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這些國土的作用,就相當于是一系列慢速陷阱。而香樟林的存在,就是吸引投影往陷阱中走的餌——”
系統自管自地總結著,旋即呼出口氣。
“你該慶幸這片投影的實力并沒有很強。”它喃喃道,“至沒有強到能直接碾你。”
那片投影現時,它正躲在徐徒然分的意識里,看了個現場。據它目測,那片投影最終凝聚出的高度大概十多米,與之前全知蟲出的山寨貨相比,差不多就是虎鯨與座頭鯨的區別。
系統猜測,這應當不是這片投影真正舒展開的型,而它未能完全舒展,大概率是因為徐徒然的“域”給它加了一層天花板——換言之,它并沒有強悍到可以無視徐徒然的域。
這樣想來,徐徒然的那些陷阱,或許真能起到一定的拖延效果……意識到這點,系統的心這才稍稍穩定下來,跟著又有些奇怪:“不過你是怎麼對這個投影的實力做出預估的?你又沒見到它。”
“預估?什麼預估。我什麼都沒預估。”徐徒然莫名其妙,沿著腳下帶加往前趕了幾步,只見不遠一團點鬼火般地亮起。
忙手去那點,系統卻是懵了。
“沒有預估?那你怎麼知道你的法子一定會奏效?萬一這次的投影特別強呢?”
“那我死唄。還能咋的。”徐徒然淡漠地說著,手指輕上點。
腦海中沒有響起任何提示,但自然而然能覺到力量在涌——剛剛拿回的長夜傾向,已然升到了燈級。
隨著力量的流淌,周圍的場景,也悄然起了變化。原本黑暗的四周忽然被點亮,大量碎片式的畫面浮現于左右,像是自播放的畫。
徐徒然沒有放緩前行的腳步,目不住往兩邊掃去:“這些又是什麼?”
“你過去的記憶。”系統淡淡道,“有興趣的可以看看。不過不用特別在意。等你到了終點,它們自會歸一。”
徐徒然隨口應了一聲,視線仍是好奇地在其中某一塊碎片上停了一下。旋即便見這破碎畫面倏然舒展開,像是一幅長長的畫卷,隨著的腳步,不住往前延。
這倒省了徐徒然駐足觀看的工夫。隨意瞟了幾眼,看到那畫面里是一團濃郁的黑聚集,正懸在地面的上方,不斷變換著形狀——而它的遠,則是一只頭頂長著樹杈子的、白鹿般的,正默不作聲地看著它。
“哦,這個我認識,秩序之宮里的那個!”徐徒然一下反應過來,“那它應該就是楊不棄?旁邊那團黑乎乎的是什麼?”
系統似是遲疑了一下。正要給出回答,畫面中的黑影忽然有了變化——只見它收扭曲幾下,似是終于做好了決定,啪的一下將自己了兔子的形狀,落在了地上。
樹杈子白鹿見狀,似是頗為好奇,小心翼翼地往黑兔子方向走了幾步。黑兔子則完全沒有搭理它,自顧自站在原地,像是正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
“它干嘛不彈?”徐徒然奇怪,“它在想啥?”
“……在想怎麼走路。”系統喃喃道。
徐徒然:“?”
