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參加，就是參加的青年組，這個要求參賽者年紀在35歲以下。這跟上回送你的本科畢業作品去參加的青年畫展不一樣，這個級別更高一點。”

　郝院長有點興，想到哪兒就說哪兒。

　“你這個水平，參加正組其實也夠了，但是正組的評委看得東西比較多，有的時候難免要看資歷，我們希——”

　魏教授打斷了他，“就是說你參加青年組肯定是第一名，參加正組基本是第二，還有可能被到第三，因為你是新人，作品不多，還在長期，評委更希看到的是風格相對固定下的畫家。”

　郝院長瞪了他一眼，“對的。其實也有點護的意思，你想，如果一個風格還沒固定下來的畫家得了一等獎，他今后的創作就會縛手縛腳了，他不可避免的會想他當年得一等獎的作品是怎麼畫出來的，這對藝家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顧棠道：“我明白的。這樣好的，我能把所有一等獎都得一遍。”

　魏教授得意地看了郝院長一眼，“我就說明白的吧。”

　“你呀！”郝院長無奈道：“畫展明年三月開始，你如果這期間沒有什麼新作品，就送《日出》去參展，你人也去，正好認認人，看看別人的水平。明年還有世界畫展，一下氣氛，就當提前練兵了。”

　顧棠干脆利落道：“就送《日出》，我覺我短時間很難突破了。”

　“可以。”

　事定下來，顧棠繼續投的博士生涯中。

　也許是上回刺激特別功，這幾個月不管是顧慶華跟牛月珍都再沒給發過消息了。

　等過完年，到了二月底，顧棠的選修課掛了請假兩周的通知，跟著學校的教授們一起去參加畫展了。

　顧棠的《日出》參加的是國畫-寫意-山水的類別評比。

　覺得這個賽制有意思的。

　先是分了兩大類，寫意跟工筆，之后每個大組下頭又有三個分類：山水、鳥跟人。

　當然國畫幾年前的歷史，這麼分類雖然能概括絕大多數的繪畫作品，但總還是有例外的，所以還了最后一項：其他。

　顧棠這一幅畫，如果得了國畫-寫意-山水的一等獎，就還能參加國畫組的評獎，跟所有屬于這個類別的作品一起，選出最優秀的一幅。

　一幅作品能得兩個一等獎，就還讓人開心的。

　顧棠跟著康的教授們，跟參賽者還有評委們打招呼。

　別說還有名的。

　多數人在報上名字之后，都會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年紀大的老教授們多半回來一個，“知道，顧棠。”

　年紀輕一點的，跟差不多的，就是一句帶著笑意的“久仰久仰。”

　寒暄過后，大家分散在會場里，去參觀自己中意的作品了。

　顧棠則跟著任教授一起，在國畫區參觀。

　任教授有點慨，道：“你看青年區的作者，多半都是四大院的。青年組要求參賽者年紀在35歲以下，這個年紀多半還在學校。”

　顧棠怎麼覺得從這話里聽出來點壟斷的意思來？

　道：“這是個良循環？康的水平高，就能吸引更多的優秀人才，我當初也是直奔著康來了。”

　任教授失笑，“你倒是比我樂觀多了。”

　“您是擔心不能形自己的風格？而是都被學校同化了？”

　任教授這會兒倒是不悲觀了，“能被人影響的，最后都走不長，你看你，你師從魏教授，他算是工筆的，你畫的是寫意，當年他你臨摹的是董迅昌，這雖然是寫意，但卻是豪邁派的，你不是一樣沒有被人影響？”

　顧棠道：“我覺得還是要多看多畫，要吸收眾家之長。”最不缺的就是閱歷了，就是這幅《日出》，雖然在這個世界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但是在修真的世界是見過的。

　仙人府，腳踩飛劍，手可摘星辰，那樣的景象對形自己的繪畫風格幫助非常大。

　兩人站在了《日出》前頭，這幅畫前頭的人不，原因無他，出個新風格，還不是那種誰都看不懂的，真的是太難了。

　而且這畫里帶著的飄逸覺，的確是國畫大師們最喜歡的。

　任教授再次欣賞了這幅《日出》，道：“走，咱們去正組看一看。”

　顧棠才跟著他轉，就聽見后頭有人招呼。

　“前頭可是任教授？”

　聲音帶著一點驚喜，還有恭敬，除了聽起來有點假假的。

　顧棠又跟著任教授轉過來，看見不遠快步走來兩個神態長相有點像倭國人的男子。

　年長的頭發已經花白，留著稍長一點的板寸。

　年紀輕的看著三十左右，蒼白清瘦，長發扎了起來。

　說話的就是年長的這位。

　任教授：“你是？”

　“鄙姓永田。”這人恭敬的雙手遞上名片，“永田直見。”

　任教授接過名片，掃了一眼頭銜認出來了，顧棠也看了一眼，在新井國立大學當教授。

　問題來了，記得這是個國的畫展，這明顯不是個國的大學啊。

　當然想是這麼想，問是不能問出來的，不過永田直見很快就解釋了。

　“這是犬子永田里男，正在滬進修，他也有作品參展。我對國畫多有研究，因此也跟著一起來了。”

　任教授客氣的，道：“好，他的作品什麼？”

　永田里男不像他爸爸表那麼富，聲音還有點冷，“任教授，是《禪》。”

　永田直見直接手一，直接道：“請任教授品鑒。”

