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 今年參加高考的學生錄取通知書接連到來,最先來的,是花花媽家劉躍的錄取通知書, 他考上了南方某師范學校的中文系,雖然沒有考上第一志愿, 但是李慶花高興地不行。
“咱家終于也出個大學生了!”
“我兒子是大學生了!”
丈夫劉凱哼了一聲:“我難道不是大學生?”
“你當初參加高考了?你有兒子這麼多分嗎?”丈夫劉凱當初是在部隊里上的大學,而的親兒子, 那是實實在在參加高考考上的大學!
“你看他們,好多考了五六年了還沒考上,咱兒子第一回 就考上了,一定是隨了他媽我的機靈勁兒。”李慶花自吹自擂。
劉凱:“……”
他心想你機靈是機靈,但是這機靈總不用在正道上。
在這個年代, 無論是考上了什麼大學, 都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的事。
張城北跑來慶賀他們:“跳跳哥考上大學了?”
“考上了!”
“恭喜恭喜!”
秦和蕭大嫂子以及其他眾多家屬都來劉家道喜, 蕭大嫂子道:“你們家劉躍這些年變化可真大。”
“可不是麼。”李慶花自個兒都唏噓:“都說大十八變,咱們家男大十八變, 俺家劉躍以前是個小黑猴, 現在——皮跟剝了殼的蛋一樣。”
以前是紅臉關公,現在都變了個白面書生了。
蕭大嫂子看向劉躍, 這青年瘦瘦高高的跟他爸一樣,五卻長得更像李慶花的秀氣, 原本小時候皮的要死,黑黑瘦瘦的, 這會兒變得白白瘦瘦的, 上多了文靜斂的氣質。
“可不是麼?嗐——”張城北深有同, 他心想自家張一超, 小時候白白凈凈戴眼鏡的看書小青年, 長大后竟然黑壯的像一頭牛。
李慶花笑道:“你家孩子也變化很大。”
張城北:“……我希你家跳跳長大了別變,就現在這樣正好,活潑。”
“皮,比哥小時候更皮,長大了還這樣,以后任由婆家愁吧。”
以前李慶花和劉凱夫妻倆還為自家兒擔憂,后來想到這世上還有張城北夫妻倆這樣的父母,他們喜歡活潑調皮的孩子,李慶花安心了。
李慶花轉頭跟兒子劉躍道:“劉躍,你快喊兩聲你張叔叔,他幫你拍照。”
“媽,我不拍照!”劉躍拿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那個新鮮熱乎勁兒還沒過去,再看看他媽準備的那些東西,簡直想撒就跑。
奈何一大堆看熱鬧的叔叔阿姨包圍著。
張一超放暑假回來了,跟在他老子的后面看熱鬧,他吹了聲口哨,眉弄眼:“劉躍,你趕上去拍照吧。”
“喜事啊,大喜事啊!”
李慶花拿著一朵大紅花套到了劉躍的上,家屬院外面還租了一匹馬,在眾人的推攘之下,帶著大紅花的劉躍被推出來游街。
守門的兵哥也笑著看熱鬧。
“快快快,上馬,你媽我想方設法找人借來的馬。”李慶花認為,現在的人考上了大學,就跟古代人考上狀元一樣,必須得游街啊!
這可是人生大事!
秦在一旁帶著四個孩子看熱鬧,心想花花媽的腦很大。
劉家的孩子不一定是學校考得最好的,但他一定是排場最大的。
當然,因為現在考上大學的人太了,只要有人考上大學,一村子的人擺流水席慶祝并不是什麼稀罕事。
“快快,劉躍上馬!你張哥我給你全程錄像。”
“以后做錄像帶。”
李慶花驚訝:“哎呀,還能做錄像帶啊!”
“當然,往后幾十年都能看錄像呢。”
“這好,劉躍,上馬吧,這可是你的大好事!”
劉躍都要喊救命了,但是喊救命也沒有用,戴著大紅花的劉躍騎上了一匹馬,馬兒甩著尾嗒嗒在原地踏步,接著響起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劉躍,頭抬高點,你現在是狀元了,不要畏畏的抬不起頭!”
“就是,劉躍啊,快抬頭!”
劉躍牽著韁繩:“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我都記住了,以后大院的孩子考上了大學,全都給我出來騎馬游街!”
劉跳跳道:“哥,你不要在福中不知福,這可是咱媽特意為你準備的大排場!”