“這個時候的它,對這個世界的生,還不是特別的理解……”系統試圖給出解釋,話未說完,就見那黑兔子終于開始了——
只見它將自己圓圓的腦袋往下一折,用兩個耳朵支在地上,將自己完地支了起來。
徐徒然:“……”
系統:“……”
畫面里的樹杈子白鹿:“……”
“它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徐徒然比較客氣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系統沒有說話。而畫面,樹杈子白鹿則是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忽然往地上一倒——它雪白的軀開始迅速枯萎腐爛,頭頂的樹杈子上,則結出了一個白團子。
白團子離樹杈,展開肢,變一只大小與黑兔子差不多的白兔子。它繞著黑兔子蹦蹦跳跳,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四肢。而黑兔子……
只見它盯著白兔子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地一跺耳朵,從腦袋上又生出一對細長的兔耳朵——
這下,它也有四只腳了。
不僅如此,它還將倒立的軀又九十度翻折,四腳朝天,背脊上則又長出數對兔耳朵,支在地上,支撐著它歡快地跑來跑去……
沒一會兒就跑遠了。
剩下白兔子一只,原地思索片刻,努力將自己的腦袋也折了過來,用兩只耳朵踩在地上,搖搖晃晃地朝著黑兔子追了過去。
畫面到這兒就徹底暗了下去,也不再隨著徐徒然的腳步延展。徐徒然面無表地朝前又跑了幾步,按著再次作痛的心口,深深呼出口氣。
“所以我就是那只蠢兔子,對吧?”道。
系統:“……”
系統:“我可從沒說過那兔子的半句壞話。”
所以就是,沒跑了。
徐徒然無聲地閉了閉眼,視線無意中掠過另一幅碎片畫面——只見那畫面中,是一片裂的大地,地面上覆蓋著已經干涸的巖漿。一大團黑影穩穩盤踞在火山口上,凝聚出的軀,比起火山也不遑多讓。
而那大團黑影的旁邊,則是一只……
一只看上去像是哥斯拉的東西。
看上去也大,兩腳直立時和火山差不多高。皮則是灰不溜秋的,上面覆蓋滿了的泥土與植被。隨著它的舞,還能看到大片的泥塊與植簌簌往下掉。
……對,跳舞。
這個哥斯拉一樣的玩意兒,正在對著黑影跳舞。那腳步咚咚的,即使隔著畫面,徐徒然也能覺到那種地山搖。
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一言難盡地開口:“那黑影也是我,對吧。”
系統:“嗯。”
“那我為啥還要放任這麼個玩意兒在我跟前蹦跶?”徐徒然忍不住道,“直接吃了不好嗎?”
“在吃呢。”系統卻道,“吃不完。”
徐徒然:“……?”
“這是楊不棄最初的樣子。”系統咳了一聲。
徐徒然:“……”
行吧,看著還神。就是有點憨。
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怪:“那剛才那只樹杈子白鹿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他后來的形態。大概是在新近紀*那會兒定下來的。”系統淡淡道,“中間其實還換過幾次樣子……求偶嘛,總要想辦法把自己拾掇得好看些。”
再后來,徐徒然莫名對兔子這種形態很有好,天天支著耳朵在大地海底,或是其他生的夢里跑來跑去。星球古意志果斷選擇加,就也跟著變兔子了。
徐徒然:“……”
倒也不必什麼都跟我學。
說話間,眼前已可見象征炬級的點。隨著徐徒然的靠近,周邊的碎片畫面數量驟增。同一時間,的心臟卻更難了些——
意識到這應當是育者的投影又突破了一個陷阱,抿了抿,只得定下心神,繼續沿著彩帶往前奔跑。
手上點,世界忽然一陣搖晃。
所有飄的畫面瞬間熄滅,世界回歸于純粹的黑暗,下一秒,卻見頭頂的夜空在頃刻間崩塌一角,出一只正向下窺伺的巨大眼睛。
那眼珠里,似有大量符號正在流轉。它轉著向下張,目落下的地方,一切都支離破碎——
地面破裂無數碎塊,部分飄起部分塌陷,像是震后的冰川,黑暗則如老舊的墻皮片片落,出油畫蠟筆般濃烈卻無序的彩。渾濁的中,又有一只只眼睛倏然睜開,瞪著同樣臟污的眼珠,似是正在尋找什麼。
徐徒然心里咯噔一聲,本能地避開目,朝前手,卻發現,原本近在咫尺的點,此刻卻已再次沒了黑暗。
同一時間,系統的尖在腦海中炸開——
“糟糕!它發現了,它什麼都發現了!它知道這里才是關鍵,它在干涉,它不想你繼續往前——”
話未說完,又聽它一聲慘。
之后再沒了聲息。
徐徒然愣了一下,在意識里喊了幾句,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同一時間,已然斷數截的彩帶,也眼可見地暗了下去——還好,只是變暗,并沒有完全消失。
“……行吧。”徐徒然呼出口氣,警覺地低,“看來只能自己往前走了。”
聽系統的意思,應該是育者投影通過某種方式,讓自己的意識也降臨到了這片升級空間,并干涉了這里的進程與形式……
但不管怎樣,只要繼續按照彩的指引繼續往前走,應該就可以了對吧?
