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寧看到周稷，很明顯有些惴惴不安，往江季姝后頭躲了躲。

江季姝也沒說什麼，牽著的手走到周稷面前，“人我帶到了，這事……有主意，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周稷明白江季姝的意思，點點頭，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麼，“今天多謝你了。”

江季姝也嗯了一聲，很快就想到下午打那通電話時候的容，有些訕訕，現在人也已經送到了，就沒打算再多待，看著王宜寧開口，“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打電話。”

王宜寧之前就喜歡江季姝，現在更是拿當親嫂子看待，說什麼應什麼，“好。”

們剛才過來的時候打的車還停在那，江季姝往過走，剛走沒兩步，就被周稷住。

“等會。”

江季姝的腳步頓住，就看到周稷過來，然后對著司機說了兩句話，司機點了下頭，就開車離開。

江季姝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連忙開口，“你干什麼？”

王宜寧早就進去了，這會別墅外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江季姝一瞬間有些不自然起來。

或許是被勘破年心事，在周稷面前，覺得自己有些無所遁形。

周稷看江季姝這副模樣，突然笑了笑。

這些日子，在他面前總是冷冷淡淡，連說起話來都是能說就說，像現在生的表實在是見。

江季姝避開他的視線，“人都送到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周稷挑了下眉，“急什麼？”

他繞到前，垂著眸看，眼睛里全都是笑意，卻又顯得十足認真，“之前說的，你還記得嗎？”

江季姝神僵了一瞬，“記得。”

不過兩秒，就跟著補了一句，“可那都是以前了，現在拉出來說也沒什麼意義了，不是嗎？”

周稷沉著眉，搖搖頭，“不是。”

江季姝有些不明所以。

“嗯？”

周稷嘆了口氣，“我承認。”

他頓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說的還有些遲疑，到了后面，已經流利得不能再流利。

“我是高興的。”

“我真的高興，原來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

“可是又很難過，這麼多年，我一點都不知道，對你，也不好，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那時候真的欠你太多，就算到了現在仍舊是這樣。”

他這樣高傲的人，就這麼低著頭跟江季姝剖白心意，說他其實對不好。

江季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已經有些干。

周稷自嘲一笑，“季清和救過你命，傅鋮陪了你和歲歲五年，這麼想起來，我不算什麼，對不對？”

他能站在面前，能跟有那麼一段，僅僅是因為，為年的他了心。

從來輕狂不羈的周稷，說出這話的一刻，顯而易見有了自卑的緒。

江季姝抿了下，耳邊是他的話一句句在回響。

想了下，抬頭看周稷，終于在面前直視自己從前對他的心意，搖搖頭，“不是的。”

周稷眉目松，手垂在一邊，攥了攥拳，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嗯？”

江季姝很坦然，“你不是什麼都不算。”

“你看過我寫的那封信，對嗎？”

又問一遍，像是在肯定，然后引出接下來的話。

周稷點頭，沒有半遲疑，“對，從頭到尾，完完整整。”

江季姝想了想，“我在信里，應該沒有說我是怎麼知道你，然后喜歡上你的吧？”

眉目盈盈，溫得有些不可思議。

周稷怔愣一瞬，點頭。

這些事其實已經很久遠了，可江季姝還是記得很清楚。

開口，“你還記不記得，有次放學，有個生被人攔住，你路過的時候，說了一句……”

話還沒說完，周稷忽然間就有了印象，眉目松，“是你？”

他其實對這事一直都是有印象的。

他不是個打抱不平的人。

那些事跟他沒什麼關系。

可那天經過走廊，提步要走的時候，余忽然捕捉到單薄直的肩背，側臉也白得不像話。

他那會心里就一個念頭。

這生看著倔。

然后鬼使神差地幫了。

只是那念頭也就只是一瞬間，后來聽說那個生沒再被找麻煩，他也就再沒管過。

當時那微弱的一悸也很快被拋腦后。

后來……后來他就沒見過了。

或者說，他當時就沒看清的臉。

只是這個人對他的印象實在太深。

驚鴻過眼，余韻仍在。

所以，江季姝剛說了個開頭，他就想起來。

江季姝驚訝一瞬，也有點沒反應過來，“你想起來了？”

周稷點點頭，“嗯。”

他曬笑了一下，黑睫微，眸深沉得不像話，這樣的錯過和巧合讓他實在覺得太荒謬。

原來他是記得的。

他咬牙，“江季姝……”

他有心要說上一兩句不合時宜的狠話來宣泄一下心的躁意，可到底忍住，只是喊了喊的名字。

江季姝愣了會神，“嗯？”

周稷側頭，嘆了口氣，然后手，抵上的肩膀，“你聽著。”

江季姝眨了眨眼睛，“你說。”

或許被往事牽了心神，往昔層層壘住的心房，格外地好說話。

“在你這里，我們見的第一面，我也是有印象的，我記得你，所以你剛剛稍微一提，我就想起來了，懂嗎？我是記得你的。”

江季姝的心頭涌上些酸楚來，所有的心緒全都被這些話牽住心神。

他記得。

哪怕只有一瞬。

那麼些年里頭，也就不算一個人在苦苦追尋。

周稷垂著眸，看向眼前的人。

其實變化不算大。

可他偏偏毫無所察，沒認出來。

他手，把江季姝擁進懷里，聲音低沉，像是在哄，“所以，不是你一個人有不想被別人察覺到的心思，我也有。”

“同當年的你一樣。”

江季姝一瞬間紅了眼圈，手地抓著他后背的裳，沒說一句話。

周稷輕輕拍的背，一下又一下。

直到月微涼，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才開口，“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