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確實剩了點飯,葉嘉給他炒了個蛋炒飯。周憬琛就是這點好，給什麼吃什麼，不管難吃好吃他都會吃的很干凈。葉嘉坐在一旁看他慢條斯理地吃完一大盆飯,到底還是心。去柜子里取了藥油出來，放到床頭就沒有在說話了。

周憬琛放下筷子了,抬眸看向葉嘉就抿笑。

葉嘉眼角余瞥見他背上的傷，這人跟不知道疼似的都不一聲。許久,嘆息了口氣：“笑笑笑,你就知道笑,吃飽了嗎？”

“嗯。”

“吃完就自己把鍋碗收拾干凈。”葉嘉又把錢箱子拿出來,坐在周憬琛對面開始數。一面數一面記賬，并扣除本計算利潤,“洗漱干凈了再過來，我給你一下。”

周憬琛心一，聽話地把碗拿出去洗掉了。就一個鍋一個碗,熱水洗干凈。燒了點水，他在后廚清洗干凈攜了一水汽才回屋。

回來時葉嘉還在算賬,速算很快的。

這段時日，切切實實地掙了不錢。香胰子賺的大頭,三個月下來，愣是攢了一千一百兩。加上賣食和朝食的錢,統共是一千一百五十六兩三錢六十五文錢。如今還有一批香胰子要送出去,若是加上半個月后要收到的貨款,大約能存到一千四百兩左右。

這個錢夠買騾車了，甚至他們要換馬車也是可以的。葉嘉琢磨著家里再添置一輛騾車,另外阿玖這次的活兒若是做的穩當,考慮可以跟阿玖簽一個長期合作的契書。

這世上不遵守契書的商人畢竟是數,大部分商人還是知道誠信為本。

心里琢磨著事兒，抬頭看到周憬琛這廝烏發滴著水，吃了一大盆飯臉上總算有了點。他眼睫低垂，眼睫在眼瞼下方暈染出青黑的影子，安靜地坐在自己跟前。葉嘉眨了眨眼睛，把錢箱子鎖起來又放回到屋頂的隔板上。一邊放錢一邊扭頭去看，坐桌邊的人很自覺，眼風都不帶往這邊瞥的。

葉嘉從凳子上跳下來，拍拍手讓他到床上趴下來：“你坐著太高了，趴著我好弄些。”

周憬琛也不抗拒，乖巧地去床邊坐下。低垂著眼瞼看著葉嘉扯開他腰帶，把他的上給下來。眼睫微微抖的樣子頗有點良家婦男被人調戲不敢反抗的弱。葉嘉扯了扯角把這個古怪的覺甩出去，到了點藥油在手上熱，就開始給他。

手才一他，他子就跟著細微一。

葉嘉：“……”干嘛啦！一下都不行啊？

周憬琛的傷其實并不是很重。五十軍聽起來嚇人，但給他施的人他們私下里識，用了巧勁兒。之所以會這般目驚心，純粹是他上的皮子太白了。不過不管傷勢是不是真重，嘉娘愿意心疼他也不會故意破：“嘉娘你輕點，有點疼……”

……原來是疼的了。

葉嘉默默用小一點的力氣，一面一面還問他疼不疼。

周憬琛含糊地應聲，嗓音輕輕的十分耳朵。一后背的傷，愣是葉嘉給了兩刻鐘才好。

藥油在上油膩膩的也不好穿裳，但他這個樣子在眼前晃悠也真的是太打眼。葉嘉總克制不住眼珠子往他的修長脖頸和凹陷平直的鎖骨上粘。腰肢細，腰記線流暢地沒子里。因著年紀還不算大，二十歲還沒到。他是介于年人和年人之間的那種瘦修長，好看的要命。

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葉嘉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沖失節。貪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代價非常的沉重。目前還沒有決心承擔責任，一定要繃住了。

