做過實驗的都明白怎麼回事,所以雖然大家沒當著顧棠的面討論，但是小范圍互相都過底的。

　生研發部一共7個人,去掉顧棠還有詹明江,剩下五個人討論幾天，很快有了一致的意見。

　“詹博明顯是想拿開刀啊，殺給猴看。”

　“我也覺得，顧棠雖然不是來得最早的,也不是經驗最富的,就是個應屆畢業生沒經驗的，但是我覺得工作認真的，而且格也開朗——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特別可。”

　“笑死，你偏題了。”

　“唉……詹博沖下手，肯定是到威脅了唄，你們記得暑假剛開始的時候，大老板從阿莉卡回來，可是一點都不憱的,該說什麼說什麼,開會的時候也敢發表意見,大大方方的，反正比詹博自然。”

　“是的，晚上吃飯的時候齊總還夸來著，還說將來如果公司做大,肯定要出國培訓的，第一個去。”

　“我覺得要不是不能挖自己墻角，齊總都想讓讀他的博士。詹博可沒這評價。”

　一直坐在一邊，顯得有點沉默的樂威忽然開口了，“詹博都已經是博士了。”

　他對同事一開始的殺儆猴非常有，顧棠是，那誰是猴？他樂威就是那個猴。

　“博士又能怎麼樣？他這種博士，說跳槽就跳槽，可如果顧棠去讀了齊總的博士，那就不好跳槽了，這就完全是自己人。”

　樂威其實不覺得顧棠有去讀博士的可能，他在高科技園區工作七年了，像他們這種小企業太多了，每天都有新的，每天都有倒閉的。

　但這不妨礙他繼續推波助瀾，“那也不能這麼下手啊，這又不是他公司，他也是個打工的。”

　“詹博心眼也太小了，他就管這麼幾個人，還搞宮心計？”王曉凡撇了撇，“就他這格局？”

　大家開始一起吐槽詹博了，樂威很是滿意，道：“博士嘛，尤其他這人，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再所難免。”

　另一位正兒八經從外企跳過來的同事道：“他這路子走窄了，他要這麼下去，將來要是想跳到外企肯定不適應。我說得是正兒八經的大外企。人家講究的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絕對不能多干事，也絕對不能多管閑事，大家都很講究分寸的。一定要保持安全距離。”

　幾個人都不說話了，聽傳授經驗。

　“外企的領導，基本上是創造一切可能讓員工多干活。他——”這人笑了兩聲，“好像咱們活干多了就顯得他無能一樣。”

　這麼說來說去的，大家不可避免的沒以前那麼尊重詹明江了。

　詹明江最好面子的人了，這種變化他怎麼能覺不出來？

　但是短期他的確是無計可施，一來才被劉總訓過，不敢這會兒搞人，二來龔麗珊那邊也出幺蛾子了。

　給自己發消息的頻率降低了很多，說話也沒那種等他臨幸的期待了，但是詹明江走的是一心科研、商較低，基本沒開竅的科學家路線，他還不能主。

　一時間不管是事業還是都停滯了，詹明江焦頭爛額，整個人都焦躁起來。

　不過他暫時的確是沒心思招惹顧棠了。

　顧棠再次更新了的計劃。

　現在10月份，計劃明年秋季學，時間還是張的。外語考試得先考起來，有了績才好跟導師套詞兒。

　下來就是賺錢的工作，顧棠空余時間接了不翻譯稿件。

　現在的學歷是碩士，能接不比較專業的稿件，尤其是引進國外新藥的報批材料中的藥理學實驗部分，這個不是專業人士真的翻譯不了，各種專業名詞專業表述就人頭大。

　當然公司也不會讓全部翻譯，但就是核心這一部分，基本上都是千字400+的高價。

　顧棠大致計算了一下，如果明年8月份辭職，薪水獎金加上翻譯這一塊，去掉吃喝玩樂也能有大概15萬左右的余額，再問父母要一點，基本第一年的錢就出來了。

　當然如果能申請到全獎的話，還能給家里寄錢。

　到了十月底，顧棠的外語考試績出來，請了兩天假，去大學開了翻譯好的績單，又去公正了畢業證書。

　最關鍵的資料算是準備好了。

　顧棠給第一波篩選出來一共七個教授都寫了郵件，從詢問明年收不收博士開始，接著又講了自己為什麼要讀他的博士，對研究方向的了解以及展，最后就是自己掌握的知識和技。

　隨信還有本科和研究生的績，以及外語考試的分數，最后還有問研究生的老師要的推薦信。

　總之全部是自己寫的，誠意滿滿。

　到了十一月中，一場大雨過后，天氣徹底冷了下來，公司的暖氣充足，尤其是實驗室里，常年保持22°c，而且通風良好，可以說這是生制藥行業最大的福利了。

　這天早上，顧棠剛進大廳，就被刺鼻的香水味給沖得頓住了腳步。

　香水是好香水，能聞出來是某大牌最近花了大力氣營銷的，層次分明，但問題是噴得太多了，差不多是香水瓶打了的程度。

　還不能是香水那個級別的，得是香，或者是特別定制版的濃香。

　顧棠覺得再多聞兩下可能就要失去嗅覺了，加快腳步往電梯沖過去，但是也四看了看，又嗅了嗅，說實話都是下意識的反應，不管是香還是臭，這麼強烈的味道，是個人就得好奇下來源。

　這麼一看就跟龔麗珊視線對上了，大廳里就一個人。

　龔麗珊眼睛一瞪，直接就開噴了，“看什麼看？上你的班去！人家博士來得比你早多了，你這樣的別看是個碩士，在高科技園區就是個打雜的。”

