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月考就在兵荒馬的時候,猝不及防到來。

考完語文，盛夏就蔫了。

總覺得寫得不順。到底不順在哪，也說不上來。

吃午飯的時候沒什麼神,滿腹心事回到午托休息室，不想里邊有人。

的室友都是高二的小姑娘,周末沒在,這會兒忽然面,雙方都呆了呆。

好巧不巧，其中兩位是當初問要張澍Q.Q的那對姐妹。

當時說沒有。

而現下,是張澍把送到休息室門口的。

倆學妹面面相覷。

張澍例行代：“有事侯駿岐，起床了等我來接你。”

侯駿岐也在這午托，就在隔壁，男生床位已經滿了，張澍是住家里的。

因為暫時還沒法自己下樓,他都是午休結束后,從家里過來接上,背下樓。

至于侯駿岐——他說他有腰傷，背不了。

剛開始還有些忸怩，張澍只淡淡笑：“抱都抱過了……”

這話簡直沒法聽,盛夏往他背上一趴，手繞到前面捂住了他的。

張澍預備起的作一滯,盛夏也忽然紅了耳子。

本來只是想讓他閉，作比腦子快，沒有意識到似乎是更親的部位……

掌心里,他稍微開合,手心似過電,當即移開。

而他……

他勾著的窩站起,毫沒到的大。

如此“紳士手”的后果就是，只能摟他脖頸，才穩得住。

在后邊分明瞧見他腮幫子鼓了鼓，是在笑——笑主得。

很欠揍。

正失神，那學妹開口了。

“學姐，你是張澍朋友嗎？”

盛夏一驚，連忙搖頭，“不是的。”

倆生又你看我，我看你。

“別害，剛才，我們看到他抱你了哦！超帥！”

盛夏握著拐杖的手一，訥訥道：“真的不是的，是因為……”

本想回答，因為是他弄傷的。可話到邊又咽下，這麼說也不大對。

幾個生以為害，笑笑就躺回自己床位去了。

哎……

話題就這麼中斷，雙方不算，午休時間短暫，大家各自躺倒，不再說話。

朋友。

是呀，只有那樣的關系，才能那樣……肢接吧？

哪里不清楚呢？

但是，是怎麼變現在這樣，自然而然的呢？

明明不是男朋友呀！

腦袋里冒出一個設想：如果換別人，比如，是侯駿岐弄傷的呢，或者楊臨宇、盧囿澤……能接他們抱、背嗎？

不能。

答案是如此堅決，毫無猶豫。

一整個午休泡湯，盛夏沒有睡著。

下午的數學盛夏考得渾渾噩噩，速度居然還可以，寫完了第一道軸題，第二道勉強列了個式子。

第二天一大早，一場秋雨淅淅瀝瀝，氣溫急轉直下，冷空氣迅速占領了這座以夏天漫長著稱的城市。英語聽力伴隨著秋雨聲，在高三教學樓奏響。

萬歡騰的夏天落下帷幕，倒計時牌又翻過一頁。

大家都換上秋季校服，捂得嚴嚴實實。盛夏只能換上寬寬大大的闊。

因著雨天，盛夏拄拐更難走了，走廊擺滿了雨傘，侯駿岐在前邊挪傘開道，張澍就跟在邊上，遇到水坑就給扶一扶拐杖。

路過的六班同學也會幫忙。

自然又是一路回頭率，盛夏已經有點習慣了，不習慣也沒有法子，要當將近兩個月的瘸子。

“看啊，公主一樣。搞得跟廢了似的。”周萱萱和陳夢瑤在后邊走著，隔著幾十米的距離。

周萱萱這幾天在班里不好過，在宿舍里更不好過，沒人數落，也沒有冷落，但就是不親近，聊什麼吃什麼，都有意無意避著。

這把僅剩的愧疚都磨沒了，看見眾星拱月的盛夏，眼底就冒火。

想不明白。犯得著嗎？

陳夢瑤一聲不吭。

周萱萱亟需有人與一道同仇敵愾，憤然道：“張澍現在每天給送早餐，課間給接水，就差跟著上廁所了，他這樣搞得我好像罪魁禍首卻一點表現都沒有似的！可我，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那你去跟道歉吧。”

周萱萱不可置信，“瑤瑤，你說什麼？”

陳夢瑤站定，沉聲說：“那就閉，我很煩。”

周萱萱：……？

-

月考績在考完試當晚就下來了，有家歡喜有家愁。

“呵，不是說考砸了，這分數，你逗我呢？”

“你不也是，你還說你沒做軸題！”

“我是沒做啊！”

“沒做軸題考一百二！凡爾賽！”

“但我理綜不行啊？”

“都不行？別騙我，我看你理，好家伙這不行？”

“唉這題太心了，我明明已經算到最后了……”

