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你想不想？」

他像是要不依不饒，執著地問。

林惜在他懷裏輕輕了一下，臉頰微撇向旁邊，低聲說：「想。」

特別想呢。

一聲輕笑在頭頂響起，他在低頭親了一下的臉頰，總算是把放開了。

這時，季君行才想起來問道：「你跟誰一起來的？」

「我家教的那兩個孩子。」說。

季君行略想了下，剛才他路過大廳的時候，似乎看見了，他說：「是坐在靠窗那個位置上的兩人？」

林惜點頭。

季君行想起來其中一個男孩瞧著人高馬大的，他略嚴肅地說：「以後你家教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林惜當即說道，說：「你這麼忙。」

季君行搖頭：「沒事，再忙，接你的這點兒時間也會有。」

林惜著他堅持的模樣，略想了下，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是因為宋堯吧？」

季君行板著臉沒說話。

林惜登時哭笑不得起來，輕輕擰了下他的手臂，小聲道：「季君行，你這個醋吃得太不靠譜了，人家才十七歲。還是個小孩呢。」

誰知這麼說完，季君行乾脆承認道：「十七歲怎麼了？」

「我就是十七歲的時候，喜歡上你的。」

林惜聽到這句話，輕捶了下他的口。

……

林惜知道他們是在包廂里用餐，所以吃飯的時候，不時朝那邊看過去。他們雖然來的比季君行晚，不過因為三人沒那麼事要談，吃完飯，準備離開餐廳。

宋苒說：「小林老師，我們送你回學校吧。」

「不用。」林惜正要拒絕，跟季君行說好了，待會他送回去。

宋堯朝看了一眼，「你一個的這麼晚一個人回去，瘋了吧。」

林惜正要說話，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和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季君行跟其他一些人走過來。

這些人里，只認識溫寒聲。

不過走在季君行邊的那個生，扎著利落的馬尾，看起來年紀跟他們差不多。

還漂亮。

季君行本來見林惜坐的位置空了，正準備給打電話，沒想到他們正好就在餐廳門口。他走了幾步，上前，直接牽住的手，低聲說：「吃完了？」

「正想給你發信息呢。」林惜低聲一笑。

跟他一起吃飯的，年輕人大概就是季君行和那個漂亮生，其他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連溫寒聲在他們那一堆里，看起來都格外年輕。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著他牽著林惜的手，不由一怔，隨後笑著問：「君行，這是你小朋友呀？」

