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社死歸社死。這法子還真有些用。
永晝傾向,本在引緒方面就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更別提唱歌筆的本質是個永晝辰級——不過一首歌的工夫,楊不棄就能明顯覺到,后傳來的迫降低了不。
這也證明了另一件事。這只唱歌筆所能引發的“緒”,應是和所唱曲子本的緒有關,倒不用讓歌詞合。
這對楊不棄來說是個好消息。循環了幾遍《他一定很你》,又來了一首“你上有他的香水味,是你賜給的自卑”——香水味有沒有不好說,他現在倒真是蠻自卑的。
盡管自我覺發揮良好,楊不棄仍是警惕地沒有回頭。而徐徒然,雖說空往后看了好幾回,卻難得沒有多說什麼,只悶頭推著楊不棄繼續往前趕。
楊不棄原本以為是累了。畢竟徐徒然雖說基本免疫黑熊的神攻擊,但這一路上頻繁往后砸冰,又推著自己跑了那麼長一段路,會累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事并非那麼簡單——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溫度似是降了不。吐息時都會噴出白氣。他警覺地轉頭,卻見徐徒然按在車把上的手明顯泛紅,仿佛被凍著。
“誒,你……”楊不棄擔憂地蹙眉,徐徒然也是看也不看他。
“沒事。”冷靜道,“你繼續。”
楊不棄:……
所幸此時,距離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很近——靜謐的林子深,恰好位于樹博館后面一片區域。
這片區域有熊巡邏,葉片也都很正常。放眼整片林子,這里或許是最接近“普通”的區域之一。
而此刻,就是這片普通的林子里,不知何時,已悄悄多出了好些樹枝。
那些樹枝鋪在地上,一一,首尾相連。如果單看細節,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若將視角改為從上至下的俯視,就能很清楚地發現——
這些樹枝,在地上,構了一個符文。
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所有黑熊的,制符文。
……楊不棄現在只想慶幸自己當時出于風險考慮,在實際作時將符文又按比例放大了一圈。不然這種超標的程度,這符文還真未必夠用。
符文此時尚未在激活狀態,所有的樹枝都安安靜靜躺在地上。中間留出一道空隙,正好夠徐徒然帶著一堆黑熊沖進去。
楊不棄提前指明方向,叮囑了一句“不要破壞符文”,徐徒然面無表地點點頭,將背包往車斗里一放,同時將手推車往旁邊一推,自己頭也不回地沖向符文中心。楊不棄則手腳并用,盡可能迅速地從手推車里爬了出來,閉眼等在一旁,等到徐徒然喊了一句“手”,方撲上前去——
心隨意,鋪在地上的樹枝自行生長纏。缺了部分的制符文被剎那補完,磅礴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其中,下一瞬,便見枯瘦的樹枝寸寸綻出新芽,生機煥發。
而由樹枝構的符文,也因著這生命力而被瞬間激活,為了將大批黑熊困在其中的巨型牢籠!
見符文生效,楊不棄不由暗松口氣。另一頭,徐徒然則小心避開地上的樹枝,無比靈活地從陣中跳了出來——這種制符文僅對非人類生效,這也是為啥在踏進符文陣前,要先將裝著可憎的背包卸掉。
徐徒然安然出,這無疑是另一個令人安心的信號。楊不棄抿了下,再度拿起那支唱歌筆,非常自然地往下一按。
這回響起的,又是那首《心太》,楊不棄琢磨著這都天K歌了,要唱也唱點自己喜歡的吧,遂切了兩首,切到一曲《K歌之王》,破罐破摔地繼續唱。
趁著黑熊被集困住,他一邊唱一邊憑著覺繞到后方,終于敢睜眼朝它們看去——只見面前的黑熊攘攘,其中不寬厚的后背上,已經褪稍顯淺淡的灰。這更讓他放心不。
很好,這樣看來,徐徒然的計劃是有效的。接下去只要繼續利用這個道……
楊不棄漫不經心地想著,視線無意中從旁邊林子中掃過,整個人忽然一僵。
……他這才發現,不遠的樹林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曾在茶室中見過的那個布丁頭,另一個則是個人高馬大的中年大叔,穿著軍綠背心,背心上掛著大片針,前手臂皆鼓起大片,正抱著胳膊,一本正經地往這邊看。
楊不棄:……救命。
徐徒然原本正蹙眉打量著自己發紅的手掌,注意到他的停頓,茫然抬頭,循著他目看去,旋即哦了一聲。
“介紹一下,那位是喬風。就我之前說的力氣很大的那個。”徐徒然靠近楊不棄,匆匆介紹了一句,又轉向另外兩人,提高音量,“這是楊不棄,我之前說的同伴——”
“哦,好的——”布丁頭站在原地沒有移,一手擴在邊,同樣大聲地回答道,“我聽到有人在唱《香水有毒》,就跟過來看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們——加油——”
看來徐徒然之前開會時應該和他們說了唱歌筆的事。這兩人對他們的行接十分良好。
……但這不代表楊不棄也接良好。
有一說一,天K歌是一回事。當著陌生人的面天K歌還K得不太好那絕對是另一回事。
也就他現在須須都被裝了盆,不然這會兒兩個地怕不是已經挖出來了——對楊不棄而言,這會兒已經不是麻不麻的事了。他甚至覺自己有點呼吸困難……
不,等等。
不對。
楊不棄霍地睜大眼睛,猛地了兩口氣,下意識地按住了口。
——他不是“覺”呼吸困難,他是真的呼吸困難!
