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錦的事, 讓虞歲負的危機又重了幾分。

　思考著這次斬龍窟挑戰，要不就去哄哄盛暃，讓他帶自己闖一闖, 先奪得一個天機撐著。

　于是虞歲提著食盒去名家找盛暃。

　在逍遙池旁邊, 盛暃正跟牧孟白說著話，見到虞歲, 朝招手示意。

　牧孟白瞧著從對岸溪河邊緩緩走來的虞歲，著手道：“怎麼說，昨晚咱們的談話有用？妹妹終于開竅了，竟然還會主來找你。”

　盛暃難得沒有怪氣一張臉, 而是頗為欣地點點頭：“還是很聰明的，一點就會。”

　逍遙池河流分支太多，有的又長又繞，水流也急，嘩嘩聲響讓人們站在水邊說話都要大聲來回吼著。

　好在眼前的溪流平緩溫，也是潛水，附近還有不弟子在水中走來走去地找石頭。

　虞歲踏著河中的大石頭來到對岸，沒有沾擺, 剛走進就聽見盛暃跟牧孟白說道：“放心, 去年托你的福進了龍頭鄴池, 這次肯定帶你打回去。”

　牧孟白攬著盛暃的肩膀, 笑容燦爛：“那就好, 那就好, 咱們好兄弟有來有往，非常完。”

　虞歲微怔, 在那兩人看過來前, 反應很快地張口喊道：“三哥。”

　走過去將食盒放下, 對盛暃說：“我不知道牧師兄也在，只給你帶了一人份的，會不會不夠吃呀？”

　依舊攬著盛暃肩膀的牧孟白，朝虞歲笑瞇著眼道：“讓你哥在這吃，咱倆去齋堂吃，不會不夠的。”

　盛暃目警告牧孟白，跟虞歲道：“我倆就在這吃。”

　牧孟白默默收回爪子：“你跟誰倆啊？”

　虞歲笑道：“那我就先走啦。”

　“哎！”牧孟白想跟著虞歲一起走，被盛暃給抓回去，“妹妹帶我一起走啊！齋堂吃飯！我請客！”

　虞歲心中嘆氣，果然需要時間的加持，盛暃要還牧孟白人，也不可能帶著這個一境的妹妹慢悠悠去闖斬龍窟。

　師兄也要幫鐘離山，而且針對師兄的人還多，帶就是增加難度。

　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虞歲抬手了有些酸疼的脖頸，走過深水區。

　水面傳來嘩啦聲響，破水而出的幾名弟子都在罵罵咧咧，下潛那麼久，也沒見到有名字的石頭。

　燕小川甩了甩頭發上的水，余不經意瞥見從岸上經過的倩影，驚為天人，扭頭看去，人卻已經走遠了。

　*

　虞歲去了五行場，等李金霜和薛木石來開陣。

　息壤不是的力量，異火也不是的力量，但神機天目總該是吧？

　前者是個誰都不愿意的意外，而且只有半塊息壤，對來說有害無利，簡直就是個累贅。

　異火更不用提了。

　危險程度比息壤更甚。

　神機作為與生俱來的奇異能，總不能像前兩個一樣不靠譜吧。

　虞歲雙手托腮，目發呆，回想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還沒進狀態，就見李金霜和薛木石從遠走來。

　因為昨晚“等人被放鴿子”事件，薛木石今兒就守著聽風尺，等虞歲和李金霜什麼時候說他們到了在，沒想到今晚虞歲來這麼早，剛巧這兩人也沒別的事做，就都趕過來了。

　虞歲朝兩人招招手，站起。

　笑著問李金霜：“舒楚君沒纏著你找麻煩嗎？”

　李金霜搖搖頭。

　舒楚君白天本沒機會，這會估計在舍館里等著，等李金霜回去后好問話。

　薛木石說：“好像還有人跟著過來了。”

　說著眼神往后方示意。

　虞歲和李金霜也看見了，平日這邊本沒人來，今兒李金霜出盡風頭，對好奇的人變多，卻也沒想到會有人尾隨跟著。

　李金霜有些尷尬，道：“我去把人趕走。”

　“不用管，他們又進不去兵甲陣。”虞歲沒太在意，轉在星圖開陣，進修羅地獄。

　星火從天而降，虞歲看向前方守城王將，每一次進來都會被它的存在震撼。

　距離他們遙遠的守城王將似乎只巡視腳下，沒有看向遠方。

　“這次你的劍靈總不會連我們也砍了吧？”薛木石問李金霜。

　李金霜靜默一瞬，輕聲道：“不確定，但我盡力。”

　聽了這話，虞歲和薛木石紛紛后退，離遠些。

　李金霜：“……”

　虞歲說：“你先召喚劍靈，我們看況行。”

　薛木石連連點頭，順便將氣定的符紙布置好。

　李金霜握劍時心中沒有猶豫，也比從前要平靜，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握劍的手倒轉，將劍尖指地，召喚劍靈。

