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弋扯了扯,一言不發進了臥室。
沒過多久,砰的一聲,男人把他臥室門踹開。他手里還拿著喝完了的酒瓶子,直接朝他上丟,“老子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翅膀了,連老子的話都不聽。”
說這話時,他丟出去的啤酒瓶被陳弋準確無誤地接住。
他緩慢而有迫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神冷峻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男人被他鎮住。
他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一旦生氣,是真的能把他往死里打。他這個人,從來不會考慮,他是他父親這件事。
畢竟從頭到尾,他也沒把他當自己兒子。
兩人對峙半晌。
男人自知就陳弋現在的格,他在他這兒撿不到便宜。他轉,罵罵咧咧的往外走,“真晦氣。”
他罵自己的兒子:“克星。”
陳弋抓著啤酒瓶的手了,青筋凸顯。
他克制著,再克制著。
他想到了蘇挽。
他不能沖。
可有些事,他又不得不沖。
許久后的一天,他踹開男人的房門,扣著他的脖子問他,“你對做了什麼?”
他將人從床上拖下,拽至窗邊威脅。
可男人知道,他如果不說實話,他這個兒子是真的做得出,把他從窗邊推下去的這種事。
甚至可能做得不會惹任何人懷疑。
他只能實話實話。
江逐剪輯出來的預告片花不長,但也不短。
一分多鐘的時間,兩人的背景代了,故事代了。大家想看到的,都有。
最后三十秒的鏡頭。
是蘇挽和陳弋的。
陳弋帶著去想去的地方,告訴,他一定會治好的眼睛,讓看見他,看見這個世界,看見。
蘇挽堅定不移的相信他。
憾的是,見到的那一刻,他不在了。
片花的最后兩個鏡頭。
一個是陳弋視角的,是蘇挽躺在病床上睡著時,他小心翼翼地,想親的畫面。
他低著頭靠近。
可在即將到角時,他猛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這麼臟。
怎麼配吻。
另一個,是蘇挽視角的。
在陳弋低下頭的那一刻,搭在兩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起來。在等他親自己。
可他沒有。
他更沒有發現,其實是,他親自己的。
……
宋泠泠一直都知道,江逐剪輯的能力很強。
但還真的沒想到,這麼一個俗套的青春疼痛故事,他也能剪的如此跌宕起伏,令人為之容。
宋泠泠看完時,腦海里浮現演過的那些片段故事,出現了蘇挽和陳弋一路扶持走過的,經歷過的那些事。
莫名其妙的,再次紅了眼眶。
大概是特意計算過時間。
看完不過半分鐘,江逐就給發了消息,問覺得怎麼樣。
宋泠泠給他回了個大哭的表包。
江逐再次撥通電話。
“喂。”嗓音明顯哽咽的。
江逐嘆氣,“哭了?”
宋泠泠:“還沒有,就是很。”
實話實說,“雖然是有點狗瑪麗蘇,但不妨礙我為他們倆哭。”
江逐稍頓,一下不知道這是褒義還是貶義點評。
“不難過。”他哄著,“都拍完了。”
宋泠泠:“你說,他們下一世會在一起嗎?”
“會。”江逐給出肯定答案。
宋泠泠微怔,“你怎麼這麼肯定?”
江逐嗯聲,“劇本里說的,忘了?”
宋泠泠一下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一句。
江逐:“蘇挽在陳弋離開后還是選擇了把眼睛治好,是為什麼?”
宋泠泠反應過來,“為了去找陳弋。”
想起來了。
故事里的蘇挽,其實在聽到陳弋去世的消息后,就沒有再打算活著。
但還是用陳弋攢下的,給治療眼睛的錢去做了手。
在日記里寫過——之所以想把眼睛治好,是因為想看看陳弋是什麼模樣的。
這樣的話,轉世后就能一眼認出他。
江逐低應:“還難過嗎?”
“……還是有點。”宋泠泠并沒有因為江逐這話就緒好轉。
江逐輕聲:“那要怎麼才不難過?”
“我想你親我一下。”宋泠泠沒多想地說。
看到陳弋嫌棄自己臟,不愿意親吻蘇挽時,宋泠泠恨不得鉆進電影里按頭讓兩人親上。
陳弋那麼蘇挽。
他告訴所有人,蘇挽是他朋友,是他喜歡的人。可在蘇挽這兒,他卻連一下都不敢。他怕把自己的晦氣傳給,怕自己真的是克星,克到蘇挽。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他最不想傷害,克死的人。
那這個人一定是蘇挽。
也只有蘇挽。
聞言,江逐緩聲,正要問確定嗎?
宋泠泠先自言自語了起來,“江逐。”
江逐應:“我在。”
宋泠泠:“你再陪我多聊一會天,我還不想睡覺。”
怕自己現在一閉上眼,就會再次陷到陳弋和蘇挽那個悲傷故事的緒里。
江逐低低一笑,哄著:“好。”
他說,“陪多久都行。”
夜漸濃。
江逐陪宋泠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兩人的話題容什麼都有,聊著神了,宋泠泠還隔空找江逐陪自己對戲。
到兩點。
撐不住,在江逐低沉沉的聲線下,進夢鄉。
聽到這邊的均勻呼吸聲,江逐微微勾了下,也沒把電話掛斷。
他到客廳拿了個充電,循著夜出了門。
……
-
翌日早上,宋泠泠醒來時。
手機沒電自關機了。
沒多想,找上充電給手機充上電后,鉆進浴室。
十秒后,看著鏡子里一雙腫得像哭了三天三夜的眼睛傻樣。
“完蛋了。”
今天還要拍戲。
宋泠泠嘀咕著,忙不迭往廚房走。
劇組給訂的酒店房間是有餐廳有冰箱的套房,雖然哪都不算大,但對演員來說,這樣的居住環境已經夠好了。
打開冰箱看了看。
宋泠泠沒找到任何冰袋。
折返回房間,給林夏發了條消息,讓去買幾代冰上來。
林夏:「好的。」
得到肯定答復,宋泠泠正準備再進浴室,門鈴聲忽然就響了。
愣了下,遲疑著往門口走。
“誰呀?”
這話問出,外面的人靜了一瞬。
宋泠泠正想去看貓眼,門口傳來了悉的聲音,“是我。”
“……”
宋泠泠一怔,作比腦袋快的把門打開。
一開門,看到昨晚還距離自己幾百公里的人出現在面前。
江逐全副武裝。
他穿著深的大,戴著帽子和口罩,風塵仆仆的出現在房間門口。
宋泠泠的視線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最后停在他出的眉眼上。
“我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江逐一頓,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把整張臉都出。
他輕挑著角,低問:“再不讓我進去,我就要被你劇組的演員圍觀了。”
話落,宋泠泠一把將他拽進房間。
抬頭著他,似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麼來了?”
江逐偏了偏頭看著,把帽子摘下,低聲說:“來實現我朋友的心愿。”
“?”
宋泠泠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江逐的吻便準確無誤地落在上。
他長途跋涉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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