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五行場分開后, 虞歲也和薛木石見過幾次面,有過簡單的問候談。
薛木石不出風頭,看起來也不是說話的人, 前兩次如果不是虞歲住他, 低頭走路的薛木石本注意不到虞歲。
虞歲事后查過薛木石。
薛家在太淵國皇都算得上是有名的世家,家族龐大, 祖上幾代位最高可至丞相,母族也出過幾位盛寵一時的嬪妃。
長輩們各隨其家,不拘一格,最高十三境, 最低也是十境。
薛木石與太淵國家圣的婚事, 是自小就訂了的。
那時候薛家已經退出朝政, 沒有在職位, 但他的姑母卻是得寵的妃子,又與家的大祭司關系好,兩個孩子同一天誕生在這個世界上,被當做是特別的緣分。
但這婚事定下不久,貴妃就遭人所害離世, 太淵皇帝也因此對薛家十分愧疚,常常惦記,更不準貴妃親自定下的婚事解除,一直等著兩個孩子長大,再舉辦婚禮,好全貴妃的憾。
兩個孩子多年相中也沒有出現相看兩相厭的況, 家的圣十分優秀, 倒是薛木石顯得有些平平無奇, 人們私下里談論, 都覺得薛木石配不上圣,可也知道皇帝因為對死去貴妃的愧疚,不可能給圣解除婚約。
誰知去年冬末,家的圣親自去薛家退親,再宮稟告,而薛家也同意了解除婚約,并當天就把薛木石從太淵皇都送走,輾轉去了太乙學院。
虞歲查過后,覺得這婚事不是“優秀的圣看不起平平無奇的世家爺”那麼簡單,之前薛木石跟他的舍友們打架,還是因為他們說圣壞話才手的。
可見他很維護自己的前未婚妻。
何況誰家平平無奇的世家爺,背地里拼命在練只殺人的道家。
要說薛木石是因為修行道家被退婚,虞歲倒是會勉強信三分。
薛木石上還有一些虞歲比較在意的細節,本來按照最初的想法,五行場的試煉過后,會先去接薛木石試探的,結果被衛仁了隊,倒是把那些在意的細節耽誤了。
虞歲在夜里重整思緒,直到天將亮,異火的灼熱消減大半后才趴桌睡下。
等李金霜醒來時,虞歲正睡著。
李金霜蹙著眉頭緩緩坐起,手了眉心,目緩緩朝旁側怕在桌案睡著的虞歲看去。
虞歲雖然睡著了,但的異火始終活躍應四周,它輕輕晃火苗,將虞歲四周所有活的靜反饋給。
見虞歲睡得沉,李金霜也不愿打擾,輕手輕腳地離開。
李金霜剛出去反手關上門,就對上堂屋中,端著茶杯滿眼震驚著的舒楚君。
舒楚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端著茶杯的手指著李金霜問道:“你從南宮歲的房間出來?”
李金霜沉默。
舒楚君問道:“南宮歲也在里邊?”
李金霜沒有答,舒楚君大步走過來,被攔住不讓進去。
“你讓開!”舒楚君對怒目而視。
李金霜低聲道:“睡著了。”
舒楚君聽得怒極反笑:“睡著了關你我什麼事?你讓開,我要告訴南宮歲,讓別癡心妄想把你當做男子對待,免得到時候又像那個人一樣覺得自己癡心錯付找你要說法!”
李金霜聽得額角輕輕搐,著怒意道:“南宮郡主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還為說話?你們才認識多久?!”舒楚君語調高揚,“李金霜!別怪我沒提醒你,迄今為止哪個對你親近的子不是被你的表象迷,你讓們癡心錯付,甚至悔婚……”
“喂。”李金霜后的屋門忽地打開,虞歲從里探出頭來,還有幾分困倦的眼眸盯著舒楚君,輕的嗓音納悶道,“你喊那麼大聲干什麼?”
舒楚君被說的神一滯,有些惱地別過眼去,又瞪眼看回來,理直氣壯道:“你醒了正好,我問你,你為何要李金霜同你一起睡?”