徐徒然估著,用力向前一跳,落在了前方的另一片石塊上。
也嘗試過去攻擊那些突然出現的眼睛。在發現沒什麼作用后,便果斷放棄——要支持幾個國土和規則的運轉,對來說,本來就是種負累了。
好在這些眼睛似乎除了看著令人煩躁,并沒有別的作用。盡管如此,徐徒然還是盡可能地躲避著它們的視線,盡可能快地朝前趕去——然而很快就發現,自己天真了。
輝級的點很快便出現在眼前。連忙朝那個方向跳去,兩腳落地的瞬間,周圍場景忽然又是一變。
站在了一馬路中間。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穿著各不相同的服,全都看不清臉。馬路兩邊是鱗次櫛比的建筑,統一得像是復制黏,連上面的字都沒有更改。
徐徒然茫然站在原地,心臟不由往下一沉。試圖朝著周圍放出技能,人群卻像是流的水流,只是短短地被劃開了一瞬,很快便重又聚攏。
……這又是什麼,幻覺嗎?長夜山脈呢?
徐徒然低頭,只見腳下的馬路中規中矩,看不到半點彩的痕跡。
……連指引的線索都被抹掉了?
徐徒然微微蹙眉,試探著朝前手,除了前方人的肩膀,卻什麼都沒有到。被的行人不滿地回頭,正要拍開徐徒然的手,卻被一下抓住了手腕。
手表。
徐徒然微微瞪大眼睛,視線再次掃過周圍人群,終于注意到了一點——這些行人的手腕上,大多是空的。
沒有任何裝飾。
然而另小一部分行人手腕上,卻是戴著表的。
而且這些表,都有些統一的制式,也是徐徒然最悉的制式——正是楊不棄送給的那塊同款手表。
似是明白了什麼,徐徒然將眼前的新人一下推開,全不顧他的罵罵咧咧。逆著人群往前走去,將所有戴著同款手表的人當做道標,如此飛奔出大半條馬路,眼前霍然綻開一道明亮的——
屬于輝級的。
再次回到了長夜山脈,正站在輝級的點前。
徐徒然毫不猶豫地從這球上薅下一團,抬頭挑釁地看了那只巨大的眼睛一眼,繼續沿著破碎的彩帶朝前趕去。
等到辰級的球也出現在不遠時,同樣的變化,果然再次發生——
不過這回,徐徒然所在的并不是馬路,而是一個表盤。
就剩一個腦袋,拼接著時鐘的指針上。下方是依著順序排列的十二個數字,每個數字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1”是干枯的花枝,“2”是斷了耳朵的白兔子。“3”是半個撅起的……
徐徒然艱難地轉著腦袋,以目飛快地在表盤上搜尋著——從上次的經驗來看,這里多半也是個純粹的幻覺。只是和那些眼睛一樣,這個幻覺無法打破,只能設法穿過。
而想要穿過,只能依靠線索。指引的彩在這里會以另一種形式呈現,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種的形式……
就像上一幻覺中的手表那樣。
這一局讓徐徒然費了些工夫。因為那截干枯的花枝和小花很像,那只折斷耳朵的兔子又讓想到楊不棄。所幸,就在遲疑時,注意到了位于另一個方向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