“媽,我跳跳就不要這種排場了,等以后我考上大學,去找叔借兩只獼猴過來給我敲鑼打鼓就行了。”島上有養獼猴的,小可們還能敲鑼打鼓呢。
李慶花聽了點頭:“你這個主意好。”
劉躍:“??!!!!”
張一超在一旁慨:“還是我爸媽老實,我考上大學,他倆啥都不慶祝。”
張城北道:“你要是想慶祝,等會兒劉躍下來,你上去,你爸我親自給你拍幾張照片留。”
張一超擺手:“算了算了,時過境遷,再補辦有什麼意義呢?”
“還是看人家劉躍游街吧!”
“說到猴子敲鑼打鼓,咱去找人借點鑼鼓吧。”蕭大嫂子人緣好,在街邊真的找人借到了鑼鼓,劉跳跳接了過去,歡歡喜喜在前面領頭,“砰!”一聲敲響了銅鑼,張墩墩在旁邊好玩地打鼓:“咚咚咚!”
劉跳跳大喊一聲:“狀元來咯!”
兩孩子歡歡喜喜在前面帶路,馬上的劉躍想低頭捂著自己的臉,“……”
他已經長大了,要臉!
一條游街的隊伍熱熱鬧鬧而去,前面鞭炮聲響,噼里啪啦混合著敲鑼打鼓,紅的炮仗碎裂散開,孩子們從白的煙霧中笑著跑出來。
“騎馬馬了!”
“騎馬馬咯!”
……
秦一手搭住一個兒子的肩膀,笑道:“你們以后考上大學,想要什麼排場啊?”
陸維洲和陸維澤:“……”
想起剛才劉躍那生無可的模樣,兄弟倆都覺到了一陣窒息。
陸維澤道:“媽,您當年咋樣,我和哥哥就咋樣吧,咱們跟您學習。”
秦當年考上大學,基本沒有慶祝。
秦一挑眉:“是嗎?”
陸維澤湊過來暗道:“媽,我哥指不定能考個省狀元呢,到時候讓他這麼騎著高頭大馬來游街吧。”
“咱們妹妹在前面舞劍,肯定一群人圍觀。”
秦心想你這個小餃子倒是很會出主意。
陸維洲淡定道:“弟弟,咱哥倆長得一樣,到時候你代哥哥來出這個風頭。”
“哥哥,還是你來,你來……”
秦在一旁笑道:“到時候你們親媽給你們想點特殊的慶祝方式。”
“媽,救命,你饒了我們吧。”
“等著!”
陳景翊收到了華清大學建筑系的錄取通知書,姐姐秦棉十分激,秦又帶著幾個孩子去看熱鬧,陳景翊這邊的陣仗更不,那可是華清大學啊!
全村子的人都跑來祝賀,更別提還有陳勉的學生們,陳景翊雖然沒有戴大紅花騎上高頭大馬的排場,但也不差了。
瓊州島電視臺還派了人過來采訪,知道陳景翊是秦的外甥,更是驚呼:“都是人,人啊!”
教育局的領導也給驚了,再加上最近財政變好,大角村還建了珍珠小學,就打算趁此機會好好宣傳宣傳:“之前聽說鹿城街上有人騎大馬戴紅花游街呢,要不也給游一游?”
瓊州島電視臺的人比較時髦,提建議道:“騎馬太過時了,咱們現在這年頭,還是戴紅花坐桑塔納吧!”
于是考得好的學生們,戴紅花坐車政府公用車出去游街。
還有電視臺的人全程錄像攝影,這是要在地方電視臺上播出的。
“媽!媽!你看,景翊表哥出來了!”
“表哥上電視啦!”
陸維澤道:“快找找,咱們也在路邊呢,咱媽呢?”
“還沒看見,等會兒應該有!”
秦一家人在電視里看見了木著一張臉戴大紅花生無可游街的陳景翊。
陳景翊如今已經是個俊秀的十七八歲青年,穿著襯衫長,頭發也不同于現在流行的卷發松獅頭,而是干凈利落的細碎黑發服帖在耳畔,他的眼眸很黑,在幾個學生中尤為顯眼。
當然,最顯眼的還不是他,這世上總是不缺社牛的,有一個剃著頭的學生那天賊開心,據說他原本是為了準備游街,正去燙發店燙頭發,結果一個不小心給燙壞了,他干脆讓理發店給弄了個頭,戴上帽子。
他坐在車上非常高興,腦袋跟手出去與沿街的人打招呼。
“大家好!大家好!!”
