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這一夜仿佛格外的漫長。終于在葉嘉覺得骨頭要散架時，程風拉著韁繩‘吁’地一聲勒住了馬。

此時眼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一無際的草原，以及影影綽綽的山峰。

這是一片曠野，程風抱著葉嘉下了馬。而后讓坐在一等他片刻，他來回了兩趟。抱了三捆干草還是柴火之類的東西丟到地上，火折子一吹點燃了篝火。北庭的深夜要比白日冷得多，葉嘉上只穿著單，策馬狂奔的這一路，臉不知不覺已經泛了青。

不得不說，當篝火燃起來之后，的四肢回暖，確實舒服了許多。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屋子里？”溫度回歸，葉嘉的大腦也慢慢恢復了冷靜。嘭嘭跳的心臟平息下來，葉嘉深吸一口氣，睜眼看向一屁坐在邊的程風。

“我耳朵比較靈敏，因著常年在外走鏢，比較警醒。一里之外的異能清晰地聽見。”程風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只兔子，匕首三兩下剝了兔子皮。手法極為利索地清除了兔子的臟，而后拿了子一串，在火堆旁邊烤了起來，“聽到馬匹的聲音便去了你的院子外面守著。”

葉嘉“……多謝。”

程風側目掀了一眼葉嘉，咧笑起來“嘉兒未免小氣，謝我就兩個字啊？”

他話音一落，葉嘉神一怔。忽然想起了原主跟程風的瓜葛。時間隔得太久，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層關系。頓了頓，葉嘉抿起了角“那你想要怎樣道謝？”

葉嘉如此正經的回復，程風面上的笑容一僵。他眨了眨眼睛，角平直了“嘉兒……”

“我已經嫁人了。”頓了頓，葉嘉嘆息了一口氣。

“我知道。”程風臉上的笑容變得難過起來。他垂下眼簾，一只手抓著樹枝撥了撥篝火中的柴火。眼看著火噌地一聲冒上來，溫度瞬間高了一層。

狂野里是有風的，吹得火苗東倒西歪。因為葉嘉的一句話，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

葉嘉雖然有些抱歉，但真的不是原主。程風的，請恕無法回應。另外，況如此急之下，葉嘉還擔心著小院那邊的況。也不知烏古斯的人有沒有追過去，烏桓人這深夜襲有沒有波及到四周的無辜百姓。葉嘉的一顆心都是著的，本無暇他顧。

逃出來的時候，抱著一個包裹。包裹里有最新畫出來的強弩設計圖。這些武目前還沒有制作出雛形，但假以時日必定能制作出來。葉嘉借著火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一張一張地檢查起來。

狂野的風呼呼地吹著，除了蟲鳴和草被風拂得沙沙的聲響，只剩下葉嘉翻紙張的聲音。

葉嘉檢查完，發現沒有，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正當將圖紙一張張折疊起來，眼前忽然過來一只手。是程風。他的手不似周憬琛白皙修長，好似完的羊脂玉。約莫是常年習武走鏢的緣故，他的手糙且有些黑，手心放著一個攤開的布包。布包里放著好幾塊有些碎掉的點心。

“嗯？”葉嘉抬起眼簾，詫異地看向他。

“綠豆糕，甜的。”程風蹲在的面前，一雙眼睛亮的像小狼。

說實話，葉嘉顛簸這一路肚子其實有些了。但是不大吃甜食，綠豆糕也很吃。迎著程風期盼的眼神，葉嘉猶豫了一下，手拿了一塊“多謝。”

程風的眼睛因這一個作噌地亮起來，他齜牙一笑，捻了一塊丟到里。

他手心一手，將剩下的綠豆糕裹起來就塞到了葉嘉的手心里。他撿起地上一樹枝撥了撥火堆，語氣有些輕快地說“嘉兒，你可以跟以往一樣，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想要什麼，想吃什麼，都可以跟我說。這一塊點心不頂飽，兔子馬上烤好了。這次我帶了很多西域的香料，是你喜歡的。我跟你說，我烤的技一流……”

葉嘉咀嚼綠豆糕的作一頓，看著他。

“你想要淬毒的那一批弓箭我已經讓人去弄了，大約再有個兩日就到了。”程風利索地給兔子翻了個面，從懷里出幾個小紙包，打開，著里頭的末往兔子上撒，“這一次，我程家的鏢師隊也會來。程家的鏢師你知道的，他們的武藝都是道上說得上名號的。等他們來了，你就不用怕了。”

葉嘉咀嚼的作越來越慢，角也慢慢垂下去“程風……”

“嗯？”

程風扭過頭，歪著腦袋看著葉嘉。

“你聽我說，”葉嘉不喜歡這種覺，這讓覺非常愧疚，“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你不是碎葉鎮的將士，上還有傷。這次救我我很激，但碎葉鎮的況這麼，你應該回……”

“嘉兒。”他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蕭瑟“不要趕我走好嗎？”

葉嘉到邊的勸說一滯，皺著眉看他。

程風的笑容里藏不住幾分落寞“就算你如今嫁給別人，可嘉兒還是嘉兒，你依舊是我心的姑娘。你可以不搭理我，但不能阻止我保護你。”

“其實，我不是……”

葉嘉剛想說自己不是原主，不遠響起了腳步聲。還反應過來，程風已經掠到的前，一只手拔出了佩刀，作出了攻擊的姿態。而就在這時，那群黑影極速地靠近，環佩沖在第一個，瞬間閃到了兩人的近前，單膝跪在了葉嘉的面前，“主子。”

程風眸一閃，握著佩刀的手緩緩地將刀回刀鞘，吊兒郎當地站直了。

“怎麼樣？”葉嘉讓環佩趕起來。

“烏古斯已經帶人沖過去。”

環佩瞥了一眼靠葉嘉太近的程風，語氣平穩道，“這次烏桓人來的并不多，約莫三十個人。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烏古斯校尉控制住。小院里的東西都藏好了，工匠們跟研制的東西都藏在藏里，并沒有到波及。等到天亮，便可以回去了。”

葉嘉點了點頭，“小梨那邊東西沒丟吧？”

“沒有。”

“死傷如何？”

“因撤退的及時，除了一兩個護衛在守門時了傷，其他人都安然無恙。”環佩將葉嘉走之后的況一一說明，聽說烏桓人本沒沖進書房，心不由放下了。

這一夜十分混，一行人重新安頓下來，天已經蒙蒙亮。

環佩一直蹲在葉嘉的邊，嚴防死守得不準程風靠近葉嘉。葉嘉披著單薄的裳蹲在包裹旁邊一張一張地檢查圖紙。偶爾抬頭看看天空，眼看著時辰差不多，站了起來“走吧。”

程風撥了幾下土將火堆蓋滅，走到葉嘉邊，猝不及防地將葉嘉打橫抱起，一躍跳上了馬背。

葉嘉‘呀’了一聲，環佩直接拔刀刺了過來。

“環佩。”

葉嘉一聲呵斥，環佩一僵，收了刀跪了下去。

“無事，”葉嘉坐穩，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冷靜道“你將我的東西保管好，跟上來。”

話才一落地，程風便一拍馬屁，調轉馬頭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