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毫不意外老太太已經知道了這事，他走到一旁，坐下來，眉目微，神很坦，“不介意。”

老太太愕然一瞬。

在眼里，這個孫子高傲到了極點，從小到大，什麼不是最好的，不是獨一份，此時此刻，竟然能說出不介意三個字。

這是怎麼也想不到的。

周稷沉著眉，目不知道放在哪里，子很放松地靠在沙發上，姿態閑暇，好像半點都不在意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說。

“，我喜歡，這就夠了，不是嗎？”

曾經的周稷，哪里會是個會把喜歡兩個字掛在邊的人。

從他里能聽到這個詞的次數，可以用屈指可數四個字來形容。

再好的東西，到了他面前，都不過只能得還行兩個字。

老太太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那次在老宅見江季姝，至多不過以為這人是周稷的一時興起，能帶到老宅，帶到跟前，也不過是因為有個孩子而已。

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這麼一想，瞬間就想起很多事。

為了江季姝，周稷難得在這個老太太面前語低頭，一改平時的行事作風。

這不是上心又是什麼？

老太太擺擺手，“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從來不擔心你任何事，你說了喜歡，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阿稷。”

“什麼？”

“慎重啊。”

“，我知道。”

周稷的語氣稍頓，又補了一句，“況且，他們之間也沒什麼，我知道的。”

老太太眉頭一皺，“沒什麼？”

沒什麼能是未婚妻？

這不是扯犢子呢嗎？

周稷笑笑，點頭，“對。”

剛開始的時候，他或許會猜測諸多。

可偏偏他知道了一件事。

江季姝喜歡他那麼多年。

不會的。

他就是相信。

依的子，如果真的上傅鋮，跟傅鋮有了什麼，也絕不可能會輕易地跟傅鋮分開。

畢竟，他見過一腔孤勇的，不是嗎？

老太太說了這麼久，也有些累了，“行，你心里都有數，那我就不多說了，你回去吧。”

周稷點點頭，又問了兩句老太太現在的狀況，這才提步要往外面走。

剛走到門邊，就又被老太太住。

“阿稷。”

“怎麼了？”

他轉，燈下眉骨清傲，可大抵剛才提到了他掛念的人，眼角帶著不易察覺的意。

老太太嘆了口氣，似乎在妥協，聲音有些微弱，“等你想好了，再把人帶回來見一面吧。”

“上次的事，會解釋清楚。”

周稷子微僵，好半晌，才應下來，只有一個字，“好。”

……

周稷找到王宜寧的時候，正站在花房澆花，水全澆到旁邊的地上也沒察覺，整個人顯得很心不在焉。

“宜寧。”

聽到周稷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子一抖，看清地上一大灘水漬，意識到剛才的出神，“稷哥，你回來了啊？”

周稷點頭，西裝外套還搭在胳膊上。

他沉聲，“我昨晚去看過了。”

王宜寧啊了一聲，“怎麼不帶上我一起？”

“是有點事要說。”

王宜寧哦了一聲。

“是關于你的。”

一瞬間，王宜寧抬了頭，眸中有些驚，整個人也不像剛才那麼沉悶，語速很快，“關于我的？外婆知道了？”

“對。”

聽到這個字，王宜寧瞬間不安起來，“那說什麼了？有沒有生氣。我……我等會去趟醫院吧。”

周稷皺了皺眉，“你先聽我說。”

王宜寧怔了下，這才點頭，“哦，好。”

“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都行，找個人陪你，隨你喜歡。”

王宜寧愣了好久，才開口，語氣已經有些要哭不哭的，卻還是在調侃，“稷哥，你不會是嫌我礙眼，才想著把我支開吧？”

“宜寧，我說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王宜寧眼眶紅起來，“我不走。”

憑什麼從頭到尾不是的錯，要走呢？

周稷搜了搜眉心，“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留在這，難的是你自己，還不如出去一趟，回來再看看，你說怎麼樣？”

他還沒怎麼這麼勸過別人，這話說出來也一點都不溫，王宜寧有些委屈。

看了眼面前的花，低聲，“那我好好想想。”

“嗯。”

周稷把要說的話說完，這才離開。

他現在也沒在老宅住，這還是專程的中午休息的空隙過來，就為了跟王宜寧說這麼幾句話。

至于到底放不放在心上，還是得看自己。

周稷一走，王宜寧就江季姝打了個電話過去。

“怎麼了，宜寧？”

王宜寧也沒寒暄，上來就直主題，“季姝姐，稷哥說讓我出去旅游一段時間，這事你知道嗎？”

江季姝嗯了一聲，“我知道。”

王宜寧心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機，問，“那季姝姐，你覺得我該走嗎？”

江季姝沉默了會，認真回答。

“我知道你的想法。”

“有些事，就算表面上說得再怎麼好聽，說要放下，心里到底還是會不甘心，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事就這麼算了，可宜寧，周稷說得對，你們現在已經不合適了。”

這最后一句話近乎殘酷，王宜寧差點泣不聲，在這邊死死地咬著。

江季姝察覺到，說話的聲音不自覺放輕。

“其實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

要換在以前，聽到江季姝要講什麼以前，王宜寧肯定激到不行，可這會，什麼也沒說，就拿著手機靜靜地聽著。

“我喜歡周稷很多年，那時候，能跟他在一起，我都覺得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緣分，甚至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我有沒有那樣的福氣來承。”

聽到這里，王宜寧下意識辯駁，“才不是。”

“季姝姐，你這麼好……”

江季姝輕笑，“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我或許后悔過遇上周稷，卻從來不后悔在那個時候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王宜寧沉默了，過了會，又問，“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