虞歲著眼睛,李金霜雖然攔在前邊,虞歲卻繞過李金霜,神倦懶地看回舒楚君道:“你們讓項菲菲睡在的屋中,李金霜沒有地方睡,我讓來我屋里休息,有什麼問題嗎?”
很正常的一件事,偏偏被舒楚君說的,像是多麼大逆不道有違常倫似的。
舒楚君冷臉道:“又不止你的屋子是空的!”
虞歲倚著門框,像是清醒了些,笑盈盈地看:“你說荀之雅和你的房間嗎?人家李金霜不去你屋里,就來我屋,你該不會也是迷李金霜的男子表象,在這鬧吃醋吧?”
李金霜:“……”
舒楚君瞪大了眼,氣得臉都在抖,從未設想過的思路被虞歲這麼一說,簡直覺得丟臉又辱!
拔高聲音:“你胡說八道!”
“那你總是強調李金霜的男子表象是什麼意思?”虞歲微微睜大眼,似驚訝地看著舒楚君,“是不是怕自己也被的男相迷,所以總是提醒自己呀?”
“你……”舒楚君剛要越過李金霜,被李金霜側攔住,低呵聲,“夠了!”
扮作男相后的眉眼本就冷沉,此時低呵發怒,顯得無比威嚴冷酷,倒是真的嚇住了舒楚君。
舒楚君被呵斥住,虞歲卻沒有,從李金霜后探頭對舒楚君說:“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把當做男子喜歡,李金霜相長那麼好看,比男相好看多了,甚至比你也好看,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孩子。”
話說的俏皮,故作調侃的神態讓舒楚君氣急。
虞歲關門回屋,屋門關上的低沉聲響讓舒楚君倒吸一口涼氣,!
我從未見過如此能花言巧語的人!
舒楚君看著李金霜微怔的神,更是憋得滿臉通紅,氣上涌,李金霜還真的信了那人的花言巧語!
隔壁屋里醒來的項菲菲半坐起,往屋外瞧去,大清早的,這也太熱鬧了吧。
*
舒楚君最終氣得甩袖回屋,屋門重重地關上,發出震耳聾的響聲。
李金霜回到自己寢屋去拿換洗的,看見醒來的項菲菲。
項菲菲掀開被子下床,有點別扭,低聲道:“多謝。”
李金霜沒說話,拿著離開。
項菲菲出來見外邊也沒有人,便自己離開,乘坐龍梯下去找顧乾。
虞歲等著李金霜收拾好回來喊,這才慢吞吞地從床上起。
今天沒去醫家聽課,特意空了時間出來找薛木石商量。
兩人進龍梯時,虞歲問李金霜:“你早膳要吃什麼?”
李金霜說:“都行。”
虞歲又問:“你知道薛木石住幾層嗎?”
李金霜站在龍梯角落:“我只聽說他把宿舍的人打后,就自己搬出去了。”
站在前邊的虞歲回頭,目驚訝地看:“我還以為你會一問三不知呢。”
李金霜:“……”
虞歲收回視線,話里似乎帶了三分笑意:“等哪天我想搬出去了,也向他學習。”
李金霜一句你要打誰已經到了邊,又忍住吞了回去,當個啞。
薛木石之前與舍友打架的事鬧得大,知道的人也很多,關系鬧僵這樣,自然是不能繼續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只要其他人都不愿和薛木石繼續合住,再加薛木石個人意愿想要離開,學院也是會同意他另選宿舍的申請。
薛木石選了新的樓層,在九十七層,一零五四號,幸運的選中了只有他一個人的新宿舍。
虞歲剛進這一層,就覺得周邊像是有許多眼睛,有的宿舍門上還掛著道家的避音符、聚風符、四季符等等。
和李金霜來到薛木石宿舍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靜候片刻沒有反應。
虞歲慢吞吞拿出聽風尺,找到薛木石的銘文,給他發消息。
李金霜瞥了眼,問:“既然你們互換銘文,可以聽風尺聯系,為什麼要來宿舍?”
