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林惜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半晌,開口問道：「你怎麼會來打掃廁所的？」

季君行打掃廁所？

這大概是林惜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

雖然從來沒跟著江憶綿逗趣那樣地喊他爺,可是林惜知道,季君行在季家就是個養尊優的小爺。

林惜走過去,誰知季君行往後退了兩步。

「你別過來。」他聲音微低。

林惜愣在地停住腳步,聽到他輕又無奈地聲音：「上有味道。」

季爺這樣的人,雖然不是那種熱衷打扮自己的人，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種乾淨驕矜的模模樣。今天這樣窘迫的模樣，真是林惜第一次看見。

林惜看著他戴著口罩的模樣,真的又好笑又心疼。

就在兩人隔著一段距離說話的時候，從走廊盡頭的那間實驗室走出來一個人。他徑直走到這邊，季君行在看見他的影時,突然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林惜看著走到他們面前的男人,材高高瘦瘦，大冷天穿著一件襯衫和就走了出來。他頭髮有點兒長,遮住了眼睛,看著就是那種寡言的格。

男生左右看了看,從子口袋裡直接拿出手機,對準四周拍了幾張照片。

季君行氣得笑了,問道：「柯師兄，你不用這麼認真吧。」

「老師說過,做事最忌諱的就是不認真。」

這句話直接把季君行堵了回來。

季君行雙手撐在拖把最頂端，冷眼看著柯植開始四檢查周圍。

這位柯植柯師兄完全繼承他導師的風格,認真,嚴肅，做事不茍言笑。至於計算機系那位傳說中的溫寒聲教授，就是柯植師兄的導師。

這次季君行黑了學校的論壇，雖然他是用的國外IP，按理說不會被人追蹤到。

不過有腦子的都能猜到是誰幹的。

他的班主任打電話把他到辦公室的時候，季君行直接承認是自己乾的。

好在他只是黑了那一個帖子，並未對整個論壇造什麼實質地攻擊。

班主任教訓了他一頓，準備他寫一篇檢討上來。

季君行對於這個罰，沒什麼意見。

誰知跟他班主任在一個辦公室的溫寒聲教授，聽到之後，突然笑了一聲，說道：「張老師，我覺得你這個罰似乎不管什麼用。」

張老師尷尬地笑了一聲，說實話，季君行績好，而且經常參加比賽，幫學校拿獎。

對於這樣的學生，老師對他偶爾任的行為，不會罰太過。

溫寒聲看著季君行懶懶散散的表，薄微掀，淡淡說：「正好我們八樓的保潔阿姨這幾天請假，廁所沒人打掃，你這幾天去打掃一下吧。」

對於這個決定，剛才還懶散不在意模樣的季君行，一下臉沉了下去。

張老師乾笑了兩聲，說道：「這個罰會不會太……」

「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他是你班裡的學生。當然，如果張老師你對於學生這種的行為只是罰寫檢討，我怕別的分院老師會覺得我們計算機系的老師太護短，管不住學生。畢竟我們學以致用，可不是讓學生這麼用的。」

話都說到這裡，張老師嘆了一口氣，揮揮手：「既然溫教授這麼說了，季君行，你這幾天就幫溫教授的八層打掃一下廁所。」

季君行：「……」

誰知剛起走到門口的溫寒聲，像是又想起什麼似得，轉頭對他說：「既然打掃了廁所，順便把我們實驗室也打掃一下吧。」

這次，季君行臉沉地能滴出水。

可是再惱火，廁所，他還是打掃定了。

剛開始季君行還想著隨便掃掃算了，誰知他每次打掃完，這個柯植像是在他上裝了監控似得，從實驗室里出來，開始檢查他打掃衛生的況。

甚至還拍照傳給並不在實驗室的溫寒聲。

溫寒聲看完說了一句不合格，他得從頭到尾開始打掃。

現在季君行倒是打掃的一不茍，但是柯植依舊是那副鐵面無私地模樣。

林惜著這位學長左查右看地行為，走到季君行邊，低聲問道：「還有學長專門監督你嗎？」

就算是罰，這種程度，未免太嚴格。

「是啊。」季君行看著柯植，輕嘲道：「這年頭還有人罰學生打掃廁所，呵。」

伴著一聲冷笑，他說：「你說這種老師稚不稚。」

林惜眉心微微擰著，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也是第一次知道，上了大學之後，居然還有老師罰學生打掃廁所。

