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穗兒頗為微妙的目中, 徐徒然率先從房間里飄了出來,待手腳恢復后,又返回去找回了自己的隨品, 作那一個利落, 表那一個坦然,仿佛那個莫名沒掉下半個腦袋的人,不是一樣。
甚至還有心在腦海里和系統抱怨:“怎麼這次給的作死值那麼?才一百點……”
系統:“……”
“人家只是一個爟級的可憎, 還正在核心陷阱被破解的狀態下。能給到一百點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系統幽幽說著, “如果實在想刷的話,你干脆在這里多重復幾遍剛才的作好了。”
徐徒然停下腳步, 居然還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而看看后剛從小黑屋中走出的楊不棄, 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他看著快燒起來了。”徐徒然實事求是, “再來幾遍我怕他中暑。”
要知道, 那家伙可還穿著羽絨呢。
“再說, 來日方長。”徐徒然最后道。
“……”系統又是片刻沉默, 最終只艱難地說了句“你開心就好”。而另一頭, 緩步跟在徐徒然后的楊不棄無意識地了下自己重又長回的, 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頓時又燒起一片。
*
釣魚執法的□□,以及作為懲罰的“小黑屋”,基本就是這個防圈唯一的攻擊手段。破解掉這一點后,沒再花什麼工夫, 徐徒然就在走廊的盡頭, 找到了真正的“至純之”。
那東西造型就像一顆鮮活的、仍在跳的心臟,被關在一個五平小方的小房間, 周柱環繞, 下方則繪著相當負責的符文陣。
它顯然還是能知到外界況的, 因為就在徐徒然們推開房門的那一瞬,它明顯震了一下,在徐徒然從后方探出頭后,又氣呼呼地朝空中噴出一道細細的泉。
“再強調一次,不能進去啊。”蘇穗兒好心提醒道,“到符文的話,同樣會發警報的。”
徐徒然本來也沒打算進去——經過之前的小黑屋,“陷至純之帶來的生死危機”這一條已經被判定完了。也就過來最后打個卡而已。
不過對蘇穗兒的說法是,淘寶店那邊有主顧需要相關的資料,因此還是一本正經地拿出手機,在符文的輔助下,對著被關押的可憎連拍了幾張。拍好后習慣地點開相冊,卻不小心往前一,直接劃到了某張在手機里存了很久的圖——
畫面,腳上踩著小花盆的楊不棄正踢里踏啦地往墻邊趕,看上去凄慘又笨拙。徐徒然手指一頓,不由自主地盯著這張圖看了一會兒,視線緩緩飄向旁邊的楊不棄,對上對方問詢的目,輕輕笑了一下。
“沒什麼。”搖了搖頭,將手機收了起來,“覺還是你這樣順眼一些。”
猶自耳朵發紅的楊不棄:“……?”
*
解決了“至純之”的問題,徐徒然沒再多逗留,很快便與眾人,一起從辦公樓中撤了出去。
想要再從門衛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這有些困難。畢竟他們人數眾多,其中還有一個完全沒有潛手段,全靠空降進副本的楊不棄。
最終還是靠上校長制定了一條“學生在放學鈴響后必須離開教室”,徐徒然又用唱歌筆播放了鈴聲,他們這才得以離開——就是楊不棄比較凄涼,不僅要赤腳走在夏天的水泥地上,還要跟著一起翻窗。
因此,在離開那個荒涼的郊區后,徐徒然第一件事,就是先給楊不棄添了雙鞋,順便把他那條羽絨給換了。
料理好了楊不棄,還要思考該如何對另外兩個當事人解釋他的存在,以及的事。上校長還好,兒不知道“殘志堅”說的存在,而且更在意的是時空漂流的部分。至于蘇穗兒……
倒也接良好。只是看的表,徐徒然總覺得似乎又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部分。
不過算了,這也不是什麼重點。
比起這個,徐徒然更在意蘇穗兒在離開前的一個報。
“哦對了,小徐,你還記不記得梅花公寓?”對徐徒然道,“那次事件背后的可憎,我們終于找到它了。”
這話一出,不是徐徒然,連楊不棄都跟著抬起頭來。
“找到了?”他低聲道,“是說還沒抓到?”
“不用去抓。”蘇穗兒嘆了口氣,“我們看到它時,它已經‘死’了。”
死……?
徐徒然微微蹙眉,目掃過旁邊抓著石矛的琴盒,奇怪道:“怎麼死的?”
“還在研究。看上去像是被耗干了一樣。整個軀都變薄薄的一片。”蘇穗兒低聲音,“而且,還有一點,非常奇怪。”
“發現它的‘尸’后,仁心院立刻派出專人,試圖測定并提取它上殘留的能力。可測定后,卻發現它比我們之前以為的,要了一個傾向。”
“……”似是意識到什麼,徐徒然眸微微一變,“野?”
蘇穗兒一臉凝重地著,輕輕點了點頭。
上祈的神亦因此嚴肅起來,唯有楊不棄不解皺眉,一時跟不上進度。
看出他的困,徐徒然隨意拍了拍他的手,說了句“回去和你說”,跟著再次將目轉向蘇穗兒,“現在仁心院那邊怎麼說?”
