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聽我說。”
蕭臨風目微暗:“我聽到這消息后覺得古怪,立刻前趕那個縣城。是個小村,總共幾十戶人家,卻遍尋不到那個說洋文的人。”
“那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其家屬都噤口不言,對外一致說法都是‘沒有這個人’。”
“只是我在府學念書,聽到與他同鄉的一名學生悄悄說,那古怪的洋人被編了天津府的《異人錄》中——異常的‘異’,這是一本各地府記錄轄下怪人怪事的冊子,各地匯總后到京城。”
“他還說上了那冊子的人,都似了形一般,再查無此人了。”
唐荼荼表一凜,后背立馬滲出了汗。
這人要麼是被帶走了,要麼是被清理了。從國家穩定的角度去想,竟確定不了哪種況的可能更大。
一時半會兒,唐荼荼數不清自己過多回餡兒了。
穿來唐家之后,除了最開始的半月謹言慎行,后邊就肆無忌憚了,說話做事都沒怎麼糾正,怪詞不知道說了多個,怪事也做了不,遠遠要比什麼“哈嘍嗨”要嚴重得多。
這會兒回頭一想,好家伙,全賴爹和母親神經。
等平息了緒,蕭臨風才鄭重道:“長話短說,我時間不多。”
“第一,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跟任何人泄份。”
“第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適當展才能,琢磨怎樣能出名。我們要攢錢,攢人脈,結識更多的人,有人脈才能找他們,出了名才能出臉。”
唐荼荼連連點頭。這些自己都從沒想過,這半年來一直是被的,揣著一肚子沒用的傷,什麼要事都沒做。
隊長果然還是隊長!思路清晰!
說完這些,蕭臨風又道:“我還會在京城留兩個月,你哥哥與我說過唐家的住址,我記下了,之后我會空去找你,你別來找我。”
他似遲疑了一瞬,指了指自己。
“我穿過來頂的這個份,也不尋常——這人是前兩年從義學堂轉到的學府,對外自稱說是無家無族,可我見自家里卻有豪奴和老仆,家中吃用也都不尋常。”
“仆人們各個強力壯,有一副好手,還對天津海防海事知之甚詳,常常在夜晚行蹤詭,似與海……”
唐荼荼全神貫注地聽著,卻見他忽然停下了話。
“隊長?”
“我……”蕭臨風形猛地一震,劈手扶住了闌干,他雙手死死扣住了闌干格子,下頷咬得死,甚至額角青筋也突起來。
唐荼荼慌了:“怎麼啦?”
蕭臨風臉青白難看,前邊的話頭全都止住不提,飛快道:“遠離我,快走!遠離我!”
他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一手摁著腦袋,一副頭痛裂的樣子。
唐荼荼急得慌了手腳,忙起過去查看,“到底怎麼了?是中暑了麼?”
蕭臨風見沒,怒喝一聲:“別管我,走——!”
吼完這最后一句,他忽然閉上了眼睛,似失去了神智似的,人直地往后倒。
“江隊長!你怎麼了?”
唐荼荼忙抬手去接。力氣不小,卻遠遠拉不住一個強壯年的重量,差點被帶倒在地。
可這一瞬!
似昏迷狀的蕭臨風猛地睜開眼,鷹爪一般結實的手抓著前襟,子凹起一個靈巧的角度,直起了,并以迅雷之勢抬手,死死扼住了的咽。
唐荼荼反應慢了一拍,就已經遲了。
這一下力氣實在大,唐荼荼毫無防備,被他推得后背撞上了亭柱,也沒顧上泄力,疼得眼前一黑。
唐荼荼徹底懵了,咽被卡在他掌下,聲音幾乎發不出來,啞聲問:“江隊長,你怎麼了?”
蕭臨風出一雙布的眸子,冷笑道:“江……隊長?這是他的名兒?”
——這是“他”的名兒?
唐荼荼整個人都傻了。
眼前的這個人,眼神、氣息,甚至連腔調都變了,一口的天津話味道純正,與剛才渾不似一個人。江隊長上軍人出的那正氣,也突然變得邪起來。
唐荼荼大腦瘋狂囂著危險危險,拼命去回憶:江隊長會說天津話麼?!他不是土生土長的晉中人嗎?!
電火石間,倏地想到了什麼,唐荼荼目驚恐起來。
蕭臨風一寸一寸合攏掌心,對著唐荼荼充漲紅的臉,冷笑一聲:“你們在謀什麼?”
他咬牙切齒道:“一個兩個都想侵占我,走我魂魄!當老子是泥的不!”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啦,但我這章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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