　龐然大帶著巨大的影，和震耳聾的劍鳴聲象化在李金霜后，白的熱浪從四顆枯骨頭顱中吐息出，八只長臂正靈活地轉著手中刀刃。

　劍靈這次倒是沒有攻擊虞歲和薛木明，可這兩人也看得出它戰意高漲，幾乎不等兵陣惡鬼們主過來，就已飛了無數劍刃過去，并發出震耳聾的劍鳴嘶吼。

　地面在抖，虞歲察覺不對勁，前方攻來的惡鬼數量比往常還要多，似乎隨著劍靈的挑釁和威，兵甲陣也回應了更強大的力量。

　之前還能靠劍靈音障攻擊震懾住的惡鬼，這次卻一只也沒有，它們嘶吼著，帶著同樣高昂的戰意殺了過來。

　可星圖開的不是沒有主人控的死陣嗎？

　虞歲奪劍接住惡鬼的攻擊，兩劍相擊撞出星火，能覺到惡鬼攻擊的力量比之前強了。

　兩人對峙中惡鬼出森白尖銳的獠牙，從嚨中發出威懾低吼，暗金的眼眸變為冷漠的豎瞳，燃燒的火焰中倒映著虞歲的臉。

　清脆的劍鳴聲由遠而近，惡鬼劍招迅猛有力，使出的劍也是之前從未見過的，虞歲被得節節后退，只能躲閃。

　控魂三重分離出的自我意識，能夠與神機·天目共鳴。

　虞歲回想每一次與“天目”有所共鳴時，都是在還不會九流，沒有調五行之氣時。

　也就是說使用神機的那瞬間，不能使用五行之氣。

　可鬼道家的“控魂”分離自我意識，反而彌補了神機的使用缺陷，控魂二重使用五行之氣象化九流的同時，三重也能使用神機。

　此刻的虞歲只能做到借著“神機·天目”捕捉他人運行的五行之氣是什麼樣的走勢，比如李金霜的劍靈攻勢，以及惡鬼使用的劍攻擊，因為從捕捉的五行之氣中提前知曉了攻擊走勢，才能先一步避開。

　虞歲在戰斗中空想到：師尊要學會控魂三重才算門，是真的不知道到三重才能使用神機嗎？

　手中長劍被斬斷，虞歲回過神來，在劍刃著鼻尖時腳下風一轉，拉開距離。

　天目發，的速度和反應，每一次都在惡鬼劍下死里逃生，時機總是把握地剛剛好，就只差一點。

　虞歲周燃起金的五行之氣護，從惡鬼堆里突圍出去時，冷不防瞧見前方的龐然大，劍靈四顆頭顱中的其中一顆，從始至終都在盯著。

　那盯的目，著戒備之意。

　惡鬼攻勢迅猛，數量太多，三人都被退，朝后逃去。

　李金霜斷后的同時，腦海中突然響起劍靈低沉、不似人類的聲音：“小心那個人。”

　“太危險。”

　劍靈護主，因此會去知一切對主人有威脅的力量。

　李金霜的劍靈十分特別，擁有自我意識，可護主的本能仍在。

　它的知會比別的劍靈更加敏銳，且準確。

　李金霜余掃了眼因為惡鬼而后撤的虞歲，眉頭微，回應道：“不是威脅。”

　劍靈仍舊能覺到那充滿威脅的力量，高高在上俯視一切，能碾他們、帶來恐懼、使之毫無反抗之力的力量，可既然李金霜這麼說，它也沒有擅自作。

　不知覺間，三人被惡鬼退至蘆葦叢深，虞歲在岸邊剎住腳步，對岸是烏一片的黑甲鐵騎大軍，在昏天暗日中，它們的神魂核點綴著芒，仿佛金的星辰。

　虞歲目微怔地著對岸的人。

　另一個虞歲從威重重的黑甲鐵騎大軍中漫步走到最前方，紅的擺輕掃過岸邊草葉，上發飾伶仃作響，神從容，隨意地走昭示著是兵甲陣主人的事實。

　虞歲著異火象化的“”。

　赤足停在對岸，笑盈盈地對虞歲說：“既然著急想變強，為何不用我的力量？”

　清澈河水中，黑白雙魚錯的那瞬間，對岸飄起了黑的星火。

　虞歲眼眸升起橘金的瑰麗芒，毫不猶豫地轉，朝薛木石喊：“出去！”

　薛木石反應極快，他本來也不想再強撐撐，今日惡鬼的攻擊力提升，他怕再打下去，這些惡鬼也升級十三境了。

　懸浮在空的符紙全數點燃，隨著薛木石的卦氣定和虞歲的五行核擴展，破壞了兵甲陣的五行之氣平衡。

　虞歲今日也是心急了，心急之下催神機天目，反而第一次看清了兵甲陣·修羅地獄此刻的五行之氣走向。

　力量在眼中象為一道道字符咒紋，以瞬間就能理解的方式展現出來，天地間豎起一道道轉的咒紋柱，麻麻的字符咒紋對應著兵甲陣碎裂的星火、染了腥味的風、不斷從火焰中誕生的惡鬼等等。

　虞歲回到五行場時，金的晨曦芒耀眼，讓忍不住抬手遮掩。

　——最后看見的那幕，是天目的力量吧？

　薛木石累得氣吁吁，就地坐下，抬手了額上汗意，抬頭看虞歲：“你力量又變強了吧？”

　李金霜也朝虞歲看去。

　今晚大家都察覺到了兵甲陣惡鬼力量的異常。

　兵甲陣的力量應該會隨著開陣的人而變化。

　虞歲了眼睛，重新眨眨眼，輕聲說：“可我還是一境呀。”

　薛木石著，默默吐出一句話：“深藏不。”

　這次換虞歲撓撓頭，決定去鬼道圣堂問問師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