“楊不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徐徒然微微皺了皺眉。跟著迅速上前一步,一下扶住向下倒的樹人。
“你沒事吧?”手掌扶在楊不棄上,楊不棄這才發現手涼得可怕。
他掙扎著搖了搖頭,緩了片刻,瞥了眼手里的唱歌筆,終于明白了過來:
“這筆有毒!”
徐徒然:“……”
徐徒然:“啊?”
“消耗。”楊不棄閉了閉眼,努力調節著呼吸,說話也有艱難,“用它會有消耗。”
在他之前,也就徐徒然用過這東西。也不知是用的時間短還是本耐久高,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以至于楊不棄也沒想到還有這茬。
“嘖,怎麼還有這設定……”徐徒然抿了角,不遠的符文陣中,卻又傳來新的——
符文的力量本就有限,楊不棄的符文又是靠他的生命力驅,與他本息息相關。這會兒他人一倒,勁力松懈,連帶著符文的力量也開始削弱,樹枝上新生的枝葉凋零,被困的黑熊亦開始蠢蠢。
徐徒然被鬧得心煩,直接一擊眼刀橫了過去,張口就是一聲怒斥:
“誰敢出來!”
話音落下,晶瑩的冰霜瞬間落下,順著楊不棄之前鋪下的樹枝無聲蔓延攀爬,宛如一支無形的筆,飛快涂抹,層層鋪。符文陣中原本自帶的綠意瞬間被一層瑩白所覆蓋,發出的力量卻比之前更強,森森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圍上,生生將陣中蠢蠢的黑熊給了回去,控得彈不得!
黑熊抖抖抖地抱做一團,楊不棄不知為何,心頭卻是一跳。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徐徒然卻已經手去拿他手中的唱歌筆,看來是準備自己上了。
誰想,手指剛要上,那唱歌筆忽然劇烈掙起來,竟一下從楊不棄手中掙出來,啪地掉到地上。
落地之后,它還在努力爬,搖頭擺尾地,明明是一支筆筆直的機筆,愣是給扭出了幾分蠕蟲的架勢。
徐徒然莫名其妙,彎腰還要去撿。眼看靠過來,唱歌筆扭得更急,似乎生怕自己的樣子。
徐徒然:“……”
“它幾個意思?”莫名其妙,“嫌棄我?”
“……”楊不棄默了一下,想起徐徒然那涼到可怕的手,試探著開口,“也許是覺得你手太冷了?”
徐徒然:“?”
看上去完全沒察覺到這點,還將手放在臉上試了試。楊不棄有心想再問問此刻的狀態,但現在似乎不是時候——計劃才進行到一半,徐徒然的符文陣也不知能撐多久。他們得抓時間。
他的目落在了地上的那支唱歌筆上,試著將它拎了起來。這支筆現在連靠近徐徒然都不敢,作的事,看來還是得自己……
就在此時,遠的布丁頭,忽然又喊了起來:
“那個,請問需要幫忙嗎——”
“你們現在,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
楊不棄:……
他與徐徒然對視一眼。后者立刻起,提高音量,三言兩語說清了現在的事——本來事也很簡單。他們缺人唱歌而已。
布丁頭聞言,立刻大聲回應:“那個唱歌,是誰都可以的嗎——”
“如果是的話——我來幫忙——”
……
徐徒然二人再次對視一眼。
似乎也不是不行。
唯一的問題是,該如何將這筆給他送過去——人類游客在彼此靠近到一定程度后,一旦發生移就會有人被傳送走。徐徒然去顯然是有些風險的。更何況還要照看符文陣。
徐徒然的第一反應是讓小花給捎過去。但這玩意兒太重,小花搬不。
楊不棄深吸口氣,倒是迅速拿定了主意:
“我去吧。”
他現在繼續唱歌有些困難,但走路還是走得的。
徐徒然瞥了下他的樹干,神有些松:“你……不介意嗎?”
記得楊不棄很不愿意讓別人看到他下半。
后者聞言,卻是出了一個看淡一切的笑容。
“本來是很介意的。”楊不棄目放空了一瞬,“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巔峰社死都已經經歷過了。
相比起來,不是人,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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