“給他個驚喜。”虞歲輕聲說,“讓他驗人生無常,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遇上來給你找麻煩的或是給你送溫暖的。”
李金霜發現了,這位青的郡主有時非常健談,話總是能說得半真半假讓人忍不住順著去思考。
虞歲問薛木石在哪,有關修行的事要找他談談。
薛木石隔一會才回道:“在齋堂。”
虞歲讓他等著,自己和李金霜趕過去。
薛木石站在齋堂門口,看著傳文有些疑地眨眨眼。
他特意走到人的路口去等著,旁的樹木高大,滿樹都是紫的小花,后邊就是一片小水池,池中有靜立不的假山、自由自在的鯉魚和含苞待放的紅蓮,像是一方小天地。
自從上次五行場的試煉結束后,幾人就各回各家修行,除了虞歲跟衛仁,沒有過多接,彼此保守。
這次虞歲主來找他,讓薛木石覺得多半是跟特級兵甲陣的事有關。
薛木石收起聽風尺,垂眸看向池水中游的鯉魚,鮮紅的魚在碧綠蓮葉下游來游去,時時現,他的目百無聊賴地追逐著紅鯉。
鮮紅的、帶著明,還有盈盈水,像極了那日他看見的景。
薛木石目微怔時,忽聽孩脆聲喊道:“表哥!”
他才瞬間回神,心中后怕,收斂緒回頭看去。
“噢,嘉月。”薛木石提起神來打招呼。
表妹薛嘉月跟一排孩走在一起,笑容燦爛地朝他招手打招呼,旁的孩子們也各自笑著朝他看過來。
薛嘉月跟同伴們說了聲,朝樹下的薛木石跑來。
語調輕快道:“你一個人站在這干什麼?吃飯了嗎?我們正要去齋堂,一起呀。”
“我已經吃好了,你們去吧。”薛木石拒絕道。
薛嘉月有點失落:“那你站在這干嘛,等人嗎?”
這個表妹有時異常的敏銳。
薛木石點點頭。
薛嘉月追問道:“等誰呀?”
薛木石神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而顯得有些呆地著。
薛嘉月被他吞吞吐吐弄得氣不打一來:“你又有事瞞著我!快說!”
這要怎麼說啊?
薛木石為難地撓撓頭:“上次教習說要四人一組,去五行場試煉的人。”
薛嘉月聽到這更加來氣了,手著薛木石的肩膀,力道之大,把他的往后踉蹌倒了兩步:“那次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不找你,你就不會自己來找我嗎?”
虞歲跟李金霜老遠就看見站在樹下被薛嘉月數落著耷拉腦袋的薛木石,兩人都沒過去,等著他們兄妹聊完再說。
好巧不巧的,虞歲在等薛木石的時候,遇見了從齋堂出來的盛暃和錢瓔。
這兩人本來是分開走的,誰也沒遇見誰,但因為都看見了虞歲,于是又朝著相同的方向走來,此時的虞歲還沒意識到事的嚴重。
最先開口喊虞歲的是錢瓔。
“郡主。”清甜優雅的語調吸引虞歲注意,隨著聲音轉頭看去,是提著兩個食盒過來的錢瓔,朝虞歲笑道,“顧哥哥傷不便,我給他帶點早膳過去,郡主……”
走過來的盛暃看見跟虞歲談的錢瓔,神一變,大步走去,在虞歲開口前打斷兩人的談話。
“錢瓔,你想干什麼?”盛暃將虞歲攔在后,目不善地盯著錢瓔。
虞歲:“……”
李金霜:“……”
兩人莫名其妙地看著氣氛對立的盛暃和錢瓔。
盛暃在錢瓔手里吃過虧,已經看穿這人的本,在他看來是極其惡劣,顧乾說東錢瓔不往西,顧乾說討厭誰,錢瓔就會幫忙遞刀幫忙殺人放火。
這人簡直就是為了顧乾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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