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些東大陸的修真者就是好忽悠。
他小啄米般點頭:“是啊是啊,就是因為這個,仙長,其實我早就看不慣聶王了,所以在他帶著我們去你師門的時候,我堅決沒手,真的,我看不慣他們,我是無辜的,仙、仙長啊,要不你放了我吧,我從此之后一定每天為你師門上香,我保證!!”
紀長澤卻猛地出手掐住了他脖子,迫使他腳尖離地,懸在了空中,那張仙氣飄飄的面容上,滿是悲憤:
“當日滅我師門的魔修都有誰!!!全都給我指出來!”
呼吸困難艱難掙扎的魔修:“……”
他努力的出手指向紀長澤后:“你、你方才殺的都是……”
兄弟們對不住了。
反正你們也死了不能跳出來反駁,就背了這個鍋吧。
紀長澤:“不夠,我記得分明有許多人。”
魔修:“……”
他巍巍的,指向了自己后。
上都背負了幾百條人命的魔修們:“……”
“你放屁!!我沒有!!老子本就沒去過東大陸!!”
“仙長,你別聽這小子胡說,他分明是在瞎扯!”
“我只殺過凡人,怎麼可能殺修士,我又打不過他們!”
紀長澤松開了掐住魔修脖子的手。
他摔在地上,一邊劇烈咳嗽,一邊怕那些魔修說的話讓紀長澤懷疑自己,趕忙道:“仙長您別聽他們的,他們是知道真相出來他們必定死無全尸,這才狡辯,快快快,快殺了他們。”
那些被指控的魔修們眼見紀長澤果然被這家伙說,后箭海紛紛震起來,怒意上頭。
“好!!!你污蔑老子,老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讓你活!!”
有魔修沖上去,一拳結果了這個指控他們的魔修。
下一秒,萬箭齊發,他們紛紛倒地。
死前最后一眼,是那尸海中站著的白修士。
他眼上蒙著白布,微微低頭,攤開另一只沒有拿著弓的手。
那手如大部分修士一樣,白凈修長。
他開口了,語氣中著滿滿的悲傷。
“為何你們要如此,我萬朝宗上下三百多口命啊……”
這些話,魔修們聽多了。
大多都是在他們哈哈大笑,當著凡人的面殺死他們親友時凡人們的含淚控訴。
當時他們的想法大多都是差不多的。
弱者,才會控訴。
而如今,紀長澤做到了一邊控訴一邊送他們下修羅道。
最關鍵的是。
他們真的沒做啊!!!
冤枉倆字,他們可能要下了修羅道才能說出口了。
當然也可能還沒說出口就被惡鬼吞噬。
眼看著這些魔修們死了,魔修大軍們反而比城樓上方的人還要松了口氣。
這位殺神找到了仇家就好。
他殺了和他有仇的,總不至于再把他們給殺了。
紀長澤的確沒再殺他們,他將弓箭丟在地上,張開雙臂。
地上的魔修尸們微微震,一的魔氣飛到了空中,又轉化為了靈氣,再猛地沖進了紀長澤。
“長澤真人!!!”
這副場景實在是太駭人,城樓上方親眼瞧見這一幕的敬年思嚇了一跳,下意識喊出了聲。
則臨海也是一驚,趕忙飛而下。
卻因為靈力太磅礴而不敢靠近,只能努力頂著風站穩了,對著上方的兩宗弟子道:“都別下來!!這里危險!!”
魔軍們眼睜睜瞧著這一幕,都有些不知道是什麼況,互相看了看。
既然紀長澤這個殺神好像有什麼意外況。
不如他們……
“跑啊!!!!”