周圍嘰嘰喳喳，都是討論績的聲音。無非是說考砸了，結果一看都戰績不菲。

盛夏看著89分的數學卷。

怎麼會這樣，分明覺做題更順了，速度和題都和之前不是一個水準的。

怎麼會，這麼低……

甚至已經沒法靜下心來去判斷，到底哪題是心，哪題是不會。

做的時候，覺都會的。

近期雖然傷了，但是也經常加班加點地學習，上課的時候也明顯效率更高。因為已經進第一復習，也會偶爾一心二用，邊聽課邊做題了。

的時不時會泛疼，疼痛令人清醒，聽課的專注度也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結果怎麼會是這樣的反饋？

聽說的總排名，比侯駿岐還低。

要知道，侯駿岐三堂課有兩堂在睡覺。

而在二中尚且能考100分左右，再不濟，也從來沒有不及格。

盛夏整個人如同陷落沼澤，無法平靜地接現實，又不敢徒勞掙扎無法自拔。

一不，與往常淡靜的模樣沒什麼區別，只是與吵吵嚷嚷的人眾形了鮮明對比。

無病者虛張聲勢，病膏肓者寂靜無聲。

脊背發寒，無知無覺。

王濰在講臺站定，小聲問：“都拿到試卷了是吧？”

“得，這個開場白，來占晚自習來了。”辛筱禾在一旁暗暗癟。

接著，王濰果然搬來一張凳子，在講臺坐定，假裝因為外邊冷，才搬進來的。以此躲避行政老師的督查。

“那我們講講，化學卷子拿出來……”

盛夏暫時忘卻數學帶來的打擊，即便化學也表現平平。

聽著聽著就失了神——

王蓮華又要跟談課外補習的事了吧，之前一直沒敢說，每次請課外老師，都要適應很久，左右自己是有點社恐的，前半個月幾乎聽不進什麼教學容，請的要是原本班里的老師，況就稍好些，但是附中老師是不可能接課外輔導的。

都這時候了，課外補習會完全打的復習計劃。

這個理由當然不能開口。

畢竟在王蓮華心里，的復習計劃對績提高似乎也沒什麼用，棄之也罷。

人郁悶的時候，覺全天下都在跟你作對。

比如盛夏手中的熒筆。

不知是手心出汗，還是這筆帽過于牢固，怎麼也扯不開。

那麼多筆，完全可以換一支。

但是盛夏也來勁了，似是一種發泄，很執著地在掰，手放在桌下暗暗使勁，咬著牙，臉都憋紅了也不管不顧。

就要掰開它！

忽然右邊傳來一陣嘆息，然后一只瘦長的手從右邊過來，走了熒筆。

盛夏扭頭。只見年輕松掰開筆帽，遞還給，“你是在跟它較勁，還是跟自己較勁……”

張澍這會兒是坐在單獨那排靠窗的座位，隔著一個走道，他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僅限周圍幾個人聽見。

辛筱禾和侯駿岐都狐疑地看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盛夏斂了眉目，低聲說：“謝謝。”

拿回熒筆，卻已經忘了，最初是要畫哪里？

剛才，連同桌的辛筱禾都沒有發現的作，他是怎麼注意到的？

-

次日午飯。

盛夏面前照例擺得滿滿當當，有骨頭粥、清蒸魚、蛋豆腐海帶煲……

這是張蘇瑾為準備的小灶，時間久了，午托的學生都知道，老板娘把這個孩當閨喂養。

很快大伙也都知道了，這孩就是校運會表白墻上名聲大噪的高三六班神，盛夏。被張澍斷了……

這本來是個事故，在學校里已經傳故事了。

和同座的，就是高三的學神張澍。

邊上還有一個高高大大，打扮時髦的“壯漢”，男生基本都認識他，侯駿岐，以前市青隊的霸王。

三個紅人“齊聚一堂”，這配置過于引人注目。

盛夏安靜吃，不言語。

看著沒什麼不尋常，只是吃得過于慢，筷子夾起魚，很久才送進。

侯駿岐瞥一眼張澍，語：怎麼回事？

張澍稍稍歪頭，問：“不開心？”

侯駿岐：……這麼直錘嗎？

“嗯？”一聲，盛夏抬頭，見兩個男生都停筷看著。

近來他們的關心都看在眼里。事實上，只是有點吃膩了“小灶”，想吃辣了，或者煎的、炸的，有滋味的。

“沒有啊，我不太，”索停筷，“我先回去午休了，你們慢慢吃。”

站起，見張澍也作勢起，又開口，“不用送，又不用爬樓。”

侯駿岐看著盛夏的背影說：“我看這回小盛夏排名比我低，怎麼會這樣？”

張澍正：“其實年級排名是提高了，比你低是因為你英語忽然跟坐了火箭似的，太盯著數學了。”

侯駿岐：“那怎麼辦？”

張澍睨他一眼，“你著急？”

這也能醋？侯駿岐說：“看著可憐的。”

張澍：“可用不著你可憐，腦子比你好使。”

侯駿岐沒好氣：“夸人就夸人，為什麼非要踩一捧一，得，其實我一看就不關我事，你看瞅也不瞅你一眼，八又是你說錯話做錯事，誰惹的誰哄。”

張澍笑了聲，行啊，沒多久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盛夏才是他兄弟了？

張澍道：“誰惹的不都我哄？”

侯駿岐：……夠了夠了，飽了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