“他們懷疑是測定的方法出了問題,還在設法矯正。”蘇穗兒聳肩,“畢竟以前基本沒遇到過‘死掉’的可憎。那種尸測定方式,也只是針對能力者而已。他們認為是方法不適配。”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正在研究那個可憎的死因。他們覺得這對人類會有很大的助益。”
……我看未必。
徐徒然微微垂眸,抿了抿。
死掉的可憎,見過。而且只見過兩種。
一種就是因為石矛直接斃命的。另一種,則是拜匠臨所賜——他曾附在一個輝級的混傾向可憎上,來找自己麻煩。留下的尸塊伴隨著自己一路從香樟林走到姜家域,比狐貍擺件還好使。
至于那個混可憎死去的原因,徐徒然也說不上。只覺,那更像是一種部的瓦解。一種由向外的崩潰。
現在,又一個可憎的尸出現。徐徒然還特意多問了句,沒有外傷。
而且還缺了一個野能力,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尤其全知鐵線蟲,是可以通過寄生控制他人的。假設鐵線蟲真的可以通過附解決可憎,那麼它只需要另外控制一人在旁邊負責提取,這種事理論上來說也并非不行。
腦海中的系統也給出了相似的結論。不久前才剛因楊不棄回歸以及儀式推進而放松的心,瞬間又繃起來。這種緒一直持續到徐徒然回到住——幾乎就在踏進屋里的瞬間,門外大雨瓢潑而下。
楊不棄被門外的靜嚇了一跳,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徐徒然上:“你還好嗎?從蘇穗兒提到那個可憎的尸起,你的表好像就不太對。”
“你猜對了,我不好。”徐徒然毫不掩飾地說著,徑自往樓上走去,“先過來吧,上樓再說。”
“……”楊不棄不明所以,跟著向上走去,靠近徐徒然的房門時,注意到上面繪了一組沒見過的符文。
“這個克制全知的。”注意到他的視線,徐徒然主道,“我等等給你補一下課。這個很重要,是必須掌握的。”
……補課?
楊不棄還驚訝從徐徒然口中聽到這話。隨著走進屋去,在看清面前陳設的一瞬,不由又是一怔。
“這里是……域?”他著腳下的冰面,眼中閃過幾抹驚異,又頗興趣地打量起四周。徐徒然應了一聲,將手中東西隨意放在地上,小花立刻自己打開拉鏈鉆了出來,頗為自在地了個懶腰后,徑自揮著小葉子,直直朝著房間角落沖了過去。
楊不棄順著它的軌跡看過去,只見那角落里正擺著一個高逾兩米的巨大爬架。爬架的不格子上,還擺放著漂亮的小花瓶,或是的墊子。
“……”楊不棄表變得微妙起來,“那又是什麼?植爬架嗎?”
“嗯。給小花玩的。反正域里的東西都可以自己。”徐徒然說著,打了個呵欠,又取下了頭上戴了一天的假發,嫌棄地扔在地上。
楊不棄正在擺放地上的背包和琴盒,見又丟,頗為好笑地搖了搖頭,轉頭正要說些什麼,視線落在徐徒然立起的一對細耳上,表不由一變。
“干嘛啊,這副表。看著也沒有很奇怪吧。”徐徒然頭上耳朵微微一,“你別想多啊,這只是磕多了你那個急救藥的副作用而已。我自己沒法將它取下來,只能這麼留著……”
“也就是說。”楊不棄難得打斷了的話,緩緩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你至經歷過一次需要大量服藥,才能撐過去的危機。”
徐徒然:“……”
“差不多。”搔了搔臉頰,“不過那次我也沒虧……哦對了,提到這個。我正好有很多事想要告訴你。”
“……我也有。”楊不棄默了片刻,嘆了口氣,“不過在此之前,得先將你頭上的耳朵理好。大夏天的,總不能一直戴假發。”
他深深看了徐徒然一眼,轉往門邊:“這樣,我先去配藥水。你也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他一手握住門把,轉頭看向徐徒然,再次嘆了口氣:“你看上去好像很累。先歇一會兒吧,我好了再你。”
徐徒然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呵欠,聞言點了點頭。楊不棄似是笑了下,旋開門出去,在帶上房門的瞬間,笑意卻忽然斂了下去。
他背靠在門口,再次了自己的,又轉頭隔著門板朝屋里去,定定看了幾秒,終是下心頭翻涌的緒,快步走下了樓。
——而等他再次回到房間時,徐徒然已經睡下了。
冰面中間的座椅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著鏤空花紋的大床。床白得像堆雪,靜靜置于平靜的冰面上,看上去有些古怪,卻又莫名和諧。
楊不棄不自覺地抬了下角,找了個位置將手中的藥水放下,卻沒急著醒徐徒然——甚至在注意到徐徒然一條胳膊垂到床外時,他還輕輕靠了過去,打算將它給塞回去。
然而在接到徐徒然手腕的瞬間,楊不棄卻忽然皺起了眉。
……奇怪。
他默默想著,試探地將遮住半邊面龐的長發往旁邊撥了一撥,出潔的面容。
是他看錯了嗎?還是這個域的自帶機制……
在方才接的剎那,他分明注意到,徐徒然的整個人,忽然帶上了幾分明。
*
同一時間,另一頭。
臉上忽然傳來一種若有似無的,信仰盒子的徐徒然下意識了臉,朝空中看了看,很快又收回目。
“怎麼了?”旁人有人出聲詢問,徐徒然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比起這個,我們還是抓時間討論吧。”
徐徒然說著,不自覺地直起,目朝著左右掃去——只見此時所在的,正是一座巨大的教堂。這教堂本來是創神,然而隨著徐徒然對盒世界的影響不住加深,教堂部的陳設也在一次次的循環中悄然改變,原本的蠕蟲雕像被意義不明的、生著手的幾何取代,徐徒然也不是很明白這里的居民,究竟是怎麼想到這東西的。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
教堂的大門閉,安裝在穹頂的自應燈亮起溫和的。徐徒然站在布教臺上,的下方,則正整齊地坐著一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