　行了，不用懷疑，就是上的香水味，這個態度明顯就是惱怒了。

　顧棠只當沒聽見，跟這種人沒什麼好爭的，連頭都沒回，直接按了電梯上去了。

　還沒到九點，辦公室里的人都在吃早飯，見顧棠進來，有人一臉八卦問道：“聞見了嗎？”

　顧棠若無其事掃了一眼詹明江的辦公室門，他又打開一條小正在聽。

　顧痛痛苦地點了點頭，“別說了，我就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被懟了，還說我學歷不高，就是個打雜的命。我真的好慘啊，大廳里有人，雖然沒怎麼跟說過話，但是看一眼是禮貌啊！”

　旁邊人笑了兩聲，“樂威也被懟了。”

　樂威臉有點黑，他道：“我就是下意識臥槽了一聲，那味兒實在是不對勁兒——對，我也是碩士打雜的命，這麼大年紀還在打雜，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完全是往樂威的痛點啊。

　他沒好氣道：“我就不明白了，一個中專生——咱們算算，今年23，這還是第一份工作，工作了不到一年，中專正常也就是上到18歲，游手好閑了4年多，有什麼資格說我？我能去讀博士，能嗎？”

　“家里有20套房子。”

　辦公室里的人都笑了起來，顧棠看見詹明江辦公室門里有影晃了晃，很明顯，詹明江在門背后聽呢。

　他這不是自己找罪嗎？

　外頭幾個人又笑了兩聲，三言兩語的安樂威。

　“人家出生就站在了終點線，咱們沒法比，你也別跟生氣，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怎麼噴香水就怎麼噴，反正也不花你的錢，咱們在樓上也聞不見，中午吃飯走快點不就行了？”

　“其實也知道香水噴濃了，不然不會這個反應。”

　“你別說，咱們樓上不人被噴了。聽說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博士——男沒有被噴。”有同事一邊看著手機上同學的部消息，一邊沖著里頭小門怒了怒。

　很明顯，詹明江也是沒有被噴的一員。

　剛說了沒兩句，王曉凡也氣呼呼的進來了，“媽呀，有錢人的品味這麼奇葩嗎？有錢人就這麼不識好歹嗎？有錢人就能隨便罵人了？”

　“你也被懟了？”辦公室里的笑聲又起來了，“咱們辦公室已經有四個被懟的了。”

　王曉凡也笑了一聲，說實話其實都不是特別生氣，也就是吐個槽發泄兩句就能過去的緒。

　不然也不會大家說起來都在笑了。

　“還有誰？我的兄弟姐妹們？”王曉凡問道。

　顧棠幾個舉手，王曉凡唏噓一聲，“我是真的覺得香水有點濃，哪有這麼噴香水的，我都覺得頭暈，難道就不頭暈？我就好意說了一句，結果讓我回家生孩子？？？還說了兩句方言我沒聽懂，我就一臉無語。”

　“你們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我來了個exce_？說我侮辱，拜托，你是英專畢業的呀，你連這都聽不懂？”

　笑聲更大了，顧棠道：“那你還真不冤枉，我們都是看一眼就被懟了。”

　王曉凡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我好歹還說了兩句呢？你干嘛了，明顯你更吃虧了啊。”

　顧棠故意一愣，像是才反應過來，心有不甘看著樂威，“咱們下去再刷一下？”

　全辦公室的人哄堂大笑。

　躲在里頭聽的詹明江終于忍不住了，這說的可是他將來的老婆，再說這又不是什麼好印象，等將來他跟龔麗珊公開，那等著他的也是嘲笑。

　出賣自己、奔著錢去、沒品味、真能忍、吃飯、贅——詹明江都能想到他們怎麼嘲笑自己。

　詹明江推開辦公室門走了出來，“到點上班了，你們這樣背后說人不好。”

　大家剛才一直都在互相損，有點慣，再加上詹明江上次墜機的影響一直在慢慢發酵，樂威直接就來了一句，“我可沒說。”

　王曉凡接著道：“我也沒背后說，我當面就說了。”

　詹明江頓了一秒鐘，面一沉，沒好氣道：“九點了。”

　大家這才一個個坐下，翻開自己的記錄，看看今天要做什麼。

　等詹明江轉回去，王曉凡撇了撇，“裝吧。”

　回到辦公室，詹明江猶豫片刻，還是拿出了手機，給龔麗珊發了個消息。

　說實話他不想發的，以前一直是龔麗珊主聯系他，他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引人上鉤。

　可是現在形勢不太一樣了，以前龔麗珊基本隔天就會給他發消息，現在呢？三四天一次。

　據詹明江自己的觀察，他們樓里至有4個人都對龔麗珊示好了，他要是再不加把勁兒，他可能就被淘汰了。

　“麗珊，你的香水是在哪兒買的？快到年底了，也該給父母準備禮了，我想給我媽媽帶一瓶，勞了一輩子，也該福了。”

　詹明江仔細斟酌的消息，還專門提了父母，他覺得這能突出他孝順，是個加分項。

　這話說的是沒錯，但問題是年紀不對。

　詹明江自己都29歲了，就算當年他父母那會兒生孩子早，詹明江的媽也得50往上，龔麗珊今年才23歲，小姑娘用的香水跟年長用的香水能一樣嗎？

　要是以前詹明江這麼問，龔麗珊還會覺得他是商低，是專注科研的表現，甚至還有點可。

　但是龔麗珊這兩個月被各種博士、海歸博士、華裔博士，還有已經了主管的中年大叔們示好，飄了。

　龔麗珊不太高興，覺得詹明江沒眼沒商。

　不過考慮到詹明江是第一個覺得好，并且看見在的人，而且他學歷也高，同樣是個博士——其實龔麗珊潛意識里覺得海歸博士再往上一層的可能招架不住，尤其是出去約會幾次之后，雖然表現的很好，但是每每回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土，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