“還不睡嗎？都這麼晚了。”周憬琛眼角余注意葉嘉臉上神的變化，晃悠的姿態坦然得頗有些不知廉恥。他慢吞吞地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鋪蓋鋪在地上，扭頭側看向葉嘉。

葉嘉瞇了瞇眼睛，眼睛在他漂亮的肩胛骨上一掃，翻背對著他睡下了。

次日天還未亮，院子里已經有了靜。昨日鋪子沒有開張，今日總來說就有些急迫。孫老漢已經將鹵好的食抬上車，葉五妹還在弄朝食攤子的食材。瞧見葉嘉出來，就問葉嘉這些紅蛋要不要帶上一起賣。葉嘉愣了下，好半天才意識到一件事。西北這邊兒生孩子好像不送紅蛋。

昨日葉嘉張羅著要用蘇木煮蛋，葉五妹出于對葉嘉的盲目信任就聽話的去做了。結果煮了這麼多紅蛋沒見葉嘉要做什麼，就以為這些蛋是第二日賣的。

葉嘉張了張，好懸沒把生孩子送紅蛋的習俗給說出口。不然就得餡兒。

“四妹生雙胞胎是件大喜的事兒，咱怎麼也該慶賀一二。”葉嘉腦子里飛快地轉了一圈，道，“咱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慶賀的，就煮些蛋給左鄰右舍也沾沾喜氣。”

葉五妹一聽葉嘉這個話，才明白這些紅蛋是給葉四妹慶賀的。

張了張，想說生孩子不該殺羊殺慶賀麼？但葉嘉這麼說便也盲目地信了。覺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道：“那姐，咱這些蛋是給誰散？鋪子隔壁的人麼？”

“拿到店里去，給咱的客人散。”

葉嘉對客人大方這事兒已經是眾所周知了。先前開小攤兒時就經常弄一盆東西放旁邊說是給試吃。后來開店鋪了，又明晃晃地把新品當贈品送。這會兒又突發奇想送紅蛋，葉五妹和余氏都沒覺得奇怪。左右兒媳婦做事從來沒有無的放矢的，這麼做肯定有的道理。

秉持著這種信念，葉五妹把那一筐的紅蛋給裝上牛車。就這麼拉到店里去。

還別說，前日送大腸的行為確實是做了一樁聰明事兒。今兒一大早，他們的店鋪門才打開，有路過的客人看到們抬著東西進去。張頭就過來問了句：“今兒可賣那新品？”

孫老漢將一大竄的五花和豬頭掛上掛鉤，豬大腸是一大鍋的抬到吧臺后頭。葉五妹就在外頭把朝食攤子擺好，火才生上，食客就來了。

說到底，味道做得好，總歸是有回頭客。這鎮子上做吃食的鋪子不多，味道獨一無二的就西施攤這一家。往日都是姐姐在弄，如今妹妹接手了做的更好。葉五妹手腳麻溜，一邊弄一邊脆生生地跟人搭話。

鎮上好些婦人大清早買菜路過，都要看葉五妹許久。

不為其他，葉五妹這一手做吃食的好本事。能掙錢，會說話，一看就是個持家的好手。再來人長得又俊，姐姐家中還開著鋪子，聽說姐夫是駐地里的軍。這樣好&3034記0;條件，誰家有兒子的能不多看兩眼？若是能跟這家議上親，姐姐能放著妹妹一家人吃苦不提攜？

有那算盤打得的，故意隔三差五地來西施攤這邊混眼。手里沒什麼錢也不買吃食，就在一旁混著跟葉五妹搭話。見針地打聽葉五妹的家里況。

葉五妹大多時候好說話，但是一提起家中況那就是鋸葫蘆，問不出來。

這況葉嘉還不知道，但葉五妹比葉四妹子要強的多也明許多。不說家中況但也不得罪人，實在不好回的話就笑。一來二去的，反倒是人更高看一眼——腦子拎得清。

一大早的，朝食攤子賣到面糊用完就收攤。轉頭回到鋪子里，已經有不食客在等著賣。先前他們是瞧不上大腸的，如今都在問今兒有沒有新品。

說實在的，豬大腸那東西在當下的人看來，委實說不上面，比起差得遠。原本西施鋪子若直接當新品要賣，肯定是沒人買的。但不要錢送給他們嘗，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肯定會吃。這一吃，都曉得這東西比還香，彈彈的有嚼勁。若是吃到那里頭夾雜些許油的，才是滿口的香。