這個罰在初中才見過。

那還是因為有學生在廁所吸引被教導主任當場抓住，被罰打掃了一個星期的廁所。

小聲問：「你是不是之前不小心得罪過這位教授？」

季君行面無表地著對面，「這種小心眼的人，不用我得罪他，就會想盡辦法，折磨別人。」

林惜知道他不是那種抱怨的格，看來這次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在剛想說話安他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後響起，「我看你是這幾天廁所還沒打掃夠吧。」

林惜心臟砰地一下，彷彿靜止在原地似得。

等小心地轉，果然一個穿著駝大，戴著銀邊框眼鏡的男人，站在後面，神冷淡地在他們兩人上掃了一圈。

林惜心底默默祈禱，這位一定不是罰季君行的那位教授吧。

可是旁邊的柯植開口說：「溫教授，我正要給你發檢查結果。」

「嗯。」溫寒聲微點了點下，「你先去忙吧，我親自來看看。」

柯植離開之後，季君行沉默了半晌，開口嘲諷地問：「溫教授，您覺得我這個廁所，打掃的還算合你的心意嗎？」

林惜肩膀上猶如著千萬噸巨石，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畢竟背後詆毀教授，正好被上。

誰能不嚇死了。

他還敢跟教授這麼說話，林惜雖然嚇得整個人僵在原地，還是堅定地出手指，扯了下他的袖口。

季君行一轉頭，看見林惜臉頰都變白了，眉頭蹙。

心底臥槽了一句，將手上帶著的清潔手套直接扔掉，手握住的手掌，果然手掌也是冰涼的。

「別怕。」

林惜咬著，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溫教授，想著怎麼解釋，可是想來想去，好像只有道歉一條路。