于是,城樓上的人便看著這些魔軍一個個扭頭就跑,連馬和武都不要了。
所有人:“……”
雖然早就知道魔修大多不要臉,但是也太沒有守了吧。
城墻上方之前被紀長澤抓上來的魔修滿臉艷羨的看著那些魔修們跑路,差點沒當場表演一個淚奔。
帶他一個啊。
正道修士太可怕了嗚嗚嗚嗚。
就在魔修們跑路時,前方卻突然被靈力轟出了一道大大的裂,許多魔修趕忙剎車,一屁坐在了裂邊緣。
他們戰戰兢兢的抬頭,果然瞧見了站在上方,如同魔鬼的紀長澤。
蒙眼醫修手上明明沒拿著弓箭,但他對著底下的魔修們做出了一個拉弓的作,一瞬間,他后便多出了漫天由靈力做出的箭海。
魔修們:“……”
竟然是憑空造箭。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此時此刻,許多魔修都恨不得找到聶王的尸瘋狂搖擺怒吼。
你是傻的嗎?!!!
就為了一個人你特麼的去得罪這麼一個怪!!!
你得罪就得罪了,自己死去別牽連我們啊。
紀長澤開了口,他沒有刻意放大聲音,但因為有了靈力,倒是準清楚的傳到了底下每一個魔修的耳中。
“誰也別想走。”
“你們攻打丹東有罪,在東大陸的修士沒來之前,都在這里等著。”
魔修們:“……”
他們很想說“等你老子就是要走你特麼咬我啊”。
然而面對著紀長澤后的漫天箭海,所有魔修都出了和氣好商量的笑容。
好的爸爸,沒問題爸爸。
我們坐等您看可以嗎?
不行的話我們也能站著等的。
于是等到則臨海回去傳信,再帶著東大陸的各大宗門代表過來時,就看見丹東城下,滿地都坐著魔修。
一個個唉聲嘆氣,捂著肚子喊,看見他們這些正道修士,眼睛紛紛亮起,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
宗門代表們:“……這是?”
則臨海笑笑:“無事無事,只是這些魔修等的不耐煩了而已。”
等到宗門代表們按照東大陸的規矩,拿出試心石,挨個測罪行,再按照罪行大小輕重來置。
外面弄得熱火朝天,許多小弟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熱鬧,紛紛跑過去看,敬年思卻完全沒有看熱鬧的心思,拉著回來的則臨海很擔心的小聲道:
“師父,長澤真人自從那次丹東城下一戰之后就閉門不出,他大仇得報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很不開心啊。”
則臨海了小徒弟的腦殼,嘆了口氣:“長澤真人這十幾年因為聶王東躲西藏,又見證了全宗被滅,結果原因居然只是因為聶王想要救他心之人,就算是如今他手刃聶王,又殺了那些參與滅萬朝宗的魔修,萬朝宗也回不來了。”
“這便是生離死別之苦了,你還小,不懂。”
敬年思果然聽得懵懵懂懂:“可我不明白,師父,真人不是散去了上靈力嗎?為何他突然又能殺了聶王,既然如今能殺,之前十幾年又為什麼要躲藏呢?”
則臨海也不明白。
之前因為投降的魔修太多,放走吧,怕他們再搞事,不放走吧,丹東城的百姓又害怕。
只能辛苦則臨海跑一趟,回宗門搬來東大陸的人置這些魔修了。
當時到都糟糟的,他都沒來得及問紀長澤。
當然,他約猜到了一點,畢竟萬朝宗的功法是類似于拿一個東西去換一個東西的。
既然紀長澤能用自己的眼睛換來敬年思的健康,那是不是說明,他用了什麼東西,換取了能殺死聶王的能力呢?
則臨海安了敬年思,帶著去了紀長澤住著的屋外。
“好了,知道你擔心長澤真人,安靜在這等著,我去和他談。”
見敬年思乖乖點頭了,他敲敲門:“真人,是我,我從東大陸回來了。”
里面的醫修輕聲道:“進來吧。”
則臨海進了屋,先觀察了一下紀長澤,發現他面紅潤,也沒有缺胳膊,上的靈力充沛,這才松了口氣。
等到他問出問題,蒙眼醫修微微轉,聲音依舊淡淡;“當日我被追殺,卻到了我的護靈力有波。”
則臨海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你的護靈力是在你夫人上?”