　一行四人又往青年區去了。

　顧棠很快看見了《禪》。

　這畫是工筆畫，描繪的是庭院一角，苔蘚、添水，地上幾片微微泛黃的紅楓葉，還有立在石頭上的石燈籠，重點是小池塘里的魚，鱗片清晰可見，彎曲的弧度很有流的覺。

　中間還有幾片面包或者饅頭之類的東西，連魚想要躍出水面的態都畫出來了。

　雖然有活，游魚更是畫得躍然紙上，但是整幅畫都流出寂滅的覺。

　取名《禪》就還不錯的。

　任教授點了點頭，“很有個人風格——”他是當過評委會委員的，對大賽的各種規則都很悉，“這是參加的其他組別？應該能拿到一等獎。”

　永田直見一臉驚喜地笑了起來，“多謝您的祝福。”

　兩人又寒暄兩句，永田里男除了表示謝，就再沒有什麼多余的話。

　顧棠也站在一邊不說話，直到永田直見問道：“這位想必就是畫出《日出》的顧士，您的才華讓人敬仰。”

　“您客氣了。”顧棠寒暄一句。

　永田直見又笑道：“希明年的國際畫家大獎賽上，也能看見您的作品。”

　說完，兩撥人分開，任教授道：“他這畫畫得是不錯，不過跟你比還有些差距，明年一定要好好畫。不行就先把課停了，我去跟郝院長說。”

　顧棠笑了一聲，道：“那倒不至于，總是要換換腦筋的。”

　任教授就又多說了兩句，“這兩人都是搞國畫創作的，據說家里還有不古代大畫家的孤本真品。他的兒子在國已經進修了兩年了，滬跟西南院都去過了，據說要集眾家所長。”

　“那他還有野心的。”顧棠道：“單單一個國家博館，我待了半年，臨摹的作品不足十分之一，咱們學校的幾位教授，我這都研究生畢業了，也還沒請教完呢。他兩年去了兩個學校，我覺得時間太短了。”

　任教授就又笑了一聲，“他進不去國家博館，那里頭都是國寶，你那畫冊魏教授也我看了，不都是止出國展覽的珍品。他又不肯正式讀書，只肯進修。”

　兩人一邊說一邊又往正賽組去了，任教授道：“你看看這個惠存劍的，他是京的教授，是當代寫意派的代表人，雖然用的是濃墨，但是畫面很干凈，沒有累贅的覺。”

　另一邊，永田直見父子兩個看完顧棠的作品，直接就又回到了賓館。

　沒有外人，永田里男一掃方才的高冷姿態，道：“一個人？居然試圖染指國畫。”

　永田直見呵斥道：“廢！你還沒有一個人畫得好！”

　“那是因為他們不肯給我真正的技！”永田里男道：“連上了年頭的藏品，都不讓我看！”

　永田直見道：“很快就不是了，等明年國際畫家作品大獎賽召開，等你得了一等獎，你就可以用流學習的名義去參觀藏品了，那個時候他們必定礙于面子，一定會讓你臨摹的。”

　永田里男笑了一聲，道：“青年區的作品我都看了，除了那個人跟我不相伯仲，剩下的人都將是我的手下敗將！”

　這一點永田直見也同意，道：“明年就是大獎賽，今年四大學院的青年畫家肯定會拿出自己最優秀的作品，國畫的眾也就是咱們三四個國家……川井會長已經去大賽的組委會活了，明年的大獎肯定是你的！”

　永田里男笑了起來，“可笑他們明明有四大學院，卻只顧著部斗爭，敝帚自珍，完全不知道團結、包容跟流，這樣的學院，又怎麼能教出能得到畫家界最高大獎的人？”

　父子兩個對視一笑，不過永田直見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他道：“這次的畫展，我估計你就算在其他組別里得到了一等獎，但是國畫組的一等獎不會是你的，這個獎項必定是那個人的。”

　永田里男的臉變得無比的沉，“我明白的，父親。這個人的確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里頭畫得最好的，明年就是國際大獎賽，他們要給造勢。”

　永田直見點頭，又從他的箱子里拿出了厚厚一本文件夾，道：“這是我讓人調查的顧棠的生平。你不可能比不過的，從23歲才開始進康南大學進行專業的訓練，跟從小就在國畫環境下熏陶的你不能比。”

　“還通刺繡跟剪紙，一個人的力是有限的，我們的企業家有一句話：越是兼容的東西，品質越差，這句話放在人上也一樣，所以今天這幅畫，必定是得了高手的指點，這是的巔峰，可你這幅畫，只是你的正常水平。”

　永田里男若有所思的點頭，“誰也不知道我真正擅長的其實是山水。”

　“你再看看這個。”永田直見拿出了幾張高清的照片打印圖來。

　“這是本科畢業的作品，《仙鶴圖》，這是研究生的畢業作品《日出》，你能看出什麼？”

　“的風格在短短三年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永田直見點頭，“不錯，這證明的風格完全沒有固定下來。而且我托人打聽了，在學校有三門課要上，沒有充足的時間訓練國畫技。”

　永田里男唏噓一聲，“雖然勝之不武，不過人就適合在家里做飯帶孩子，們永遠不能專心的做一件事。”

　“對，就是要輕蔑敵人！”永田直見贊許道：“那個人在康很有名，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所有的事，這對你來說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不知道我任何事。”永田里男道：“對來說我是謎團，如果用我這幅《禪》來揣測我的水平，那就是以管窺天，以蠡測海。”

　永田直見臉上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再告訴你一點，這兩年臨摹的主要對象是董迅昌，這是豪放派的代表。”

　永田直見又了幾張照片紙出來，“不過這個不好搞，我花了大力氣也只弄到臨摹的幾張董迅昌的畫。”

　永田里男仔細的觀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