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六月底,大概每個家裡有高考生的家庭,都會懷著一種既張又期待的心,等著能夠查分數的時刻。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楊曉雅給林惜打電話,在那邊把蘋果咬得咔咔作響。

嘣脆的聲音,讓一向淡然平靜的林惜,生出一份莫名的煩躁。

「我就問你現在不張？」楊曉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道。

林惜：「張。」

「臥槽。」對面傳來一聲響，聽著像是楊曉雅一下從床上翻起來弄出的靜。

楊曉雅沒想到林惜能說出這兩個字，這次更加恨鐵不鋼,「你說說，咱們浙大怎麼了，雖然跟清北是有一點點兒的差距,可是好歹也是全國第三吧。那也是多人夢寐以求的頂級學府。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跑去復讀呢？」

林惜當初做出復讀這個決定的時候,林耀華和江英沒反對。

在他們看來，浙大確實很好,可是林惜當初確實是因為家裡的事,影響了發揮。既然想再嘗試一次,本來對有愧疚的父母,怎麼可能會反對。

等跟自己的輔導員提出退學申請的時候,別說輔導員震驚，甚至院系裡的副院長親自找談話。

當時班裡的其他人知道,一個個也是吃驚不已。

更別說整天跟形影不離的楊曉雅，用的話說,林惜走了,誰陪一起騎車狂奔在紫金港偌大的校區里。

只是不管外人如何勸說，林惜心意已定。

這大概是活了十九年以來，做過最堅決和最任的決定。

至於這樣的學生，想要找一個復讀的高中，簡直是被所有學校搶著要。

林惜並沒讓林耀華和江英跟著自己來回折騰，江英自從被打傷之後，一直恢復的不算好。杭州是個適合休養的地方，況且遠離曾經的紛擾。

終於，大半年的復讀生活結束。

馬上就是等待結果的時候。

楊曉雅一向是夜貓子，所以陪著林惜一塊等。

等過了零點，楊曉雅主掛了電話。林惜打電話開始查分數，不記得去年查分數時候的心，但是今年，握著手機的時候，手心是有點兒的。

當林惜在電話里聽到自己績的時候。

心頭那塊住的石頭，彷彿一瞬被挪來，那種目標實現的充盈，讓整個心臟都鼓了起來。

711分。

考了711分。

此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是江英打來的。果然今晚，和林耀華沒睡著。

電話接通，那頭江英聲音聽得出來的張，「林惜，怎麼樣啊？」

從林惜復讀開始，江英沒問過的學習績。一次都沒問過。

林惜輕笑了下，將自己的績告訴了江英。一聽到這個分數，江英在那邊開心地說：「好、好，媽媽知道你肯定能行的。」

「閨考得好的？」林耀華沒聽到林惜績，靠在江英旁邊，一個勁地追問。

「這次媽也能跟著你去北京見識見識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也在清華的校門口照相。」即便此時還不知道清華的錄取分數，但是江英已經開始暢想起林惜去報道的模樣。

因為江英和林耀華在杭州是租的房子，只有一間，所以林惜考完試之後沒有去杭州。而是留在老家等高考分數，江英怕一個人住在家裡不安全，讓到姨媽家裡住了幾天。

第二天一大清早，復讀班的老師打來電話。子

「林惜，你這次考得特別好，是咱們市裡的狀元。」老師興地說道，不過隨後他又有些惋惜地說：「這次全省狀元的分數是716分，只比你高五分。」

林惜在省是第三名，在本市則是狀元。

楊曉雅知道考的分數之後，半天憋了兩個字：牛。

隨後笑著說：「咱們班的那幫男生估計要絕了。你知道這幫人憋著什麼壞嗎？他們說等你高考分數出來了，他們流給你打電話，勸你回來，他們還讓你給他們當小學妹呢。我就說這幫人是癡心妄想吧，你要是再回來，何必折騰這麼一大圈啊。」

說完，楊曉雅突然傷了起來。

雖然和林惜只做了不到半年的同學，可是特別喜歡林惜。

最後輕聲說：「林惜，恭喜你，實現了自己的目標啊。」

「謝謝你，曉雅。」

*

九月，林惜跟父母一起去了北京。時隔一年，重新回到這座城市，從一下車開始，便是慨萬千。咋

車站裡各大高校迎接新生的站點都有。

這次林耀華比們要門路。畢竟之前，林政來報道的時候，是他陪著一起來的。

到了學校，整個校園到充滿著一種喧鬧而有生機的活力。

今天是新生報道，一年一度，這座古老又現代的校園迎來了一批新的學生。這些學生從全國各地而來，踏著數百萬的人肩膀，走進這所中國最好的大學。

江英老早在林耀華和林政的那張照片，見到過清華校園大門。

拍照片的時候，江英居然生出了幾分，一直低頭整理自己的服和頭髮。這次林耀華特地把家裡的數碼照像機帶了過來。這是林耀華難得的消遣，他喜歡拍照。

他先給江英單獨拍了照片，接著又讓江英和林惜站一塊。

最後，才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當對面幫忙拍照的學長讓他們笑笑時，三人的臉上，終於再次出淺淺笑意。