好吃的東西就是這般，你味道好，對我的口味。下回就有回頭客。

“都有，今兒做了不。”葉嘉做好了心理準備今日生意紅火，特意鹵的多些，“昨日家中妹妹誕下雙子，今兒特意煮了好些紅蛋。來買的都送，給大家伙兒都沾沾喜氣。”

葉嘉這麼一說，外頭等的客人自然滿口的好。

“恭喜老板娘了！這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啊！”這西施鋪子的店家是當真大方，第一日送腸，第二日送蛋。哪家做生意都沒有這麼手松的，可就是因為這般，食客才總愿意照顧西施鋪子的生意。

有人立馬就道：“那好，今兒老板娘多給我留些腸！”

葉嘉自然滿口的答應。

一大早的，生意就這麼紅火，看得一旁同樣做吃食的鋪子眼紅的沒邊兒。那做素面的鋪子老板叉著腰在外頭站著，聽見西施鋪子里又折騰著送東西，沒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見天兒地送東西，送送蛋的也不怕把鋪子送倒了！我倒是想看看你這能送到幾日？”

“我看啊，早晚得倒閉。”似他這般眼紅的不止一家，“這麼多人去，還不是瞧那姐妹倆一張好皮？”

附近開鋪子做生意的就沒有過西施鋪子的盛況。東鄉鎮雖說比李北鎮繁華許多，但也不是鋪子都客滿盈門。詛咒葉嘉的鋪子早點送倒的有，上酸葉嘉靠臉賣吃食的也有。

小地方的人也是有百面的，倒也不值當為了這點事放心上。

葉嘉這廂忙得很，駐地這邊倒是鬧出了事兒。新來的裨將是個狠角，位高一級，絕對不會任由沈校尉在他眼皮子底下折騰幺蛾子。他來的第一日就拉了一個人殺儆猴。雖說手段不是很高超，但卻是將沈海氣得不輕。兩人如今在營帳里爭鋒相對，駐地日日劍拔弩張。

裨將是個有突厥統的混，名為烏古斯。因著統問題，即使記戰功赫赫卻始終爬不上去。大燕朝廷不認他，卡著他統不純把人著不讓升。大都督也不喜他狠辣的，才把人調到西北駐地這邊戍邊。

烏古斯一來就跟沈海對上了，沈海暗地里譏諷他雜種。明面上捧著哄著，實際上不管上頭發了什麼命令下來都是各種理由推托，要麼就是奉違。總之，沒有真心實意辦事的時候。

兩人如今日日斗爭，下面人苦不堪言。烏古斯抓著先前市面上的謠言，如今重啟調查軍匪勾結縱容馬匪屠村一事。沈海咬死了就是牛不群一人所為，牛不群如今已經被斬首。很多東西都是死無對證，雙方就這麼膠著，沈海那邊又著急開采曾青礦。

如今都開始病急投醫，或者是從先前謠言弄到牛不群中獲得了提醒。他深思慮了許久，竟然指使周憬琛去造謠烏古斯勾結突厥。

且不說周憬琛接到這個命令時表有多難看，柳沅看他一張臉氣得鐵青就沒忍住幸災樂禍：“估計是烏古斯拿你開刀的舉給了沈海錯覺吧。他以為你恨毒了烏古斯，如今定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一方，都敢指使你做這種事。”

說著他點點頭，點評道：“招數再昏，管用就行。確實是個好辦法。”

“閉吧你，”周憬琛冷冷地一掃他，淡淡地開口道：“你是我的副手，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做好。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給你去辦了。”

柳沅：“……”做個人吧周憬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