不知道為何，他這個小朋友的稱呼，讓季君行略有些不悅。

他朝林惜看了一眼，淡淡說：「這是林惜，我在清華的同學，也是我朋友。」

林惜長相是那種乖巧孩的模樣，清新甜，不是那種學霸氣質特別明顯的。

此時季君行一說清華，其他幾個人點點頭，畢竟這些人年紀上都算是他們的長輩，自家都有孩子，對這些名校出來的孩子，都會心生好。

那個長發生好奇地沖著林惜看了一眼，兩人視線正好匯，沖著林惜微微一笑，還點了下頭。

隨後看向旁邊的兩人說：「宋苒、宋堯，你們也出來吃飯。」

這下到林惜驚訝，沒想到這個孩，認識邊的兩人。

宋苒和宋堯同時開口，喊了一聲姐姐。

宋臨雪著他們，又問道：「你們怎麼會跟這個姐姐在一起的？」

「小林老師是我們家教老師，今天我們三人聚餐。」宋苒低聲說，看起來有點兒怕宋臨雪。

宋臨雪微微點頭，看著季君行，笑著說道：「既然你這個男朋友在，那麼小林老師就拜託你送回去了。我把我這兩個弟弟妹妹帶回去。」

季君行嗯了一聲，「麻煩。」

之後，宋臨雪帶著他們兩人走了，其他人各自坐自己的車回去。

溫寒聲留到最後，著他們說：「要坐我的車嗎？我正好回清華。」

季君行面無表地說：「不用。」

「臭小子。」溫寒聲哪裏看不出來，他是嫌棄自己電燈泡。

於是他了個代駕，直接走了。

因為季君行喝了點兒酒，林惜陪著他走走，散散酒氣。

知道他肯定是來談正經事的，於是問道：「談的怎麼樣？」

「小舅舅給我找了合作機構，他們能給我提供數據，不過需要在項目里占。」他淡淡說道，這種事，他早就猜到了。

林惜低聲問：「你同意了？」

「我在考慮中。」季君行手了自己的眉心，一旦真的要決定開始，方方面面的事，都需要考慮。

林惜握著他的手掌，迎著清涼的晚風，低聲說：「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

暑假要到了末尾的時候，林惜突然接到了隨然的電話。

因為之前在醫院裏偶爾相遇，才知道隨然跟是一個地方的人。後來復讀的時候，還專門去找過隨然。畢竟當初媽媽住院的時候，隨然一直很照顧。

而且林耀華第一個律師，是隨然幫忙找的。

隨然說：「林惜，我在你學校門口，你能出來跟我見一面嗎？」

林惜自然說好，讓隨然等一下，趕騎著車去了校門口。

只是當看見隨然的時候，大吃一驚，以前的隨然漂亮地人側目，即便三十多歲，可看起來那樣年輕。

此刻的隨然，有種衰敗。

對，就是鮮花盛開后，那種不可避免的衰敗。

林惜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隨然，你怎麼了？」

「林惜，我求求你，你能幫我問問季君行，他叔叔到底葬在哪裏嗎？」隨然說著，眼眸里閃著點點淚。

林惜立即說：「你先著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我好想見季宸，好想他。你幫我求求季君行，就當最後幫幫我好不好。」隨然眼角落下一滴淚。

林惜看著的模樣，心底升起一種不詳的預。

最後……

沒敢問，直接點頭，「好，我幫你問。」

當林惜打電話給季君行的時候，他正在學校實驗室，當他等到林惜略帶哭腔的聲音，幾乎是五分鐘趕了過來。

季君行在看見隨然的第一眼，比林惜還要驚訝。

因為印象中，似乎是不老的，這十年來，每年都會來季家，每年都那樣鮮漂亮。

「你帶去見見你叔叔嗎？」林惜輕聲問道。

咬著，幾乎是哀求地說：「我知道，你叔叔的去世對你爺爺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可是對隨然來說也是，所以你幫幫，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當他們到了墓園的時候，本就灰黑的天空，開始飄下細雨。

他們都沒打傘，季君行牽著林惜的手走在前面，隨然跟在後面。剛才在來之前，林惜陪著隨然去了一趟住的酒店，結果看見桌子上擺著的病例和很多藥瓶。

沒敢多問，只是等著隨然換了一全新的漂亮服，又給自己化了一個緻的裝扮。一直以來，之所以去季家都穿得那麼漂亮鮮，就是想著如果他們能帶自己見季宸，想讓他看見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墓園的長階梯一直蜿蜒而上，一眼彷彿看不見盡頭似得。周圍樹木繁茂，一排排墓碑，安靜地坐落於此。

直到他們走到一大大的墓碑前，上面那個男人的照片，年輕、英俊。

隨然在看到墓碑的一瞬間，大顆大顆淚珠，滾落了下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一刻都不曾忘記。

季君行和林惜陪著隨然到了這裏，他們沒有多逗留，而是把時間和安靜，留給了他們。

隨然著墓碑上的照片，突然掀一笑，低聲說：「季宸，你還是這麼年輕。」

了自己的臉，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老了。」

說完這句話，突然飄起一陣溫的風，輕輕地起的長發。

許久，隨然一直那樣地看著墓碑上的青年。

「本來這句話我想等到我七十歲的時候，再到你墳前說的。可是現在看來，我好像是不用等那麼久了。」

深深地著季宸的照片，終是緩緩開口。

「這時，哪怕是過去了十年，我還是沒辦法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