對著溫寒聲突然深深鞠躬，「教授，季君行不是有意的。請您原諒他。」

「如果我不原諒呢？」溫寒聲冷漠地問。

一旁的季君行沒想到林惜會替他道歉，深吸了一口氣，拽著的手。

剛想起，林惜抬頭看著對方，禮貌又不失堅定地說：「那麼我跟向學校投訴，您罰學生。」

……

溫寒聲終於笑了，他著林惜，兼施的小姑娘，倒是厲害啊。

「你小子脾氣這麼差，找的朋友倒是格好。」溫寒聲哼了一聲。

這句話讓林惜一愣。

咦，這話好像不是教授對學生說的。

「謝謝你，小舅舅。」季君行咬著牙，吐出這一個字。

林惜在徹底愣在當場的時候，溫寒聲微微一笑，「林惜同學，我是季君行的舅舅。」

「親的。」

季君行臉上出嘲諷，輕聲說：「這就是我那個，三十六歲還沒結婚的舅舅。」

林惜：「……」

你們舅甥兩個，至於這麼互相傷害嗎？

因為林惜在，溫寒聲這次沒在繼續讓季君行留下，放他回去。兩人下樓之後，季君行在冷風裡站了一會，終於覺得自己上那味道變淡了。

不過他還是站地離林惜有段距離。

兩人走了幾步，季君行站定，林惜見狀，跟著停下腳步。

疑地朝他看了一眼，季君行眉心微擰，半晌，輕聲說：「林惜，以後不管怎麼樣，你別對別人這樣。」

剛才林惜替他跟溫寒聲道歉的時候，季君行又震撼又心疼。

他想起在村裡的時候，的朋友告訴自己，為了救爸爸，村上的人都去簽字，林惜是一個個給人鞠躬過來的。

那時候，他又責怪自己又責怪。

怪自己居然不知道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而怪則是因為什麼都不跟他說。

可是怪著怪著，只剩下責備他自己。

林惜著他，終於，輕笑了下。

「可是，我也怕別人欺負你呀。」

輕的聲音，在凌冽的寒冬中，那樣溫暖。

*

好在第二天，溫寒聲讓柯植通知季君行，他不用去打掃廁所了。林惜心底鬆了一口氣，好像跟溫阿姨打電話告狀，還管用的。

因為還有一周《集結吧，天才》複賽要開始。

林惜這幾天幾乎是拼勁全力在準備，因為不是那種上課開小差的格，所以只能利用課後的時間準備。

到了比賽那天，本來江憶綿打了包票，給他們所有人弄一張票，到時候都去看林惜比賽。

誰知到了要開賽，江憶綿哭喪著臉說，只能拿到兩張，而且位置還在最後面。

林惜見狀，安不要，反正他們真的都去了，還張呢。

江憶綿覺得特別丟臉，委委屈屈地說：「我都差點兒給帶我的那個人跪下了，他才給我搞來兩張票。」

「算了，我們不去，讓阿行和謝昂去。大棉你不是工作人員，正好你們三人去給林惜加油。」陳墨倒是好說話。

本以為就是這樣了，可是第二天，季君行打電話讓林惜下樓來。

直接給了三張票。

林惜睜大眼睛，低聲問道：「你哪兒來的啊？」

其實也問過一直跟聯繫的那個工作人員，結果對方說，要票要的太遲，票早就送完了。工作人員問要是特別想要，給再想想法子。

林惜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說了句不用。

季君行直接說：「明天我開車送你們一起過去。」

等第二天，林惜接到電話下樓，剛出現在宿舍樓門口，不遠響起一聲汽車鳴笛聲音。

幾人抬頭看過去。

葉珂：「臥槽，我最喜歡的路虎。」

四人上車之後，季君行傾，給林惜繫上安全帶，「江憶綿和陳墨他們坐謝昂的車過去。」

後面三個生坐在車裡，又是第一次跟季君行這麼近距離接，連一向最淡然的葉珂，都有些張的樣子。

季君行開著車，直接從學校前往電視臺。

本來電視臺那邊是打算派車來接參賽選手的，不過林惜拒絕了。

到了電視臺，林惜得跟他們分開，臨走的時候，季君行終於握著的手心，了下，輕聲說：「加油。」

林惜笑著點頭，揮了下拳頭，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

這是林惜第一次參加這種節目比賽，當跟著其他七位選手一同站在舞臺上，燈打在的臉上，微微刺眼，卻又那樣炫目。

曾經，看過季君行站在賽場上，甚至看過季路遲站在賽場。

這是，第一次站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

第一比賽是最簡單的答題環節，節目組共準備了十道題，選手共同答題。得分最低的兩名，淘汰。

節目從第一開始，就進了淘汰環節。

誰都不敢有掉以輕心的心態。

果然，第一結束，得分同是八分的兩個同學失利。

兩個同學退出舞臺後，不僅是臺上的選手，連臺下的選手都開始真正張起來。

林惜趁著第二還沒開始，輕輕了下掌心裡的汗。

即便在心底告訴自己一萬遍，冷靜、冷靜。

可是只要站在這個舞臺上，還是忍不住張。但是林惜一向是那種看似弱，但反而最堅強的人。

幾下來，當場上剩下四個人的時候，所有觀眾都看出來，林惜和來自法學院的程錚是實力最為強勁的。

兩人不管是反應能力還是對知識點的掌握，都是倒的。

季君行在臺下安靜地看著，林惜宿舍三個生早已經喊啞了嗓子。

「好了，現在這一還剩下四位選手，將會有兩位進我們最終的強者對話。」

這一是搶答題，只要率先拿到七分的兩個人，可以進最後的總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