紀長澤點點頭:“我當日就知曉夫人命數會斷在那一天,本來是準備帶回宗門,到時有師父師兄護持,我也能送夫人下修羅道,讓平安投生,只是沒想到宗門之變打了計劃,當時我后有魔修追兵,自也負傷,本不敢前往夫人所在之地,生怕為夫人家人惹來殺之禍。”
“我不能傳信,也不能用靈力,思來想去,只能控制著我的護靈力護住夫人靈,讓暫時留存世間,我當時被魔修追殺,一直在想反擊之法,稀里糊涂的自創了一個簡易功法,因與凈醫修一脈,使用方式與凈醫修也有些相似。”
則臨海問:“什麼功法?”
紀長澤:“以全靈力為賭注,在我需要的時刻,換取短期的力量。”
他出手,了自己眼睛上蒙著的白布,聲音依舊淡淡:“我當時急著回去救夫人,便用了這個功法。”
則臨海:“你失敗了。”
“是。”白醫修承認:“我當時修為不高,即使用了全靈力也本不足以抵抗那些魔修,反而差點將他們帶到岳丈家中,之后即使我拼命甩開魔修,一靈力也都散盡了。”
“之后我才發現,原來只要我靈力散去,那些始終追在我后的魔修就發現不了我,但我要救夫人,還要復仇,于是我每天如一日的修行,每修行出一靈力便將之散去,重復了十幾年。”
則臨海瞳孔。
散去靈力本就痛苦,紀長澤還每次一修煉出來就要散一次,那幾乎是日日夜夜都在著這樣的痛楚。
而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二十歲。
門外有敬年思震驚之下不小心撞到門的聲音,則臨海連忙起要去呵斥退下,紀長澤卻搖搖頭:“不必,如今聶王已死,我這點事,也算不得什麼不能說的了。”
“我一直在對你說,我有保命手段,這些被我散去的靈力便是我的保命手段,對陣聶王那一戰,我用了它們。”
“但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我夫人的靈便無人能送下修羅道,送去回,十幾年里,我除了修煉和散靈力,還在不停地完善那功法,最終讓我找到個法子,只要殺了我的仇人,以曾經的賭咒為基,我便可以以他們的靈力作為報酬吸。”
則臨海已完全聽愣了。
“怪不得我們清掃尸時,那些死去的魔修毫無魔氣,猶如凡人一般,原來他們的魔氣都被你吸了……”
紀長澤點點頭,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這一杯酒,敬我師門。”
謝這位不存在的萬朝宗。
又倒一杯酒,灑下。
“這一杯酒,敬我夫人。”
還好在生產時去世的子會因為介乎在生與死之間而不下修羅道。
紀長澤很騙人。
他說要幫那可憐子下修羅道投生好人家,就是要投生好人家。
誠實如他。
“這一杯酒,敬魔修,希他們能在修羅道,早登極樂,早早魂飛魄散。”
如果那些被他們殺死的凡人魂魄混了惡鬼,估計他們一下去就會被撕碎吧。
紀長澤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仰頭喝下。
著口中的酒味醇香,他緩緩放下酒杯。
“這一杯酒,敬我自己。”
聰明如他,雖然跟則臨海說的那些話與事實有一點點的偏差,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比如說他能吸收魔修們的魔氣,再轉換為靈力,這是真的。
但只能靠著全靈力來賭,而且只能吸仇人的靈力魔氣,那就是假的了。
這種一吸一個準的功法,還是別傳給后人了。
紀長澤自己也知道自己創建出的這個功法其實最怕沒底線的人用。
畢竟只要殺了別人自己就能強大,在東大陸,說不定還真有不修士中招。
但他要是加上一些附加條件。
要練必須散去一靈力,并且必須要有仇人,而且這個仇人還必須修為高。
不然想想看,你散去了自己金丹期的靈力,苦修十幾年,找了一個筑基期的報仇。
那多不劃算。
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想到了。
這怎麼能不稱贊自己一句,真是一個小機靈鬼呢。
則臨海接良好。
畢竟在這個什麼都有可能的世界,紀長澤干的這些可以說是逆天,但也不至于不可能存在。
他問:“既然大仇得報,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蒙眼醫修悶聲喝了口酒。