這一刻，雖然遲來了一年，可是好在，終於還是來了。

相較於新生剛學的興，來迎接新生的學長學姐們，有種老司機的淡然。

各個學院早已經安排了高年級學生作為接待，幫助新生迅速地找到自己學院所在的宿舍樓。

林惜因為報道過一次，輕車路地找到信息科學技學院的接待。

一過去，正坐在帳篷里納涼喝水的學長們，明顯眼前一亮。

「同學，你是哪個系的？」坐在最外面，穿著學院統一制服的男生，站了起來，熱地問道。

林惜輕聲說：「我是電子工程系的。」

男生臉上閃過失，他是計算機系的，雖然是一個分院的，但畢竟不是直系學妹。男生有些痛心疾首，這麼好看的妹子，居然不是他們系的。

後面有個男生一聽是電子工程系的，趕跳了起來，「我，學妹，我來帶你去宿舍吧。」

清華的男比率這幾年雖然逐漸降低，可是還維持在2：1左右。特別是有些學院，男比率誇張到逆天，一個班級可能只有一個生。

不知是不是電子工程里的工程兩個字，讓一些生而卻步。

反正這個專業的男比例一向不樂觀。

沒想到，今年的直系小學妹里，居然來了個這麼好看的姑娘。

男生熱地說：「我楊烈，今年大二，是你的直系學長。」

林惜點頭，「學長你好。」

楊烈看手裡什麼沒拿，奇怪地問：「學妹，你沒帶東西？」

「我爸爸媽媽陪我來的，他們在那邊等我。我的行李也在那邊。」林惜指了指不遠的樹蔭，天氣太熱，沒讓爸媽跟著跑來跑去。

楊烈一見，瞭然地點頭，跟著林惜過去，領著他們一起去宿舍。

一路上，本來不怎麼善言辭的男生，難得話多起來。

林惜坐在五樓，本來不太好意思讓人家幫搬行李到六樓。

沒想到楊烈特別熱地說：「林惜，這是學長應該做的，別跟我客氣。」

說完，耿直的男生，扛著最大的那個行李箱，直接進了宿舍樓。

江英在後面看見，一個勁地誇讚道：「這大學里的學生就是不一樣，林惜，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謝謝這位同學。」

走在前面的楊烈聽到這話，心底樂開了花。

說實話，大一新生是提前開學的，因為他們還要軍訓。而大二來接待新生的人，都得提前回學校。

在這種男比例相差大的學院，大部分都是一條。

所以不男生主承擔迎接新生的任務，未必就不是存著一份在學妹里發展個朋友的心思。

*

晚上，忙了一天的學生，各自回宿舍。

連男生宿舍都難得八卦起來，何正飛洗完澡出來，頂著一頭短髮站在空調下面，「今天在太下面站了一天，差點兒沒把老子熱化了。」

「活該，讓你心思不純正。」錢策坐在桌前看書，抬頭朝他看了一眼。

何正飛苦著臉：「我不就是想提前看看今年學妹怎麼樣，至於被你說禽一樣的？」

「老周，你說他是不是禽。」錢策沖著跟自己床鋪連著的周一鳴。

周一鳴呵呵笑了兩聲，吐出兩個字：「活該。」

何正飛無奈，突然想起一件事，憾地說：「你們還別說，今年真的有特別漂亮的學妹。真的，我一看見就覺得特別心，是我喜歡的那種長相。」

「有你不喜歡的長相嗎？」錢策繼續虧他。

不過何正飛沒搭理他，反而是對一直坐在椅子，沒說話的季君行說，「季神，你之前不是說喜歡比你還白的姑娘，我今天看見的那個姑娘吧，往下一站，真的白得發。」

季君行本來正在編代碼，他眉頭微蹙。

他冷淡地說：「關我什麼事。」

好在宿舍里的人，早已經習慣他無無求的模樣。

反正其他男生討論到孩的時候，他從來沒參與過這個話題。如果說系裡其他單狗沒朋友是因為找不到，那麼他就是真的不想找。

大一的時候，不外系生變著法子打聽他的聯繫方式。

不過，全都鎩羽而歸。

何正飛繼續說：「可惜不是咱們計算機的，是隔壁電子工程系的，楊烈那小子領著人家回的宿舍。回頭等楊烈，去問問看妹子的況。」

誰知，說著，外面傳來了楊烈的聲音。

何正飛立即開門，把人給拽了進來。

「趕老實代，下午你們系那個小學妹的況。」何正飛掐著他的脖子，嬉笑道。

正好季君行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

直接站了起來，單手在兜里，因為他們兩人擋著路，季君行走過的時候，神淡淡道：「麻煩，讓讓。」

何正飛和楊烈趕給他讓路。

等季君行走到門口，何正飛問他：「先說說，那個小學妹什麼名字。」

「人家林惜，這名字好聽吧。」

此時，剛關上門離開的季君行，並未聽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