“同志們辛苦了!”
……
有幾分小燕子游街時候的狂歡。
陸維澤道:“哥,等你以后……你趕多看看吧,以后你也是這個待遇。”
陸維澤:“這待遇讓給你,小餃子你上不上?”
“我還是算了吧。”
“媽,你說他們怎麼盡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秦一攤手,心想誰知道呢。
得虧當年考大學的時候沒有上這游街的待遇。
“景翊?這孩子游街回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呢,誰也不見,哈哈,你們別來笑話他了。”秦棉想起自家兒子那生無可的模樣,又是覺得“耀門楣”又是覺得好笑。
“他景華哥和娟娟哥都打了電話回來,全都在慨自己當年沒這個待遇。”
“能坐桑塔納呢!”
“他們這托車都沒坐上。”
秦笑道:“咱們家屬院里還有個騎馬的。”
這會兒大家的經濟能力越來越好,自然也開始想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慶祝方式。
“騎馬的啊?!”秦棉驚訝了,“就應該讓電視臺的人去拍拍。”
秦和秦棉姐妹倆聊了幾句,那邊電話響了,們姐妹倆家里如今都裝了電話。
接了電話,是陸璇那邊打來的,夏明璽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在電視上看見景翊了!!!哈哈哈真帥啊!!!我好羨慕他!”
“小舅媽,你也在啊,一定要告訴景翊,他的小明哥太羨慕他了!”
“我考上了醫科大,這邊電視臺不來拍我……”
……
秦心想,恐怕只有夏明璽同學這樣的社牛才喜歡這種上電視的機會。
“何止呢,你知道劉躍吧,他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戴著大紅花騎馬游街呢。”
“哇!!!”夏明璽那邊發出了驚呼聲:“這也太棒了!”
“以后我弟鴻鴻考大學也給他弄這個場面!”
……
掛了電話,秦棉笑得一臉溫,又帶著點不舍,跟秦道:“現在最后一個孩子也要離開爸媽讀大學去了,以后家里就剩下我跟陳校長……”
陳老爺子已經沒了,大兒大兒子早先去讀大學,現在小兒子也考上了大學,以后家里就剩下他們夫妻倆。
“孩子在的時候嫌孩子吵,以后孩子不在了,又嫌太安靜了。”
秦點點頭:“孩子們長大了,總要離開父母,去屬于他們自己的那片藍天翱翔。”
“阿妹你還早,豆豆蓉蓉姐妹倆才七歲,以后有的是日子陪你。”
“年夫妻老來伴,到了最后,還是邊的老伴陪著你。”
“阿姐,你這才多歲數,就發出這樣的慨?”秦笑笑:“你忘了陳校長學校里還有那麼多孩子等著你嗎?”
“是是是,這學校里的孩子,就跟割不完的韭菜一樣,長了一茬,割了一茬,又來一茬,送完了一屆畢業生,又來一屆畢業生。”
陳景翊、夏明璽、劉躍三個人去外地讀書了,陸維洲兄弟倆讀初中,等不了幾年也要考大學,陸思瑤和陸思寧兩人讀小學。
陸思瑤跟著一位老師學小提琴,陸思寧則被粵劇團看上了,每天跟著在粵劇團里練基本功,喜歡舞劍,沒事在家里還練練。
眾所周知,洛城傅家三少清雋矜貴,傲慢且偏執,卻不知,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隻為得到那個被他侄子退過婚的南家小女兒南煙。南煙也冇想到,自己一條腿都已經邁進婚姻的墳墓裡了,又被人生生的拽了出來,而那個人正是她前未婚夫的——小叔叔傅璟珩她正慶幸自己從火坑中跳出來時,卻突遭他強勢表白:“要不要嫁給我!”她避之不及:“小叔叔,強扭的瓜它不甜。”“甜不甜扭下來吃了就知道了。”“要是苦的,扭下來多可惜,你再讓它在藤上掛著長長?”後來,某人直接把那根藤一塊給扯回家了,還振振有詞:“換個地方有助於生長。”*再後來,她前未婚夫迷途知返,前來求和,南煙一邊鄙夷一邊想著如何拒絕時,那道薄涼中透著淩厲口吻的聲線從身後飄來:“你堂嬸不吃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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