半響后,才道:“去尋我夫人,送投生個好人家。”
頓了頓,又道:“游歷途中我曾送出過一些玉玨,只是后來散去一靈力,玉玨里的靈力便也隨之消散,之后我還要去當初送出過玉玨的人家探查,看是否有家族曾用過玉玨我卻沒收到的。”
則臨海沒提紀長澤的宗門要不要重建。
人都死了,他辛苦籌謀十幾年只為復仇,如今雖然仇人死了,可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還是別他痛了。
他道:“若是那些玉玨有凡人還沒用過,估計接下來幾天你會很忙了,自聶王死的消息傳出去之后,那些沒跟著一起打丹東城的魔修還以為這是什麼開展地盤的好機會,四燒殺搶奪,整片大陸都了,雖我們派出修士去鎮,可大陸太大,到底有些趕不及。”
紀長澤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聶王之死是我所為,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之后幾日,我會四庇護凡人。”
則臨海問:“不先去你夫人那嗎?”
“夫人靈在長樂城,雖現在陷沉睡,但靈上有我的護靈力,岳丈手中又有我的玉玨,他們那邊我倒是不用太擔心,我可以一路從丹東城趕往長樂,在此期間,夫人上的護靈力一有靜,我立刻就能到。”
外面的敬年思悄悄敲了敲門。
等著則臨海讓進來后,才小心翼翼的進來瞧著紀長澤:“真人,師父,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我、我外公在長樂城,我擔心他……”
紀長澤面向則臨海:“臨海真人?”
則臨海想了想紀長澤上強大的安全。
之前他就想著回來后帶著敬年思去長樂城一趟,畢竟是敬年思的至親,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出事,現在紀長澤帶著更加穩妥,自然沒有不應下的道理。
“真人若是不介意,便麻煩您了。”
紀長澤點點頭:“我之前聽聞真火宗的弟子也要外出幫助凡人,若是可以,他們大可與我一道,路上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則臨海有些不好意思:“小輩莽撞,是否有些太麻煩真人……”
“無妨。”
蒙眼醫修聲音淡淡:“之前臨海真人邀我去真火宗我答應了,如今我便是真火宗人,自家人,有什麼麻煩的。”
則臨海;“!!!”
他忘了這件事!!
有著能夠吊打大乘期實力的紀長澤,了他們真火宗?!!!
這特麼簡直就是天上掉了一塊大金磚啊!!
則臨海暈乎乎的:“那、那就麻煩真人……”
這是真的嗎?
我真的把長澤真人這麼一個大殺拐到了我們真火宗嗎?
我的祖師爺啊,宗門必須頒發一個最佳貢獻獎給我啊。
好暈。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振了。
不行,他得趕出去傳信給宗門,告訴他們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則臨海跑出去了。
敬年思不好意思呆著,趕忙也找了個借口出去。
出去之后,就陷到了沉思。
為什麼總覺得長澤真人說的那些話有點眼呢?
為什麼呢?
一行人踏上了斬殺魔修幫助凡人之路,小弟子們很興,一路上仗著紀長澤護著,大殺四殺。
遠的長樂城。
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城墻上,著底下魔修們正在攻城。
咬咬牙,掏出了玉玨。
旁邊的下人見了,神有些疑;“……老爺,這玉玨不是有仙師說是假的,毫無靈力嗎?”
老人神冷著:“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他猛地摔下玉玨。
遠方的紀長澤收回掐算的手,對著后的小弟子們道:“都拿出劍來劍飛行,我留在長樂城岳丈手中的玉玨被發了。”
小弟子們趕忙掏出飛劍劍飛行,敬年思修為不高,站在了大師兄的劍上。
長樂城……
外公可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